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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闇门本名蛊都有母子一对,就种在各自师徒的心脏里。数年之后,一者死,一者体内的蛊便会成长的最强状态。每一脉的本名蛊都不同,你是非邪一脉,作用便是强化本草药理,丹田回流,百毒不侵。”他近乎于耳语一般地呢喃着,“师徒不能同时处于世,总要死一个……总要死一个。”
“好好照顾你师弟,为师,现在才发现,还是你最像为师……”
※※※※※※
天边一丝光晕裂开,白光铺陈开黎明的天色。
雨疏风收。滴答声已点落到天明。
烟岚缓缓闭上眼。
一步之差。
“……我输了。”
她说:“我不会插手。”
叶子衿收手挥袖,缓缓撑伞步入雨中。白衣翩跹,风雅从容,绝世无双。
作者有话要说:3。9
咳咳……这回拖得时间有点长……不好意思……
☆、剑上明华日日老
“即便是如今的我,凭你,也奈何不了。”
昔日的药神微微抬眼,唇角勾着的讥讽嘲弄仍不减年轻时候的风采,被那针锋般的目光刺一下,夹带的浩瀚浓烈的血腥气足以让人心生惧意。
而黑衣刀客只是冷冷笑着,手反转按在刀柄之上蓄势待发,双目如电竟是丝毫不加以退让。
樊离杀意不散,如是对峙片刻,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枯槁的脸孔也带上英雄末路的凄色,声音却不复叹惋:“你师父定要你杀我。”
叶孤舟无恨无恼,漠然而立。
“莫彦为人懦弱不堪,我等他报仇等了几十年都不曾上门,却要徒弟代劳!黄泉路上我仍看不起他!”樊离袖一展,眉眼间依稀还是当年的邪肆狂妄,“也罢,我要你做一事,事成之后,再来取我命!”他眸中带笑,眼底暗藏的神色流露却是淡淡的洒脱,那睥睨凡尘的清傲与赫连大少略带相似,倘若年轻数十岁,不算上通身的血腥,也便是鲜衣怒马的风华。
叶孤舟皱眉看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略一点头:“好!”
樊离将视线转向昏迷之中依然痛苦挣扎的白发,眼中略显叹息,疼爱之色不掩。他当年离开闇门,游离江湖三十多年与人从不假以颜色,亦未想过收徒传承——彼时他这性子不敛,闇门也好,天下也好,断没有什么能再入他的眼。被禁于明月乡,偶然遇上白发,他好奇此子身上所纠缠剧毒,却原先是将他作为药人玩物带回医治,乃至他发现此子悟性奇高远超凡辈,才想起闇门传承。
可这几年来,他自持游戏心态,亦无大忌,便将所学倾囊相授,其中不乏未经验证中有走火入魔之嫌的内功心法,也不缺各种药毒轮番折磨,说是水生火热亦不为过,可此人竟然生生扛下,忍耐至今,生性木讷也好,城府极深也好,竟不曾显露半分怨言,更不可思议的是,在他所授之学中另辟蹊径,倒也学得个七七八八。他自知性子狂傲狠毒,不喜逆言,白发此般个性却也是无意投了自己所好,且待得他几年如一日,荣辱不惊生死无怨,骨子里那份傲便就是这世间也少有——日子一久,这才存了几分亲近善待之意。此般相处下来,即使面上不显,这师徒之情却也深厚。
且本名蛊已种下,于白发自有好处不提,彼时他也有想到今日局面了,他也是已打算放下。只是不曾想,赫连家还有一人命中注定要拜入他门下。只愿白发羽翼丰满之际,能护得他师弟周全。
》樊离孤寡一笑,两指并拢,在白发身上连点数下,白发如被定住般没了动静,另一只手呈爪状,只隔空一探,骇然从白发后脑的穴位之中取出三根细长的银针。那银针明晃晃地悬停在空中,中指来长,细如牛毛,蓦地飞入他袖中,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外面的天色陡然为阴云笼罩,薄散日光眨眼消失得一干二净,于席凉风中落下冷雨。茅屋之中可闻外界沙沙雨声,如珠似坠般连绵不绝。
樊离的声音原就低哑,在渗入屋内的水汽里更显朦胧。他对着白发交代,叶孤舟也站在一边任由他说。“本名蛊子母连心,互为牵制。母死子即为母,彼时功力增长数倍,定能一气除你体内并立三毒,对本草药理乃至于你的内力都有极大好处……非邪一脉的功法为师已尽数传予你,你自可研习,但让儿入为师门下时日尚短,既唤为师一声师父,欠他的无法偿还,日后还望你加以教导……为师欠你亦良多,想你本性,不会怨怠……但终是师徒一场,尚有至宝传予你,你日后便知……此去,便作永别罢!”
