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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
初九在他身后声音甜脆的唤了一声,同时,房间里那羞耻的声响倏地沉寂下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
方孝哉瞥了眼跪在堂下的两个人。两人皆低着头不敢看他,就好像犯错被抓现行的孩子一样。
听到他这么问,方敬哉抬起头来,轻声回道,「去年去江宁收账的时候……」
方孝哉垂眸想了想,去年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回,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方敬哉破天荒地主动要求去江宁收账,被缠得不行,心想那账也不是很重要便让他去了,后来听说封若尘也要去江宁,便要封若尘照顾他一下,没想到……
「你们……唉——简直胡闹!」方孝哉叹了口气,脸转向一旁,「若尘,你不用跪我,你起来吧。」
封若尘不听他的,依然跪在地上,「方大哥,若尘一日尊你为大哥便一日敬你为大哥……我和敬哉两情相悦,打算相守一生,并非胡闹。」
方敬哉附和地点头,然后牵住封若尘的手,「哥,不要怪若尘,是我后来硬缠上他的。」
方孝哉回头,正对上方敬哉的目光炯然,一愣。曾经记忆里那个玩世不恭不学无术的弟弟真的长大成熟,像个真正的大人那样敢于担当了。
心里乱作一团,既是为了突然发现两人间不同寻常的关系,也是为了两人间这般信誓旦旦的承诺。
到底是好还是坏?
「你们先起来吧。」
两人在地上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相互搀着站了起来。
方敬哉问道,「哥,你是要把我们的事情告诉爹吗?」
方孝哉抬头扫了他一眼,严肃道,「总要让爹知道,难道让我和你们一起瞒他?」然后又看向封若尘,「若尘也是,你以为你瞒得了你爹一辈子?何况你是封家的独子,封家岂容你断子绝后,放任偌大的产业无人继承?」
封若尘长身而立,无论何时都表现出一派令人倾慕的恬淡温雅,「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后也带不进棺材,我爹早早将产业交由我打理,想他老人家也是想通了这一点的,就算封家香火长继,谁又能保证后世子孙不会将产业败光?」
方孝哉沉默不响,封若尘的才智他向来佩服,如今头头是道说了半天,他却也找不出话来辩驳。
男子对男子的感情,从叶倾云那里便已知晓,只是现在一个是自己的亲兄弟,另一个几乎视为兄弟,两人竟互生情愫,还言称要厮守一生,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让他震惊不小。
「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要再想想。」方孝哉对他们说道,接着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封若尘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开口问道,「方大哥,不知你是否认识一个叫叶倾云的人?」
喀啷!方孝哉放下茶盏的手抖了一下,半杯茶水泼了出来。
方孝哉故作镇定,接过一旁下人递来的帕子拭着沾到袖子上的水渍,「不认识,怎么了?」
封若尘似乎要说什么,被方敬哉拽住袖子扯了扯,于是改了口道,「没,我和敬哉回来的时候在两淮上遇到一伙贼寇,带头的那个狂傲不逊,好像……好像认识你的样子。」
方孝哉笑笑,「怎么可能?叶倾云是两淮上的江寇船主,我也只是听说,怎么会认识……那种人?」说着便眼帘低垂,陷入沉思里。
见他这般,两人会意地互相点点头,然后一同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方敬哉突然停下转身,「哥,你那块玉佩是不是丢了?要不要让金玉满堂重新给打一块?」
方敬哉扔下这句后朝着封若尘狡黠一笑,然后便同他跨脚出门。
方孝哉意识到什么,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际,那里除了环绶本该还有一块玉牌的。
那块玉牌和方敬哉身上的那块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方敬哉那块背后刻了一个「敬」字,而他那块后面则刻着「孝」。
是掉在哪里了?
