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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七手里的匕首落了下来,在落地前被叶倾雪接住。毒七捂着被折断的手转身就逃,但没定两步就整个人像被定住,接着身子慢慢往下滑,双膝跪地,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船上的打斗都停了下来,一些人回头,就看见男人如发了狂的野兽一般吼叫着扑向倒在地上的毒七,骑在他身上,将匕首拔起,刺下,拔起,刺下,鲜红的液体飞溅上桅旗。
起初毒七的脚还抽搐了两下,但马上就一动不动,男人却没有停下的意识,仍然狂啸着,一刀刀刺下去。
众人脸上都流露出惊恐的表情,奚清宇一看情况不对,忍着伤痛上前要拉开叶倾云,不想菜倾云握刀的手在他身前一挥,幸而奚清宇躲得快,只胸前的衣衫被划破。
旁边几人见状想要上去一起将叶倾云制伏,结果被他齐齐抛开,就在要再一次上去的时候,一道人影闪过,却是方孝哉从叶倾云身后牢牢抱住了他。
「……没事了,倾云,我没事了……乖,没事了……」方孝哉轻柔着声音安抚他,就仿佛哄着不肯入睡的孩子那样。
失控的男人初时还用着蛮力想要挣开方孝哉的手臂,但在听到方孝哉的声音后逐渐安静了下来,手里染血的匕首「匡当」掉在甲板上。
船上所有的人都认清了。
这就是疯了的叶倾云,只为方孝哉一人而活的叶倾云。
毒七一死,对方一下成了一盘散沙,船上的局势复又倒回方孝哉这边。奚清宇的人在毒七的船上擒到了上官兰容,将他绑缚到船头。
两人各自站在所处那船的船头,中间隔着江水浩荡,江风一吹,衣袂飘飘。
半晌,上官兰容突然大笑出声,「方孝哉,你就算擒下我你也不能拿我怎样!」
面对上官兰容的挑衅,方孝哉面色不动,「两淮船王总能拿你怎样吧?」
「船王?哈哈哈!恐怕两淮船王连自己是谁都不认得了。」上官兰容笑得一张本来斯文清逸的面孔,瞬间扭曲恐怖。
方孝哉想起,和上官兰容初次见面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以为只有他才是在自己迷茫的时候真正施予援手、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的人,但就是这个自己全心全意信任的人,欺骗自己、陷害自己,甚至要取自己性命。
方孝哉依旧神情平淡,伸手入袖摸出什么然后抖开,众人一片哗然,原来他拿在手里的赫然是两淮的水域图。
「在叶倾云恢复正常前,两淮上所有的水运水务部由我来代理。」
上官兰容似不愿相信,摇摇头,「不,你没有这个权力!」
「我有!」方孝哉将水域图重新收好然后施令道,「将上宫兰容押回万花岛,囚禁岛上,终生不得出岛!」
「不!方孝哉,你没有权力这么做!」
押着上官兰容的人不顾他的挣扎,用炼条捆了将他往船舱里拖,上官兰容歇斯底里的声音依然不断地传过来。
「方孝哉,你为什么要一次次从我身边夺走叶倾云?」
「方孝哉,你根本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方孝哉一直就这么静静站着,直到再听不见上宫兰容的声音,然后转过头来,奚清宇正站在他身旁。
方孝哉似松了一口气,缓缓而道,「我只是个商人,不懂江湖的快意恩仇,也不愿用刀剑来解决问题,我只会按照我的原则来做事……也许在你们看来显得很妇人之仁,但这就是我做事的方法。」
奚清宇没有多言,只是执剑拱手,「清宇和整个夙叶山庄都会听方大少爷的。」
方孝哉回过身去,奚清宇的人正在清理甲板,叶倾云则又一声不响地窝到一边,衣服上染了大片的血迹他也视若无睹,只握着方孝哉的那块王自言自语。
方孝哉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伸手在他有些乱的鬓发旁顺了一下。
「倾云,你听好了,就算当初一些事是因为上官从中作梗,致使你对我产生误会……但是错就是错,不会因为现在真相大白了就可以原谅当初你对我做的那些事……」
方孝哉说着执起他的手,带到自己胸口上。
「你对我的侮辱和伤害是刻在这里的,一辈子都不会忘……但是你把和你性命同等重要的水域图交给了我,也就意味着你把自己的性命一起交给了我……」
松开手。方孝哉站了起来,背脊挺直如松,微微笑着看着远处的天地苍茫。
「我会让你看到,这世上有不通过流血和伤害也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叶倾云微微抬头看过去。
