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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擂台,以武夺衣,胜者获取。一来,可以让弟兄们活络下筋骨,讨个乐,二来,暗中察看,从中挑出有能之人担当这些职务。加以培养,日后便是世子的亲兵勇将……”
宋笃行说着,见霍世钧抬头看了过来,略微皱眉,忙立刻又道:“我晓得世子用人唯才不计出身,所以才这样大胆建议。当然,成或不成,全由世子来定。”
霍世钧现在露出这表情,倒不是宋笃行这主意不好。其实他也承认,宋笃行搞这些,还是挺有一套的,这建议,他没理由不同意。只是他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世子妃的那两百件棉服了,简直成了块心病。为了这些东西,他和她之间的温度,现在已经降得像外头的冰雪,透心地凉……
宋笃行等了片刻,见霍世钧只皱眉头,半天不置一词,一时也弄不清他的想法,试探地问了一声:“世子?你看如何?”
霍世钧这才回神。“准了。”
宋笃行喜形于色,想了下,又道:“世子,我还有一不情之请,若是不妥,还望世子勿怪。”
霍世钧道:“说!”
“奋武前锋校,职位重要,须有能之人担当。我拟让先始胜出之人再设擂台,劳动世子妃选一件她做的棉衣,绣上勇字作大彩头。最后胜出之人获取,若当用,便也由此人担这校职。”
霍世钧沉吟片刻,压下心中那种怪异之感,终于嗯了一声。
宋笃行笑道:“那好,我这就去准备。军中弟兄们知道了,想必都会高兴。”
宋笃行的办事能力,一向颇有水准,很快便制定出了章程。全藩台二十三个营,只限职位在五十长之下的人参加。按照人头数比例分配所获棉服数,搭设擂台各自比武夺取。然后将这些胜出之人再集中起来,全军设一大擂,争夺世子妃亲自缝制、象征最高荣誉的勇字棉服。
没到中午,这消息便已传遍全军,顿时欢声四起,人人兴高采烈,但凡稍微有点本事的,无不奔涌着去报名参赛,摩拳擦掌地等着擂台开始。
此时此刻,藩台营里,武平军中,人人皆欢欣,却独独有一人愀然不乐,不是那节度使霍大人还是谁?一想到自那日自己拂袖而去后,前几夜她便都只留个冷冰冰的后背给自己,有心想求和,却又拉不下脸,且觉着这次自己若再不振夫纲,率先低头了,往后再面对她,便真永无出头之日,这才坚持了这么多天。只是心中虽这样想,偏偏胸口处那拳头大的地方却又如有猫抓不停,面上还不能露出半分,委实有些辛苦——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过堂、檩郗、梵高的耳朵、一一投雷。另,因今天抽得厉害,所以在这里也重贴一遍,对手机读者造成不便,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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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军营生活枯燥;又是这样的苦寒冬日,难得遇上这样的娱事;人人都是翘首以待。擂台当日午后便纷纷摆了出来。霍世钧被宋笃行等人陪同;随意四处巡视,见处处热火朝天,比武比得正如火如荼。台上之人见主将亲近来看;更是抖擞精神;使出十二分的本事,巡完一大圈,确实见到了些身手不错的人
冬日白昼短,二十三营还没走遍;天色便擦黑了;军士们却正群情昂扬;不肯退散,霍世钧便遂了众人之意,令伙房将膳食就地分发,于擂台四角燃起松枝牛油火杖,继续比武。
霍世钧巡至地未营,入了校场,人还未近擂台,迎面便是一阵喝彩。千人聚在一起,呼喝声几乎震耳欲聋。外围的士兵们见主将亲临,水泄不通中让出了条道。擂台上此刻正有两人在斗。其中一个十□岁,身形魁健,方才围观之人发出喝彩,就是因他一拳下去,竟生生砸透擂台的厚实木板地,力道惊人。那少年与对手过了几招,霍世钧便看了出来,此人果然拳力惊人,又生就一副异常魁梧的体格。不禁生出了些兴趣,停驻观看。
宋笃行看出他似感兴趣,便介绍开来,“世子,这人名叫崔载,我留意过他一些时候。是东北老林里的山民,今年刚入的新兵。天生神力,据说十六岁时就曾独自打死过林中遭遇的一只熊瞎子。天辛营校场里的那块千金石,军中无人能举,他却单臂挺过顶,力气委实惊人。寻常拳脚落他身上,便似碰了铁板。就是打山里出来,人倔头倔脑,有些不知规矩,因此还得罪过刘九德的一个亲戚,以犯上被杖责。在我看来,倒也不是大事。璞玉也需雕琢,何况是人?”
