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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囚心(出版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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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云推开门,最先看到的是有些凌乱的书案,然后才注意到书案后坐着的人。他不禁一愣,书案后头那人身体歪歪斜斜地靠在椅子上,一脸病容,干枯憔悴,哪里还是记忆里那个英挺飒爽的师父。
听闻师父被顽疾所缠,一直卧榻休养,好几次和骆隐风来想探望都被上官兰容或者上官家的下人拦住,表示岛主不想见客。
既然是师父的意思,叶倾云和骆隐风便也不再多想,之后虽然也一直会送些名贵药材来,但却一面都未见到。
今日一见,叶倾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垂暮之人曾经劈风破浪、叱咤两淮,如今好似一阵风就能像卷走落叶般将眼前的老人带走。
「师父,您怎么……?」
他的话还未出口,上官弘便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向他招招手,「倾云,你过来……」
叶倾云走过去,在上官弘身边半蹲下,视线和他齐平,「倾云在这里,师父有什么要吩咐的?」
上官弘颤抖着手摸摸他的头,「许久不见,真是长大了。」
上官弘一直待他和骆隐风如亲子,故而他很习惯对方这样的作为。
「倾云和隐风好几次来探望帅父,都被帅父拒之门外,还以为我们俩做错了什么,让师父您嫌弃了。」
「什——咳咳!」上官弘听到他这么说,一下激动起来,「孽子,好个孽子啊……」
叶倾云没听明白上官弘的话,却见上官弘哆嗦着手伸进怀里,从最贴身的地方摸出一张类似羊皮的东西,上面纵横交错圈画了些图案。
「世人都道养儿防老,我却是养子为患……」上官弘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一脸凄然,「你、隐风,还有容儿,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三个人中,隐风最为正气浩然,但天性沉默不擅大事,你虽生性随意豪放不羁,但有时狂傲自大冲动暴躁,而容儿……」
上官弘长叹一声,摇摇头。
「容儿从小就花样最多,我只当这孩子天资聪颖会是一奇才,谁知他是这样心肠狠毒,竟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要迫害……」
叶倾云一把抓住上官弘颤抖的手,「师父,您说什么?」
上官弘拍了拍他的手,「倾云,为师的病都是那孽子一手害的,为师根本也未曾阻止你们探视过,都是那孽子,那孽子……咳!咳咳!」
叶倾云有些不敢相信,伸手搭上上官弘的脉搏,脉象虚浮,气血凝滞,完全是残烛之相。他又看了看上官弘的脸色,面色沉黑,双唇泛紫,显然已是中毒至深,不禁惊道,「师父,您怎么会这样?」
上官弘气息虚弱,「是那孽子……那孽子将毒下在我的饭菜和汤药里,每次只一点,日积月累,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去把他找来!」
叶倾云正要起身,被上官弘拉住,「我找你来是为了别的事情……」上官弘说着将手里那块羊皮摊开,「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他凑过去看,发现像是地图一样的东西,摇了摇头。
「这是两淮的水域图,当年几位船王划分水域,就是以这张图为地界……」
上官弘将水域图递到他手里,「容儿虽然武艺不精也不如你这般能率领手下,但他毕竟是我的儿子,船王一位迟早是他的,只是他过于急功,迫不及待想要我让位于他。如此之人我怎么放心将两淮交由他辖管,更加不能让他如意。」
叶倾云拒绝收下水域图,「师父我带您走,解了毒养好身子再回来教训上官也不迟。」
上官弘使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手里的那张羊皮地图脱手掉在地上,「倾云,等我死后你就拿着这水域图出来接任船王一职,听到没有?」见他不答,上官弘又使劲问道,「我问你……咳咳……听到没有?」
叶倾云点点头,从地上捡起那张羊皮。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师父……」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叶倾云看了眼椅子上风烛残年的老人,捏了捏拳头,转身。正要开门,听到上宫弘在他身后嘱咐,「倾云,今晚对你所说的事,除了让你继任船王之外,其余的都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叶倾云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走出书房。上官兰容对上官弘做了这样的事,上官弘依然护犊心切……还是师父仍然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儿子对他痛下杀手?
