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庄婉宁好似全然不认识他一般瞪着他,“你们……”
“娘,我们不是你想到那样……我和文才俱是真心的。”梁山伯头皮发麻,想伸手去扶她又想起上次她发作时恐怖的模样。
槿儿面色发红,劝道,“夫人,江南向来有这风气的,男子之间认作‘兄弟’……”
“娘,文才待我挺好的,我们也不全是……不全是他待我好吧,我也帮他的。”梁山伯越描越黑,“我没有被他包养!他也没逼我……”
槿儿干笑了两声,“就是就是,少爷是明事理的人。再怎么的过些日子成了亲便好了。”
梁山伯微微张口,又把话咽了下去。
庄婉宁如同死水的双目渐渐缓回来,“是了……山伯你也好成亲了。”
梁山伯只得顺着杆子下,“是是是,只是现下我还一穷二白的,不能苦了人家姑娘。等两年境况好些了再说。”
“也是,风风光光地娶进门。”庄婉宁有些神游,“上回柳先生说起的那个……”
梁山伯胡诌道,“啊,她已经嫁人了。”
槿儿也赶忙接道,“天下好姑娘多的是呢,要是能娶个谢家小姐回来……”
梁山伯尴尬地呵呵着走进门去。
67、
宁康元年二月,为处理卢悚入宫的遗留问题,桓温带兵入朝拜谒皇陵。百官大惊失色,江山社稷在此一举。谢安安之若素,率领群臣于新亭迎接。道侧重兵埋伏,王坦之冷汗涔涔。却见谢安只言片语便化解剑拔弩张的局面,桓温不敢有所动作。
桓温最后一搏仍是铩羽而归,身患痼疾,退守姑孰。
梁山伯到鄞县那日万里晴空,冰消雪释,二月里的暖阳隐隐透出些早熟的春意。老县官郁鸿鸣已是满头华发,只是举手投足间仍风华不减,一身官袍打了几个补丁,肚子微微发福,其他地方俱是瘦削不经。
见了梁山伯如此奶油小生的模样他颇有些不满,显是不愿自己几十年维持着的沿海小镇如此轻易地转了手。
衙门里师爷也是去年刚来的年轻人,叫瞿治,看上去资质平平。
梁山伯马车方停,便被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给围住了。年纪大些的多半像郁县令,老大不爽的;年纪轻的倒是欢喜,见他的模样周正,不像是油嘴滑舌、欺压民众的主儿。
郁县令见他虽然年纪轻轻,却好歹态度平和,也收敛了鄙薄的神色,只是劝诫道,“如今的年轻人,心高气傲,作不成稳妥事。殊不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梁山伯点头称是,“鄞县虽小,也如麻雀,五脏俱全。山伯深谙‘治大国如烹小鲜’,断不敢刚愎自用。只是经验尚浅,仍需郁大人还有诸位乡民扶掣则个。”
郁县令本在年初就可告老还乡,只是多半放不下这大半生之经营,硬撑到如今。梁山伯来了之后他更是事无巨细,手把手地教导,虽说有时难免有些迂腐之气,却也当得起一句“恩师”之称。
梁山伯第二日便叫师爷给他找了一幅当地详尽的地图来,又自己或驱车或步行,考察了鄞县山水风土,在地图上俱做了标记。傍晚便坐在城郊柳树下,听市井粗人茶余饭后地闲聊,自己只不显山不露水地嗑瓜子点头。
“纵观我鄞县之状,暂有几处隐患。”梁山伯看了一眼堂下坐着的三班六房,笔若游龙,“一、产业竞争力不强。大虎,说。”
皂班的阿虎举手道,“回大人,鄞县鱼虾大米都好得很呢,每年赚好多。”
梁山伯露齿一笑,“不必多礼,听得别扭。”
郁县令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较之西南诸县,鄞县可谓是鱼米之乡。只是近几年来海产收成一年不如一年,诸位可有想过个中缘由?”
兵房的吴大个不耐道,“有寇嘛。”
梁山伯点头,“正是。鄞县虽不比定海岛,每年也受流寇袭击。前些日我赴海岸考察,堡子建了好些年头了,风吹雨打的只怕不大好了,哨兵也有些松懈。”
“海寇不会这几日来的。”
“无论如何,不可掉以轻心。”梁山伯沉吟了一会子,见郁县令什么都没说,继续道,“从今往后渔民出入打渔还是登记一番为好,安全,也放心。”
户部的小李一直昏昏欲睡,一听醒了,“大人,这出门打渔的,隔三岔五的就有人没了的,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那也得知道怎么没的,不要多出来才好。”
小李傻眼了,“难不成……大人还怕我们乡民们私通外敌不成?”
