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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的太快,抬头抬得太快,再次对上上首那人的脸。那人正坐在上首的座位上,左手随意搭在凤头扶手上,右手支着头,“看”着她。说是“看”并不准确,因为他的面具极厚,眼睛藏在后面,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两只黑洞,此是他那两只“黑洞”眼睛正望着白琦,不带一点温度。
白琦全身血液凝滞,遮了他大半容颜的青玉面具发出阴冷的暗光,那身黑色金丝描凤蟒袍昭示着他的不凡地位,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种唯我独尊的威严。白琦觉出她的处境十分危险,而面前的这个人不好对付。
正当白琦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之时,上首的男子突然问道:“流影,这下面的是谁?”
☆、003 险处逃生
上首的男子突然出声,平静的声线没有一点起伏,让人听不出喜怒。
他身边的黑衣劲装女子却跪了下来,恭敬地回答:“回宫主,下面的正是柳侍郎之子柳青云。”
白琦心中一喜,原来是抓错人了,正要出声否认,几道冷光从眼前闪过,立刻听见身边有人倒地的声音。
她向脚下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她周围的五名黑衣人全都倒地,明明已经咽了气。她根本没有看到那位宫主是如何出手,顿时遍体身寒。
宫主缓缓起身,亲手扶起黑衣女子,幽幽看了白琦一眼,才幽幽问道:“想不想知道你错在那里。”
流影闭口不言,却将目光投向白琦。
白琦稳住阵脚,深深鞠了一躬,说:“阁下似乎抓错人了。家父姓白,并非姓柳,在下也不认识姑娘口中的柳青云。”
黑衣女子已是蒙面,可白琦还是能看到她吃惊的眼神。
黑衣女子从白琦身上收回目光,随即跪在地上,低头道:“请宫主降罪。”
某宫主摆摆手,说:“算了,你去柳州等他吧!”
女子领命退下。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白琦的脚下还躺着几个尸体,上首的宫主却已经自斟自酌起来。
白琦身上只着一件浅蓝色薄衫,寒气入体,白琦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出来。
上首的某宫主抬了抬头,似乎直到此时才发现白琦这个大活人的存在,幽幽说了一句:“白公子可需一盏清酒御寒?”
白琦看了看脚底下的尸体,又看了看上首戴着鬼面的人,斟酌了一下,迈出步子,说:“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她从宫主手中接过杯盏,停顿一下,好凉。原来就连这杯盏都是寒冰所制。方才见他饮了半天,可他手中的酒盏居然没有丝毫融化的痕迹。
白琦将酒盏送至唇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入口也是凉的,可在入喉那一瞬间,喉咙生疼,整个肺腑全都燃烧起来。白琦脸上轻染胭脂色,鼻头渗出细汗。她觉得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便随手将酒盏放在桌子上。
某宫主看了一眼有些融化的酒盏,不动声色地又为自己酙了一杯酒,缓缓说道:“白公子果真是好酒量。”
白琦这才发现他的指节修长,如玉琢成,好看极了,与他面具外显露的面容极不相衬。一时间,白琦的酒劲上来,壮着胆子说:“宫主,既然是你们抓错认了,那么现在是否可以放在下回去?”
送到唇边的酒盏一顿,“白公子想走?”听不出喜与怒。
白琦心中却是一突,可还是意态坚决地说:“在下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奉陪。若是宫主想让人陪你喝酒,白某以后定当奉陪。”
某宫主手中的酒盏轻轻落在冰砌的桌面上,发出细微的声音,“白公子以为在你知道了我们要做的事情后还可以全身而退?”
白琦瞳孔遽然收缩,随即赔笑道:“白某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听到,还请尊上高抬贵手。”
“我若是偏就不放呢?”白琦从他平淡的话语中听出挑衅的意思,顿时眉头紧皱,愤然说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某宫主低头转着左手中指的银色指环,不为白琦的怒气所动,缓缓说道:“不知白公子姓谁,名谁,家住何处,又将去何处?”
白琦实在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索性半真半假地说:“在下白琦,颖阳人士,正要去京都寻找一位故人。”
某宫主玩弄着银色指环的动作一停,问道:“白公子的口音可不是颖阳本地口音。”
白琦脸上不动声色,淡淡说道:“家父原籍西陵郡,多少带了点西陵郡口音。”
某宫主盯着白琦看了一阵,像是想看出她是否说谎。白琦面容不改,任他看。
某宫主不确定地问道:“十四岁?”
