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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
一切终究会结束,只是人往往不知这时刻在何时。
我知道就在此时。
─《冷香之相见欢》完,敬请期待第二部《冷香之问君心》
第二部《问君心》
文案:
死里逃生,白风被两个陌生人救出宫廷。由二人口中得知,原来自己的这副身子并非真正的白风,而是「代替者」──宁莞。不想再理会什麽皇宫、伤害和谎言,白风决定顺势,跟随姚钧与尽欢一同「回家」。
本以为摆脱「白风」过去的他,却发现「宁莞」的过去竟与明宇相关,而龙成天对他也不肯罢休,随之而来……
明宇,姚钧?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是两个人,还是从一开始姚钧这个人就不曾存在过?
可是,姚钧名满天下,明宇却困居深宫,他难道是仙狐妖鬼,分身有术?
我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用力掐了一下额角,让自己脑子清明些。
明宇,你为什麽还要出现在这里?
我身上还有什麽对你有用,让你可以图谋的吗?
第一章
当一切都落下帷幕,我但愿与往事可以把酒言欢。
「公子?公子?」
「公子,醒过来……公子……」
是叫我么?
不,我叫章竟。
意识已经清醒,眼皮却沉重的像压了一座山,黑暗有着无穷的诱惑,用温柔的言语触摸,让人想永远沉入它的怀抱。
然而耳边那个声音,忽近忽远却不肯放弃,执着要将我从一片黑暗混沌中扯离。
「公子,求求你,醒过来……是我的错,如果我早来一天,一切都不是现在这样。公子,都是我的过错,要是公子去了,我也跟着一同去……公子,公子,求求你,醒过来……」
到底是谁……
眼睛慢慢睁开一线,耀眼强光刺得眼前一片煞白,什么也没有看到。
「公子!」声调明显扬了上去,短短的两个字里,充满了惊喜与不可置信。
目光渐渐有了焦点,聚出一个隐约的人形。
这是哪里?这人又是谁?我不是已经死了么?大火,塌陷……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想动一下身体,可是连身体在哪里的感觉都找不到!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猛然睁大了眼睛。
床前跪的那人流下眼泪,眼睛紧紧盯着我,「公子!公子!你总算是醒来了!姚先生说,要是今日你还不能醒,那就……
幸好公子福大命大!」
我顾不上理会他,低头看自己。
被厚被子盖住的身体,像一块木头,脖子之下,没有任何知觉。
我残废了?
这句话说的很快,也很急躁!
可是我的眼睛一瞬间睁的更大。
我明明是张了口,说了话。可是却没有听到任何应该由喉咙发出的声音。
耳边静悄悄的,只有床前那人的呼吸,和我自己发出的嘶嘶气流声。
「公子,公子!」他扑过身来,一双手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收该放,「公子不要急,您现在没知觉,那是麻药还没过去,姚先生说您全身受伤太多,用的麻药量大。」
他语气真诚,目光坦荡。应该不是骗我的。
可是我的声音呢?目光锁定他,我相信我的眼睛里明明白白表达了我的疑问!
「公子咽部被碎石扎伤,暂时失语,不要紧的!真的不要紧!有姚先生在,哪怕您就是舌头断了也可以再接上的。您忘了,姚先生的医道一等一的好。」
我头不能动,只能转动眼珠打量身周。
这里不是皇宫,看屋里陈设、物品、床前这个人,我直觉这里必定不是在皇宫里。
他一边揩泪,一边急冲冲起身去端了一碗药,「看我多胡涂,姚先生说您一醒就得喝药。这个对您身体有好处。」
我现在比死人不过多一口气,想杀我不用花费毒药的本钱。药端到跟前,我张开嘴勉强吞咽,闻不到药气,也尝不出滋味,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具有思想能视物的木头。
这人的欣喜是那么明显。屋里光线其实不算太亮,刚才视盲纯粹是太久没见光的关系;慢慢习惯光线,眼前这人黑发凌乱不驯,衣衫简朴,粗眉大眼,脸盘方方正正的。
他趴回床边来看着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我觉得迷惘,嘴唇动了动,无声地问:「你是谁?」
他脸上有些瑟缩,一眼就可以看出有种被伤害的神情。
但是语气依然诚挚谦卑:「公子,我是尽欢。」