正说着,又是一阵喝彩声爆出。擂台上,崔载已经将对手高高抓过头顶,旋了一圈,怒吼一声,抛下擂台,台下纷纷避让,那人重重跌地,门牙崩断,头破血流,在众人哄笑声中捂着屁股晕头转向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惭痛。
“有谁不服,上来再战!”
崔载铁塔般地立于台上,声如洪钟。
他已一连败了七八人。刚被抛下台的是个五十长,在地未营中素以勇猛著称。连他也败得这样灰头土脸,还有谁自不量力再去现眼?台下再无人敢应战,崔载在众人艳羡目光之中取走最后一件棉服,刚跃下擂台,立刻被艳羡崇拜的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当晚,绵延数里的整个兵营中,角声此起彼伏,火光点点,将近半夜,喧嚣这才渐渐静下。到了第三天,经过连番火热擂台,争夺最后那件勇字棉服的二人在无数目光注视之下,终于登上擂台。对擂的二人,一是崔载,一是康元。这二人,能力压众人站到最后竞技,武艺自然属个中佼佼。
霍世钧与一干将领们坐于擂台对面的主位亲自观赛。
康元投军多年,历过大小几十次的战役,时有战功,身手也非常人能及,若非屡屡因酒误事,也不至于至今仍是个十长。且因前次哗变,连十长这职位也丢了。今日万众瞩目,连节度使也亲临,所以憋足一口气,定要在众人面前挽回面子,一上来就拼劲全力,拳脚虎虎生风。崔载更是初生牛犊,又岂会退让?这两人碰到一处,自然是实打实的近身肉搏,台下之人看得屏声敛息,目不转睛。
崔载果然如霍世钧前日所见那样,勇猛无俦。数十个回合下来,康元便连吃了数拳,拼着再支撑片刻,被崔载当胸一记重拳,抵不住那力道,后仰跌倒在地,口中喷血,接连翻滚不止,滚下擂台边沿,砰一声摔了下去。
这场万众瞩目的最后比武并无先前所想的那样打得难分难解,这样干脆利落地便结束了。待回过神儿,众人纷纷鼓掌欢呼。
宋笃行上台,抬手压下下面如浪喧嚣。
“崔载,你今日一战成名,我武平军人人都知道了你的名,果然了得。世子妃亲做的这勇字服,非你莫属。”
宋笃行说完,见崔载立在那里不动,眼睛看都没看向自己手上的棉服。以为他过于兴奋才反应不过来,便又说了一遍。
崔载忽然转头,目光已经直直地对上了距他几十步外座上的霍世钧。
“霍大人,小人崔载,投军已有半年。早就听闻霍大人武功了得,心里一直想着有机会能比个高下。你敢不敢应战?”
崔载这话一出,登时吓住了台下的人。那些士兵就不用说了,霍世钧身边的诸多副将佐领也是惊得目瞪口呆。地未营的领军副将回过了神儿,喝道:“大胆崔载,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与霍大人说话!还不快快滚下来谢罪!”
崔载被斥,终于慢慢朝擂台下缘方向而去。只谁都看得出来,他面上神情极是不服。
宋笃行留意崔载有些时候,知道他有万夫不当之勇,本意是历练下此人,日后战场之上,正需这样的猛将。他知道崔载鲁直,却没想到他竟鲁直到了这样的地步。正要开口打个圆场,不想主座之上的霍世钧竟缓缓起身,道:“也好!近日事务缠身,我许久没舒活筋骨了。这几日看弟兄们练得痛快,正有些手痒,那就过上两招。”说罢解□上大氅,随手丢到座椅上,往擂台而去。
崔载出言挑战,本就匪夷所思了。这节度使大人竟也应战,更是叫人惊得连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一片死寂过后,校场之上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如雷的鼓掌欢呼之声,人人都屏住呼吸,兴奋地睁大了眼盯着场中的二人,唯恐一眨眼,便错过这千载难逢的一刻。
宋笃行见霍世钧竟真应战,心中焦急不已。有心想再打断,却又知道他性格高傲。既然已经起身,又岂能容自己忤逆他意?
这个崔载,完全不知轻重。既然敢率先开口挑战,等下二人交手之时,自然不会顾及主将颜面。霍世钧虽武艺高强,且既然应战,想必也有他自己的缘由。且以他对自己这位上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