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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就此结束。
走廊里有人互相拥抱,肩膀轻轻颤抖。
“呜……”第一声努力压抑的低泣被不小心泄露出来。
林悉然头皮发麻,心中警铃大作。
这种时候,一个人的情绪崩溃会引起连锁反应,让周围的人情绪失控,这样扩散下去,阵列火车都会弥漫绝望的情绪。
“不要哭!”走廊里传来厉喝,一个一脸肃然的男子走出自己的车厢,铿锵的说道,“我们离付玉越来越近,山也越来越少,所以我们是越来越安全,大家不要担心!就算泥石流来了,只要逃生的方向正确,我们一定可以活下去!”
林悉然看着那个男人坚定的侧脸,心底慢慢踏实。
自己绝对不可以就死在这里,还差最后一面,还有那么长的岁月,自己怎么可以就此止步。
列车上众人视线都集中于方才说话的男子身上,他不自觉的挺直了背脊,嘴唇抿出坚定的曲线。
慢车的寂静、凝重。没有人再说话,低泣也已停止。片刻之后,所有人默默回到自己的车厢,清理行李。
所有人耳边只有列车行驶时与轨道撞击的“吭”“吭”声,似是人们紧张的心跳。
林悉然微微侧身,面朝窗站在车厢里看着窗外。
他没有带行李,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十分钟,二十分钟,四十分钟。他们距离付玉市,距离首都、距离安全越来越近。
突然,光线明暗闪烁不定,紧接着,是列车长努力控制情绪吼出来的声音:“各位乘客,请立刻跳窗逃生,向垂直于泥石流的方向,也就是列车的西南方向跑!”
车窗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通过车窗跳下去,纷纷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一定要活下去!
林悉然想着,从车窗里跳了出去。
跳出车窗后身体在湿滑的泥土中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一稳住身体就立刻站起来,然后感受到左脚脚腕处顿顿的痛。但是没有时间停留,林悉然一刻不停,拖着扭伤的左脚迅速向列车的西南方向跑去。
奔跑时用以支撑身体的左脚似乎扭得不轻,无法用太大的力气,不然,脚踝处就如挣扎般刺痛,已有用有家奔跑,努力的抬起,迈开。但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却与踩在棉花上并无二异。
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很快浸透了他的衣服。雨水滑入眼中模糊了他的视线,看不清眼前、脚下的路。
湿滑的泥土让他步履维艰,甚至不得不手脚并用,摔倒了再爬起来。
有多久没有这样疯狂的奔跑了?
他们的故事从雨中一路狂奔开始,由找到同一个避雨场所正式拉开帷幕。
第二次这样狂奔,是在得知了奶奶去世的消息的时候。他们从学校出发,穿越小半个城市,心急之下都忘了叫出租车,足足在大街上没命的跑了二十分钟,等到了医院,早就累得爬不起来了。
那是生命中痛楚与甜蜜交织最密集的时刻。第一次有超出好兄弟情谊的感觉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扭伤的左脚似灌了铅一样沉重。
林悉然忍不住从荷包里抓出那张火红湿透了的请帖,奋力抬脚。
他还记得第三次一起狂奔,是在陪他奔赴最重要的一场艺考的时候。
当上明星是才华横溢的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林悉然从来都知道,而且,在林悉然的心中,很少有人能有他那么完美的表现力。那天路上堵车,他们情急之下从出租车上跳了下来,一路跑到考场。
而今已事隔多年,只剩他一个人狂奔。
却没想过,这第四次狂奔,是生死争夺。
远处天机依旧漆黑,距离黎明还有一段很遥远的距离。
蓦地,身后传来别人的尖叫:“这个方向错了——!!”