白发此刻意识混沌尚不能清醒,但这声音却是直入脑海。他亦知情势叹惋,面露苦苦挣扎之色,却只苦于无法醒来。
樊离定定看了他良久,缓缓闭目,颓然挥手:“平阳临沐山,沈萧即在此。将他送至你四师叔处便回!”
叶孤舟也无二话,顿了顿便点头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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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潇潇,风萧萧。
叶孤舟背着白发冒雨疾行而去。
樊离盘坐于榻上,面色油尽灯枯,入了定仿若就此将别去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那门一动,一个人影踉踉跄跄进来,心头大乱、面露凄惶之色,脚步一滞就往前狠狠跌了一跤——正是连朔。
樊离睁了眼看他,手指微微颤抖,已用不上力,却从怀中拿出一个罗盘,递给他。食指见方,卦面呈正圆,四方指的正是闇门邪家四名:非邪,毋论,不归,无救。却见邪毋论、邪不归名上朱砂已暗,另两者仍明如新写。连朔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颤抖的手指点了点西方,罗盘画面一换,却是一张地图,左上角刻有小字:扬州,千叶镇。
连朔看得几欲落下泪来。他手背上一阵阵发着痉挛,坚硬的木块硌着掌心几乎出血,但他却像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般。这罗盘,他背过完整的闇门简书,自然认得,懂得什么使用,也知
道上面已经暗了的名代表什么。
终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拿着它,日后予你大师兄……”樊离缓缓说道,“你是好孩子……浮图原不是你能守得住的……去见你师父最后一面罢,然后跟着你大师兄……再莫与他们对上。”
连朔含泪点点头,忽然闻得有人接近这院子,脚步声虽轻却也不是完全不闻。连朔匆匆忙忙将罗盘收入怀里,“哗”一声抽出腰间长剑,直直迎向门口。
冰雪面露微笑,负手款款行来。雨丝斜长,飞散间染上长发,斜风细雨中漫步的姿态,仿若从一个繁花似锦的地方走来,一举手一抬足,都带着江南缠绵的韵味,不减温文雍容,却平添潇洒从容的气度。
冰雪看到他,止了步。笑意不减。
连朔握剑之手越见颤抖,而冰雪此刻却没有丝毫出手的意向。连朔咬牙狠狠刺了他一眼,终是提剑冲出医馆。
冰雪低低笑着步入茅屋之中。
那袖一挥,负于身后,抬头望着木榻之上的老人,笑意越发浓重:“邪非邪,为了保存你两个弟子,倒也称得上是用心良苦了。”
他的声音温柔平和,如同对着心爱的女子柔声细语般典雅和煦,软得让人的心也黏合了去,可那话语,却句句透着峥嵘的杀气:“简书给了大徒弟,浮图予了二徒弟,你所认定的传人应当是白发吧,可那浮图却是纠葛在赫连的出师任务与传承任务之中,你便是算准了不让我拿到那图纸罢!”
他轻声笑语:“白发,我的确没有把握,但是身中剧毒、功力尽失的白发,却是再好对付不过——可你硬是能找了叶孤舟护着他——沈萧既有欠你,那便我找上门去,她都不会交出人。呵,目前赫连让行踪不明,可是赫连家我当真是不能惹么,你也太小看我了!那么,让我猜猜,你究竟是怎样设计的所有人?那一份浮图最后会落在谁的手上?”
“白发,或者是,赫连让?”
蓝衣青年微微笑着,见樊离视他如无睹也不在意,此刻方觉,他那一言一行,他的处事待人,甚至于他唇角弯曲的弧度,眼中浮现的温度,都显得如此适宜,太过适宜!适宜得好似是经过精密计算而刻意显现出来似的,甚至于一成不变!
他大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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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
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烟岚定定地发了老半天的呆,然后百无聊赖地用簪子拨弄着香炉中的沉水香,透过窗子,廊下零散地停驻着几只鸟儿,刚停下的雨却是因特殊地图权限取消,与外界地图的重合之后又成了入冬之际连绵的雨水。
她眉眼间落着几分倦意,长长的睫毛半掩着瞳眸,光影错错间带出些许疲惫与沉思。香炉之中烟雾缭绕,细细袅袅蜿蜒飘散开,缠在她的发间眉梢,更显出一种低雅的绮丽。
一声轻笑传入耳中,烟岚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