其实他也不愿相信。
虽然从小到大三个人里就属上官兰容花样百出,又擅用些旁门左道的手法,但是他怎么也不相信上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久之后,上官弘因中毒太深离开人世,上官兰容对外宣称家父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众人没有怀疑。上官弘入土之后,叶倾云依言拿出两淮的水域图继任两淮船王。
对于此事,似乎早在众人的揣测之中,就连上官兰容也没有什么意见的接受了,而唯有骆隐风对此表示了质疑。
「倾云大哥,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刚继任船王,人手交接,培养心腹,事务繁忙得很。叶倾云虽然曾经觊觎过船王的位子,但是自己做和在一旁看到底两样,几天下来已是心力交瘁,远不如原来的日子舒爽,见骆隐风突然来找他,心里暗暗高兴,自从上一次争吵之后,两人许久没有好好地说过话了。
「有什么话尽管说,你现在倒是和我客气起来了?」他连忙起身,从一旁的茶几上端过茶盘,给骆隐风倒了杯茶,「刚沏的雨前,你也来喝喝看。」
只是骆隐风跨脚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却是——
「师父……是不是你害死的?」
哗——斟茶的手抖了一下,茶水都浇到了杯子外头。
叶倾云放下杯盏和茶壶,甩了甩手,然后从桌上那堆空白的纸里抽了一张出来擦去手上的茶水,「你在说什么?」
「我看到你那天三更半夜出门,觉得事有蹊跷,便跟在你后头,然后看见你到了师父的岛上、进了师父的书房。」
骆隐风停下来,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过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虽然外人都觉得我们三人之中你最适合继任船王,但是上官毕竟是师父的独子,传里不传外,我不相信师父会把两淮船王的位子传给你。」
叶倾云抬起头正对上骆隐风满怀质疑而又炯然的眸光,正如师父说的,三人之中就属隐风最为正气。但是他答应过师父,除了传位一事以外其余都不对第三人说……
「那天是师父飞鸽传书让我去见他的。」
骆隐风接口道,「我去翻过师父的坟了……师父的尸身呈黑紫色,显然是中毒而亡之相……我自是不愿相信是你做的,但为何偏偏在你见过师父之后不久,师父就长辞人世?倾云大哥,你真的和师父的死没有关系?」
叶倾云手握成拳,不自觉地颤抖着,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怀疑他弒师夺权,但是这话从骆隐风口中说出却让他心痛不已。
「隐风,我没有害过师父,那日他找我去便是和我商谈船王一事。」
骆隐风垂首不语,室内一片静默,良久他才抬头,「大哥既然这么说,隐风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他在他身后喝道。
那个身影逐渐被夜色所笼,传来的声音冷淡平静,「这里已经不是我要待的地方了。」
叶倾云伸手拿起桌上的剑追了出去,足下一踮跃身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你要去哪里?」
「倾云大哥你只要做好你的船王就行了,不用管隐风去哪里。」
骆隐风侧了侧身想要绕开他,叶倾云胳膊一甩将手里的剑抛向空中,而后握住剑柄一振,剑鞘飞了出去直直插在一旁的树上,他剑指向骆隐风。
「今日大哥却不能让你踏出这里半步!」
骆隐风沉黑的眸子里寒光一厉,手腕一翻,抽剑出来。
「那隐风只好得罪了!」
铿铿铿!
兵器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剑身相触,火花四溅。两人的招式皆是不留余力,又对对方的套路极其了解,于是打得不相上下。
他答应过师父不把事情说山去,但又不想为骆隐风所误会,满腔怒火烧尽了理性,只想着要把眼前的人留下来,于是一招狠似一招,一剑刺去直朝对方的胸口,等他反应过来时,剑尖离骆隐风的心口不过寸余。
叶倾云心里一惊,翻转手腕要将剑尖挑开,不想剑一动不动。
鲜红粘稠的液体沿着剑身滑下来,骆隐风手握住剑身生生将剑停住
「大哥……」骆隐风轻唤了他一声。
叶倾云执剑的手僵硬着,生怕动一动,他手里的血就流得更加肆无忌惮。
「隐风,大哥只要你相信,大哥从未做过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夙叶山庄门脸的事情!」
骆隐风撇开头,「但是我……不信!」
闻言,叶倾云只觉胸口一闷,握着剑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隐风,大哥做什么要骗你?
「大哥,你今日执意不肯让隐风走,那隐风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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