然后,一切都被掩盖。
所有回忆也到此结束,一切喧嚣嘈杂也到此结束。
雨,又下了三个小时才停下,而火车站内焦急等待的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火车已经晚点了四个钟头。
“他没有来。”袁玫推开门,走进房间。
房内,宽大的书桌后,一个男人正在浏览网页,听见这句话,面色不甚明显的白了几分,却依旧沉默不语,继续浏览网页。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知道,你在等他,等林悉然。”袁玫一步一步缓缓逼近。
鲜红的高跟鞋在地上踩出了一个个泥土脚印,袁玫浑身湿透,原本精致的防水妆容却怎么都掩盖不住她脸色的苍白以及面容的微微扭曲。
“雨还在下。”袁玫眼神有些漂移,目光涣散,“你以为不过是火车晚点而已。”
“闭嘴!”男人冷喝,极力压抑怒气。
袁玫在男人桌前停下脚步:“为什么呢?”她缓缓伸出葱白的手,冰凉的手慢慢将男人手里的笔记本电脑转过来,触目惊心的新闻标题就这样闯入眼底:
北河省特大山洪泥石流,C—B103号列车所有乘客下落不明
“如果我没猜错,你盯着这个网页,这则新闻看了很久了吧。你的手一直都没有动过,鼠标都快要被你捏变形了。”袁玫一字一句说着,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又转向桌后的男人。
男人伸出手,“啪”的一身合上电脑,转身向外走:“这次事故影响很大,很多人都在关注,我会关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袁玫站在原地,妖冶的冷笑,身体微微颤抖。
门口处男人突然转过头来,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你说我等的是谁来着?”
袁玫的冷笑倏的僵住,行李寒气一阵阵翻涌奔腾几乎要狠狠撕裂了自己,紧握的双手掌心已被指甲深深陷入。
门口的男人倚门而立,修长俊美,却无端让袁玫感到从未有过的厌恶与恶心。
须臾,袁玫掩了掩唇,推开门口的男人夺门而走。
男人站在门口,看她冷漠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默默在原地伫立半晌之后无声关上门,回到桌前,再一次打开电脑。
“碰!!”袁玫刚刚坐下来,就听见从不远处书房传来的巨大声响。而书房里,男人趴在桌上,头深深埋入臂弯里,桌前的电脑不翼而飞。
唯有墙角的一堆脆片与残骸在无声控诉着什么,却显得苍白无力。
书房的门上,一个火红的喜字,几乎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这一夜,眼角湿润的袁玫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她推开一扇美丽的无与伦比的门,看见门口青梅竹马的恋人和别人一起共赴巫山云雨。
她浑身冰冷的站在原地,双唇毫无血色的翕合,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梦境。只是无论如何喉头却像是被封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瞬间,场景变幻,大雨滂沱,她浑身湿透站在路边,却见一辆单车从面前缓缓过去,汽车的是个高大俊朗的男孩,笑的十分阳光,回头对后座撑着伞的清秀男孩讲了什么。
那样的场景,看起来似乎对于他们二人来讲,在冰冷的雨在恶劣的天气都能甜到骨子里。
再下一刻,一个空无一物的房间里,只有一个瘦弱的声音蜷缩在角落哭泣。从垂下的脸上,滑落殷红的泪滴。
她站在原地,被定格一般,浑身如置冰雪之中。
角落里的声音突然站了起来,骨架扭曲,肢体残破,面容狰狞,从嘴角不但用处猩红的液体,一身的泥泞,发出尖利的嘶吼:
都是你害死了我,把命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分居
“啊——!!”
清早,从袁玫的房里传出尖利的惊呼。轩寒霜猛地惊醒,从床上一跃而下,冲出去直接撞开袁玫的房门,却见袁玫圆瞪双眼,眼神涣散,胸口急剧欺负狠狠喘息,额头上全是冷汗,面色苍白,浑身僵硬,胳膊上青筋突起。
“怎么了?”仔细观察房间,发现并没有异样之后,轩寒霜问。
惊魂未定的袁玫身体突然失去力气,颓然倒回床上,用嘶哑的嗓音说:“轩寒霜,你坐下来。”
轩寒霜明白她有话要讲,关上门,默默拉了把椅子坐在窗边。
“我要和你结婚不是因为我爱你。”袁玫一字一句说着,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窗边的男人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看着被子的一角。
“我想你是知道我不爱你的。”袁玫突然冷笑一声,“他也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真可笑。我原本以为,你一定很爱林悉然,不说放弃一切,但是做一些放弃你应该是愿意的。没想到你居然选择的这么干脆,一点犹豫都没有。”
轩寒霜心里骤的一紧,呼吸失了规律。
袁玫红了眼,侧头看着轩寒霜,抓住床单的双手渐渐收紧,然后突然狠狠锤了一下床单,声嘶力竭的吼道:“你告诉我,爱情这种东西,对你们来说,就是个屁是吧?!!”
窗边椅子上的男人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是那个人微笑,担心,窘迫,害羞的表情,每一种,自己都那么放不下,心里就像是有小猫在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