白琦低头道:“十六岁。”她身材娇小,就是与同龄女子相比,也算矮小,更不用说一直穿男装,站在青年男子堆里,就更显得小。还好大夏国流行阴柔美,比她娇柔的男子也是有的。可也是她的身份能一直不被揭穿的原因之一。
宫主手指沿着酒杯边缘缓缓滑动,幽幽说道:“本宫主也正巧也去京都,白公子倒是可以同行。白公子意下如何?”
白琦看了眼远处的尸体,垂首说道:“如此甚好。”反正看他的意思,他是绝对不会放她离开,一来怕是担心她会坏了他的事,二来他对她的身份并没有完全相信。此时他不杀她已是恩典,更不用说放她离开。
如此看来逃离这里的事还是要从长计议,目前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与胡大牛没有什么关系,而她似乎惹上了什么江湖棘手组织。她果真不应该离开西陵郡吗?才出西陵郡就遇见这样的事,还与雨晴失散,雨晴身上还带着她们所有的盘缠,还好白琦随身上带着那份招亲文书。若是到了关键时刻,明乐小王爷的身份,或是备选驸马的身份或许会救她一命,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的身份还是不要暴露为好。
从那以后,某宫宫主便没有特意召见过白琦,像是真的如他所言只是顺道捎白琦进京,还好吃好喝地供着,没有半点要丢下她、虐待她的意思,可也半点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白琦凝着眉头,一晃已经十几天过去,雨晴并没有沿着她沿途留下的记号找过来。不过这也难怪,这行人行踪神秘,确实很难让人发现踪迹。
白琦坐在酒店的角落里,慢慢扒拉着碗里的饭,思量着究竟找什么法子离开,这几天他们对她看的并不严。
白琦的脸上也被扣了半张鬼头面具,身上穿着一件与他们同款的黑衣,完全和他们融在一起,大眼一瞄,还真的难以分辨出来。她暗叹一口气,看了一眼三米之外的宫主,他正优雅地用玉箸夹花生米吃。与他共桌的是那夜的黑衣女子和一蒙面的黄衣女子。
一声悠扬婉转的笛声破空而来。所有的蒙面黑衣人个个警惕起来,握紧自己的佩剑。而远处的宫主似是没有看到一般,依然悠然进食。
突然,笛声一变,变得异常刺耳。从四周飞来漫天的针雨,蒙面黑衣人纷纷拿起手中的剑去抵挡针雨。可是因为针雨太小,让人防不胜防,稍有不慎,便会漏挡一个,被刺中的人立刻尖叫一声,晕死过去。眼看堂中不少弟子已经中招,坐在当中的宫主却是没有半点动容,还在淡定地用餐。
堂中弟子惨叫声连连,与他同桌的两名女子已经起身挥剑去挡接连不断袭来的针雨。
正在此时,宫主停箸,左手一拍桌子,桌子上酒盏里的酒应声而起,众人还未看清,所有的酒水已经在空中悉数变成细小的冰针。他长袖一挥,冰针迎向从四周飞过来的针雨。两针相遇,势均力敌,在空中有一瞬的停滞,最终冰针的力道终是盛上几分,将银针钉在周围的墙上。在钉上的那一瞬间,冰针化成水痕,最终消失不见,墙上只余下一片细针。
形势逆转,笛声渐落,一切归于平静,只留下一片狼藉。黄衣女子去检查各弟子的伤势,片刻后向宫主汇报,他们只是中了药性极强的麻药,并无大碍,已给他们服了解药,不久便会醒来。
宫主点了点头,说:“黄桃,你做的很好。”
黄桃还未称谢,那边黑衣的流影惊叫道:“白公子人呢?”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白琦之前落座的角落,那里已是空荡荡一片,于是只有面面相觑。
“逃了。”某宫宫主轻拈酒盏,低声说道,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看已未被面具遮住的那半边容颜上轻轻勾起一个弧度。
是的,他是估计的。因为他突然对这位白公子产生了兴趣,本来是认为他也算一个有用之才,想要收其为己用,可没想到竟然查不出他的真实身份,更没想到竟然有名剑山庄会为他出头,有意思,真有意思。既然难以控制,不能为己所用,那么毁掉也好。
☆、004 初次入京
“喂,你究竟怎么了?”一袭青衣的年轻男子不耐烦地说。
白琦眉毛生霜,全身如置冰窟,她轻吐寒气,强笑着说:“没事,我没事。谢谢大侠救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