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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你劫了清白人家的船……」
顺着他说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叶倾云脑中,于是他终于明白方孝哉为何会对自己猜忌怀疑,甚至抱着怨恨的态度,最后一度愤然选择离开。
「方孝哉为人刻板规矩,也正因为这一点,我知道他就算落入危险也不会拉人来为自己开脱或垫背,所以他第一次离开的时候,我让他偷了你的水域图,目的是让你以为他背叛你。
「但是连我也没想到的是,骆隐风竟在这个时候受命平定两淮江寇,又恰好让他遇到了方孝哉,真是老天助我,原本只是一场背叛的戏码,在你眼里却成了方孝哉和你心里曾经最重要的人勾结在一起,共同设计于你……」
停了一停,上官兰容才继续说下去,「只是那个时候你还没明白自己心意,你的恨与愤怒都是建立在对方孝哉的感情上,但你不自知,任意地伤害,且用了他这种人最不能忍受的方式。」
连上官兰容都看出来自己对孝哉的情意,那个时候自己却一味的伤害,以至于两人到今天这般无法复合的关系。
叶倾云看着眼前这个人,恍然间似不认识他,这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上官兰容吗?记忆里的上官兰容固然骄纵又好捉弄人,但不至如此凶狠残忍……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上官,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上官兰容似幽幽地叹了口气,「叶倾云,你不明白也没关系,事到如今,你我也都没有退路了……」
叶倾云手上长剑一横,银亮的剑身上映着上官兰容的背影,「告诉我孝哉在哪里,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日情分。」
「叶倾云,你越是这样心焦我越不会告诉你,我要方孝哉在你看不见想不到的地方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住口!」叶倾云满面杀气提剑而起,剑尖直指上官兰容背心。
那些曾经和方孝哉一同度过的日子的画面占满脑海,温馨的、和睦的,抑或是剑拔弩张以及无言的漠然和崩裂,最后定格在他初次见到方孝哉的那一瞬——
清俊的男子敛了一身的温润,因为失去记忆而显得有些茫然的眼眸里,有几分不愿示弱的倔强和傲然。
自己只是抬头那瞬无意间的瞥到,而这一眼却将这个画面深深留在脑海中,那样清晰,宛如昨日……
长剑划破虚空,被愤怒驱使着,他只道眼前这人不再是他的青梅竹马,不再是他相互扶持的师弟,而是鬼魅,是凶手,是导致他和方孝哉之间彻底崩裂的罪魁祸首!
「上官,我今日便送你去师父那里忏悔!」
剑尖「噗」的从背后刺透上官兰容的身体,几乎同时一直在摇篮里不出声的方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鲜红的颜色如泼染的墨在上官兰容的衣衫晕染漫开……
叶倾云维持着剑刺出的动作,胸口起伏,好像每一下喘息都花下很大力气。
他没想到上官兰容会站在那里没有反应任凭他一剑刺过去,小时候无论谁委屈了他,都要被他以三倍颜色的还了,怎么可能……?太不像他了……
叶倾云转动手腕缓缓将剑抽出,更多的猩红决了堤一样的涌出来。方肃哭声不断,叶倾云想着要快点找出方孝哉来。
「上官,别怨我,你弑杀生父,我早该替师父将你送下去给他谢罪!」
最后一点剑尖抽了出来,上官兰容仿佛全身气力也被一起抽走了一般,顺着剑被抽走的方向软倒下来。
垂在鬓畔的头发散飞而起,在看清楚青丝掩映下的那张容颜后……
一瞬间,叶倾云仿佛听到胸口里有什么哗啦一声碎成晶末,然后耳边就只剩下温热的血液飞溅的声音。
第十六章
手上沾到的黏稠液体似烧起来了一样,他觉得有什么堵在喉咙口,令他吐息不能,喉口只能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孝……哉……」
在一身染血的男子彻底摔落地上前,所有的感知才又回到叶倾云的身体里,他大叫着方孝哉的名字扑了过去。
「孝哉,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你在这里?」
方孝哉动了动因着失血而苍白如纸的唇,没有声音,叶倾云这才发觉他被点了哑穴,封了身上穴道。
颤抖着手去解开他的穴道,感觉怀里那人的身子正一点点失去温度。
「带……肃儿……回、回方家……」解开穴道后,方孝哉声音虚弱、断断续续地拜托。
「你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大夫!」温热的液体浸透了叶倾云的衣衫,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冰冷彻骨爬上背脊。
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自己明明是来救他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
「哥!」
「方大哥!」
门口出现三道人影。
一见里面的情形,骆隐风箭步上前,一掌打在叶倾云胸口上。
叶倾云没有提防,被掌力震飞了出去,方孝哉从他手里脱开,径自摔在地上,嫣红的液体立时在地上绽出一朵红莲。
方敬哉连忙将方孝哉抱了起来,然后怨毒的眼神狠狠瞪向叶倾云,「姓叶的,你为什么要害我哥?!」
滴血的剑还在自己手中,叶倾云不知该要从何解释,但见方孝哉已是不省人事躺在血泊中,他忘了解释,径直向他走去,只想将他抱在怀里,别再让他流血、让他受伤。
没走两步,一脸严肃的骆隐风挡在他面前。
叶倾云只想到方孝哉身边,他的眼里只有方孝哉,看不清认不出眼前是谁,而阻挡他的人都去死!