方孝哉仔细地回想,好像从夙叶山庄醒来之后就再没见过。也许是船遇难的时候掉了,他如此猜测,又想到封若尘刚才说的话,他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难道叶倾云真的在找自己?拦下两淮之上的船只一艘艘的找过来……
只是……叶倾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
带着这个疑问,方孝哉神思恍惚了好几日。
方老爷子知道方敬哉和封若尘的事情之后自是大发雷霆,怒斥方敬哉并喝令两人以后不准见面。
倒是封家的老爷比较看得开,劝说道,两个孩子既是真心喜欢的,就随他们去好了,只是无论怎么说方老爷子都听不进去。
好不容易二儿子有点出息了,却冒出这样的事,对方是个小倌也就算了,最多收了给他当男宠,偏偏那人是封家的独子,独子也就独子了,偏偏封家的家业全在他手里,收进门自是不可能的,让他把儿子贴给别人,他老头子也不甘愿。
事情就这样耗着,方敬哉的院门上上了三道锁,方老爷子是下定决心不让他们两人再见面。这下倒好,方二少爷索性窝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绝食抗议,扬言如果不能和若尘在一起就当没生他这个儿子。
方敬哉的脾气他们都清楚,说一不二,于是一时间封方两家闹得鸡飞狗跳。
「唉——」
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方孝哉停下手里的笔,看看做了一半都不到的账目,又沉了一口气。
方敬哉绝食已经第三日了,想让封若尘来劝劝他,结果方老爷子死活不肯让两人见面,还吩咐下人,说他既然不愿吃喝就不用给他送吃的去了,免得浪费!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正思忖间,有人轻拍了他的肩膀,一抬头,正对上一张模样姣好的容颜。女子双十芳华,清秀温婉,手里端着一碟子制作精美的糕点。她将糕点放到他面前。
「这是……?」
女子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噤声,然后手指指方敬哉院子的方向,用手比划:这些是二少爷爱吃的点心,大少爷您去劝劝二少爷,饿坏了身子总是不好的。
方孝哉轻笑着道了一声谢。
女子是专管账房的夏伯的女儿秀蓉,小时候生了场病,好了之后就不会说话了。
秀蓉摆摆手,然后仍是用手势催促着他快去。
方孝哉将笔搁下,端起那碟子点心朝方敬哉的院子走去。
走到方敬哉住的小院,刚推开院门,就见墙头那里一抹水蓝色的身影从围墙上面纵跃而下。
方孝哉往廊柱后一躲,看清翻墙而入的竟是平时文质温雅的封若尘,他躲在柱子后面不出声,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封若尘走到方敬哉的房门口,动了动门上锁,房间里面立刻传来杯碟摔碎的声音。
「滚!老子说了不吃就不吃,你们不放老子出去,老子就死给你们看,咳咳!」
封若尘脸色一沉,四下看了看,然后扑到窗前,「敬哉,是我……」
房间里一阵砰隆咚隆的声响,然后方敬哉出现在窗后,双手扒着窗框,「若尘,他们怎么让你进来的?」
封若尘摇摇头,然后回头向墙角那里示意了下,「我翻墙进来的。」
房间里传来方敬哉的轻笑声,然后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我爹还是不同意我们的事情……」
封若尘的手伸进窗内贴上方敬哉的脸,「你爹兴许一时气恼,过阵子或许就能想开了,倒是你,不吃不喝的,等到你爹想通的那一天估计早就去地府报到了。」
这话说完,两人互相看着皆不语,良久才见方敬哉拽着封若尘的手放在唇边一遍一遍地轻吻着。
「若尘我想你,我好想你……我以为就会这样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傻瓜,说什么浑话?上次陪你去两淮,你还欠着我好几夜没还呢,我封若尘岂是这么容易就算了的人?」然后也是很轻地叹息了一声,「当初又是谁说的?喜欢就喜欢了,哪来这么婆婆妈妈的,你放心,我总会想办法让他们同意的。」
方孝哉躲在廊柱后面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心里不禁有些动容。
都道世间最深挚的便是情……情知两心,三生相守,却不知这两人间也有这么深的情意。方敬哉到底是自己的弟弟,如若和封若尘在一起真的觉得高兴,又未尝不可?
那边两人隔着窗,彼此安慰着对方,淡淡情愫随风飘送。
方孝哉从廊柱后面走出来,封若尘发现了他,又安慰方敬哉几句,然后朝他这边而来。
「方大哥,我……」
「你不用说了,我都看到,也都听到了。」然后问他,「若尘,我看着你长大,当你为兄弟,生意场上又当你是最好的伙伴,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封若尘点点头,然后坦然地看向他,一脸愿闻其详。
「若尘你老实告诉我,天下的好女子这么多,我记得那位才色双绝的无双公子也奉你为入幕之宾,为什么偏偏是敬哉?」
封若尘颔首一笑,然后抬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