尽欢?看起来粗豪直爽的人,怎么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他抹一下眼睛,笑的全心全意,「还是公子给我取的名字呢,公子都不记得了。姚先生也说了,公子迭经大变,伤痛缠身,不记得旧事也是自然的。」
我闭上眼,静静想了一想,重又睁开眼,无声地问他:「我是谁?」
他说道:「公子是……」
忽然他身后一个声音说道:「尽欢,公子才醒,你别和他说话,惹他费精神。」
尽欢闭上嘴,老老实实站起来,喊了一声:「姚先生,公子醒了!」
我的目光越过尽欢的肩头,看见了那个进来的姚先生,是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长眉入鬓,骨骼清奇。
他在床前坐下,尽欢揭起被角,我看到那人的手指搭上我的腕脉,但是却感受不到被碰触的感觉。
他脸上淡淡的,说道:「恭喜公子,这一醒转来,性命无忧矣。」
我张了张嘴,无声地说:「多谢先生。」
难得这人也看明白了,说道:「公子何必跟我客气?当年我和尽欢的性命,也还是公子救的。」
这个人一看便知与那个尽欢全然不同,世情练达,世事洞明。我继续用口型问:「是你们救了我么?」
他点一点头,「可惜耽搁了一天,本来可以无惊无险带公子出宫的。只慢了这一下,就险些害了公子的性命。」
「你们是谁?我又是谁?为什么喊我公子?」
三个问题抛了出去。姚先生抬起头看看我,「公子姓宁名莞,我是姚筠,他是尽欢。我们是公子的家仆。
「三年之前,公子家逢大变,流落一方,被白家用种种借口欺骗,顶替他们寻了短见的儿子入宫为侍。我们一直追寻公子下落,日前才刚刚得到消息,却因为宫禁森严,迟了一日寻到公子,令公子险些葬身火海,实是姚筠思虑不周,办事不力。」
获救了?可是,我记得当时最后一眼看到的崩塌,已经是绝境,了无生机。
姚筠眼光好厉害,看我一眼,说道:「公子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我已经打听到了。历朝宫禁中,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比如暗道,还有宫卫。」
我睁大了眼。
「大留朝的宫殿,是在前朝的旧基上翻盖的,一些暗道,是就着原来的地道加固改过,但是毕竟大半未改。
「我从旧书中得了一张图,本来是想从一条秘道带公子离开宫廷,可是料不到误打误撞,正遇到起火,从贤齐宫的地道一直摸到文史阁下,和公子在枯井畔交遇。
「当时公子被碎石所伤,幸好尽欢天生神力,将巨石挡下,属下及时将公子拖入一个窄角,再向下潜进暗河;公子失血甚多,外伤都极深重,不过幸好公子吉人天相,转危为安。」他握着我没有知觉的手,「公子,属下失职,让公子吃了这么多的苦楚。」
我不知道如何应答;一边的尽欢重重一跪,垂头待罪的模样。姚筠也站起来,屈膝跪下;我心里不安,可是任我嘴唇怎么张合,他们始终不肯起来。
心里微微一动,眼皮掀了几掀,无力的合上,耳朵却专注起来。
果然那两个人都急了,听得他们起身靠近,显然十分慌乱,床身都形如摇动……
手上有微微的痛……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姚筠手执银针,在我虎口重重刺下去。
我的天,他真下得了手。他以为他刺木头啊!眼睛慢慢又睁开,床前两个人松了口气,一直盯着我看,像是在用眼光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
我睡睡醒醒,身体总算在一点一点的慢慢恢复。尽欢,还有姚筠,他们的照料无微不至,两个人的眼睛下面都有了大大的黑圈。
不知道是过了几天,五天,六天,或许更多,我的精神好了许多,尽欢把长椅搬到窗下,铺了厚厚的毛毡,摸上去柔软温暖。
窗子本是两层,外面一层打开了,里面一层窗上糊的是极薄的棉纸,阳光透进来,照的脸上热融融的。
我躺在榻上,手边有刚熬好的药茶,姚筠交代我,药茶一定别搁太久,能入口了就喝。我点头答应,他们两个一起带上门出去。
有些昏昏欲睡,窗上的日光越来越显得亮了,听到外头院子里,尽欢压低了嗓门儿说:「外面都买不到菜了,连柴火都很少。」
姚筠的声音更小,几乎听不到,他怕我听到么?
然后尽欢说:「因为国丧的缘故……说是三日后下葬……四门戒严,高云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怕是……再说,三日内,我们也出不去……公子身体还弱……」
倒是要感谢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