端方如竹的儒雅青年,说话间流露出来的自信和傲然,让他全身都染上了一层别样的光彩……令人不禁心生敬意。
第十八章
奚清宇带了一部分人押着上官兰容回夙叶山庄,另一部分人则护送他们一直回到了京城。
隔日骆隐风便来方家接走了叶倾云。
到底还是有点血缘的羁绊,叶倾云被骆隐风带走的时候也没如预想中的吵闹,只是在上马车的时候回过头来,露出一种像是被抛弃的眼神,让方孝哉突然有些不忍。
但是车夫已催开了马匹,载着叶倾云的马车在视线里越走越远。
遥想当年自己逃出夙叶山庄时,叶倾云就站在山崖上一直看着自己的船越走越远,不知道他当时是怀着怎样的情绪,会不会像现在的自己一样,竟然有些不舍。
方孝哉摇了摇头,转身进门,不去想了,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摆在眼前首要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如何整顿夙叶山庄,还有那一大票人。
不让他们出去营生就要喝西北风,让他们出去,就算劫的是黑船那也是做贼寇的事。
左右都不行,但方孝哉心里实则有个规划,很早之前在看到夙叶山庄的码头、船和水手时就在心里谋划了,但是那个时候自己作不了主,不喜拘束的叶倾云也一定不会同意,他只能将这念头吞回肚子里。
如今自己能全权作主了,他突然很想这么做做看,甚至有点跃跃欲试的雀跃。谁叫自己是商人?
于是方孝哉就这么给自己拍案,同意了自己的设想。
决意一定,便觉心情也变得很好,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感觉。
他突然很想吃桂花糕,又等不及让厨房现做,便一个人出了门,直朝敬哉常给他买桂花糕的会仙楼而去。
一个人在雅座点了一壶上好的花茶,品着糯软的糕点,一边将心里的设想细化。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打发完,他走出酒楼看天色还早,便脚一拐往自家酒坊的方向走去。
过年过节最是忙碌,才刚踏入门口就看见方敬哉像只大狗一样的巴在封若尘的胳膊上,任封若尘怎么甩都甩不掉。
「若尘……好若尘……你就让我五十船吧……好不好?好不好?」
「不让,不让,不让!」
「让吧……让吧……五十不行那就三十,二十五也行,拜托了,江湖救急啊……」
「不让就是不让!谁叫你估量错的?现在来不及调船就打我这儿借,我借给你了我怎么办?」
「呜——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赔钱?」
「赔得好!赔了才长记性!」
方孝哉笑着摇了摇头,走进门去,「赔他的钱不就是赔我的钱?」
两人一齐回过头来。
「哥?」
「方大哥!」
方敬哉松开封若尘的胳膊迎了上来,脸上挂着担忧和愠怒,「这么大冷的天怎么出来了?」说着便和封若尘一起将方孝哉拥进屋内。
「大老远的就听见你们两人的声音,还像孩子似的吵架。」
封若尘倒了杯茶递过去,告状告在前头,「是敬哉不好,他自己船不够用就把主意打到我这里来。」
方敬哉眼睛一瞪,鼓起脸颊来,「你那批货还有一个月才上船,这么早霸着船作什么?问你借几艘船都不肯,十足十的——大、奸、商!」
封若尘也不甘示弱,「你这趟货要下南海,一个月能打来回我就让全京城的人以后都改口叫我『疯』老爷!」
方敬哉气得鼻孔冒白烟,他早该知道,和谁斗嘴都别找封若尘,老奸巨猾面前只有吃亏的分。
「好了,好了。」方孝哉再也看不下去,出声打圆场,他可不是到这里来听这两个人如此这般没有营养的吵架。「若尘,你就把船让给敬哉,方大哥给你另外找船去。」
封若尘仍是不肯松口,「方大哥,现在正是水运最忙的时候,你看哪个码头上面闲着的?」
方孝哉但笑不语,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见他这样好像葫芦里藏了什么好药,封若尘敛下眉头想了想,突然一拍手心,「方大哥,你该不会是……?」
方孝哉点了点头,端起茶盏气定悠闲地喝了一口,「两淮上最好的船,最好的船工,还不怕水寇,你觉得如何?」
「再佳不过!」封若尘欣然同意,有些得意地端起茶杯朝方孝哉敬了一敬。
方敬哉一个人站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
他只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封若尘肯让船,所以自己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