底下顿时议论纷纷。
梁山伯笑道,“你看你,紧张个什么,小心驶得万年船。横竖记个名字的事,能花多少工夫?”
郁县令抬手压了压,示意大伙儿安静些,“这才说了第一,那第二呢?”
“不不不,别急。我看我们这地方男人大多是农夫、渔民,产业结构较单一。女人们也可以做些事的嘛,把纺织业搞起来。”
“大人的意思是……跟钱塘抢生意做丝绸?”
梁山伯高深莫测地奸笑两声,“我们种、棉、花。”
大家愈发一头雾水,“绵花?大人说的是那个……白白的一团团的东西?那不是小孩子家玩玩儿的嘛!”
梁山伯摇摇手指头,“这事过一会儿再说。先说第二点,鄞县沿海,地势低洼,堤坝又老化了,怕是会涝。”
瞿师爷发话了,“去年没涝着。”
“去年没涝着不代表年年涝不着。堤坝得修了,横竖是庇荫子孙的事。”
工房叽叽喳喳吵开了,有积极的也有抱怨没钱的。
郁县令又镇了镇场子,“还有么?”
梁山伯踌躇了一会儿,缓缓道,“还有一点么……就是,鄞县的几家地主兼并了太多地,手下佃农都苦哈哈的,而且他们把海岸线也圈进去了……”
大伙儿都没声了。
瞿师爷“嘿嘿”地笑了声,“这……谁叫人家几百年的家业呢。”
梁山伯有些为难,“长此以往不是个办法。刘、赵、孙三家家大业大,在海产、农产品、纺织、冶铁等等行业都造成了垄断,何况前两家拥了近千部曲……”
兵班的嘟囔道,“把我们的人都招去了。”
“又不反寇……”
郁县令挥挥手,“此事稍后再议。”
梁山伯微有不满,只得笑笑应了。话题又绕回到“棉花”上去。此时可用于纺织的棉花还未传入中国,有的只是观赏用的木棉,产出的棉花质量较差,但是用于填充被褥什么的已经足够。一般是三四月下种,九十月收成。
此法在江南可谓是闻所未闻,大家俱是云里雾里。梁山伯只好打趣道就在县衙后院划一块实验田,若是成功再推广。
鄞县的夜里比钱塘凉,海风呜呜的,梁山伯一时没习惯有些失眠。
从去年年底开始他与马文才就是聚少离多,只是终究还是习惯不了没有他的夜晚。
几千公里外漆黑的军帐内,静谧间忽地响起窸窣之声。
一阵微风撩起军帐。
“什么人。”马文才瞬间发难,翻身扣住床边黑影的命门。“当啷”一声,匕首落地,雪白的刀刃上映出帐外隐隐的月光。马文才反剪那人双手,空出一只手来点灯,眼睛一晃,愣了,“女人?”
那人颧骨突出,皮肤黝黑,显是氐人。
马文才端详了一番她脏污的衣着,蹙眉道,“你是……妓……你是俘虏?”
那人胸膛起伏,泪水涟涟,无言。
马文才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他说的话,看她手腕上有一圈血肉模糊的红痕,想来是挣断了草绳跑出来的。他静默了一会儿,问道,“为何不逃?”
那人用力挣扎,被马文才轻而易举一把按在桌上。她登时惊恐地哇哇大叫起来,马文才一把捂住她的嘴,却被狠狠咬了一口。
马文才不悦道,“别出声!”语毕提起她的上身,“我对你没兴趣。”
那女子冷笑,“狗。”啐了他一口,马文才偏过头躲开。
马文才摇摇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走罢。”他想了想,脑中一片混乱,也想不出别的什么,松开手,指了指门,“你走罢。”
那女子怔愣地望着他,忽地蹲下身发狂地去抓那匕首,马文才一脚将匕首踹开,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他怒了,“你究竟想怎样!”
那女子艰难地去够那把匕首,马文才脚尖一勾接住,手腕翻转将它钉在柱上,“你杀不了我。滚罢。”
她悲戚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叽里咕噜地说着戎语,只能隐约辨出几个汉文词,“走……哪里……”
“什么声音……?大人?”
“别进来!”
门口的声音消停了一会儿,接着嘻嘻哈哈了一阵走了。
“你逃罢。游过淮河就是你家了。”马文才收敛了怒容,一边用手指比划着。
氐族女子满面泪痕地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