「滚开……」
面前的人没有动作。
「给我滚开!」
挥剑要砍,手却被生生停住,接着喀嚓几声,手骨碎裂的疼痛让他登时眼前发黑,箝制的手一松,他便整个人摔在地上。
「倾云大哥,方大少爷与你毫无过节,何故屡屡冒犯?」
骆隐风说完不等他回答,转身到方敬哉那里,伸手点了方孝哉身上几处大穴,又喂他吃了粒东西,然后对着方敬哉说了什么,方敬哉点点头将他大哥打横抱了起来匆匆而去,封若尘则从摇篮里抱走了方肃,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叶倾云仍然趴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不要带走他……不要把孝哉带走……!
伸出去的手,手腕不自然的扭曲,却依然拼着力气伸着,仿佛要抓回些什么。
堂后的帘子被撩开,上官兰容施施然地从后面走出来,整个房内满是血的味道,他缓缓走到叶倾云身旁,歪着头看了看,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丝毫无关一般。他蹲下身,手指穿过叶倾云垂落在脸上的头发,仔仔细细地顺着。
「求之必失……你就是不愿意相信那个术士的话……」嘴角微微扬起,笑里有几分冶艳,「我也不相信……你看,所有人都不要你了,只有我还陪在你身旁……」
门外秋风萧索,离了枝头的枯叶孤零零地飘着飞着,不知最终归去何方……
泰山脚下,气质回然却都俊美非常的青年三人,组成一幅别样的风景。
「三位公子,看个相吧?」
一身白色锦缎长衫、长相斯文清逸的青年止了脚步,转身看向算卦的摊子,眼眸水灵,淡淡含笑,「好啊,你不如帮我们看看姻缘。」便走了过去
一旁着青衫的男子一声不响地跟着也走了过来,而另一个身着绛色织锦长衫,面相看来有几分狂狷的青年,却是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相士抬头,目光先落在青衫男子的身上,「这位公子面相敦厚,有禄星庇佑,将来必定官运亨通,只是姻缘上稍稍不尽如人意,若是不主动去求则将永远失之,反之求则得之,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
听完这番话,青衫的男子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
相士的目光又落到绛色衣衫的青年身上,「这位公子从样貌看来也是人中龙凤之相,只是戾气太重,若不知收敛恐怕会做下令自己后悔不已的事……」
青年已经不满的皱起眉头,转身要走却被白衫的青年一把拖住,「走什么,听完呀。」
于是相士继续说下去,「而这位公子的姻缘和刚才那位恰恰相反,若求之太甚反将永失其爱……」最后才把目光转向白衣服的青年,「而这位公子……学生也不多言,送你四个字——『求而不得』,望做人莫心狠,多积善行德,兴许一日会有所改变。」
白衣的青年听闻,隐隐含笑的脸顿时垮下来,目光阴鸷,「你胡说八道什么?」
「人家又没说错。」绛衫的青年拍拍他肩头,「少拿毒虫毒蛇害人,积点德吧。」
「哼!」白衫的青年一跺脚赌气转身独自走了,绛色身影一晃已经追了上去继续调笑,青衫的男子还在原地站着,看看那两人,然后掏出一锭银子放在相士的卦摊上并淡淡道了声谢,这才转身不紧不慢地追上前面那两人……
山风带起三人的衣衫,肆意着年少的风流,只是当年的一语成谶,那个时候的他们谁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