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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善後问题就归他们了,老子现在只想睡。
或许在梦里,我能看到叶清开心地逗著宝宝,然後对我笑著说:“你快看,我们的宝贝儿在笑呢!”
……
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昏昏欲睡的谢景澄,我一动他就跳了起来,反倒吓了我一跳,他双手搓了搓脸:“你可他妈的算醒了。”
“……孩子呢?”
“我妈那呢,”他说著到来杯水,扶我起身,“怕吵到你。”
我现在精力充沛,没必要装娇弱,抬手想自己拿水杯,被厚厚的熊掌看得一呆。
慢慢放下手,就著杯口喝了大半杯。
谢景澄放回水杯,静默了一会儿,缓声道:“你後面那道口子差点要了你的命,害我被老爸骂了一顿,说应该先处理伤口的。”
我没良心地嘲笑他:“学艺不精祸害我就算了,祸害别人伯父就不是骂,是打了,哈哈。”
他撇过脸去,眼角有点亮,脚踝已经不疼了,我抬腿踹踹他,却拉扯到下面,猝不及防“嘶──”了一声。
他难得没有讽刺我,一直低垂著头,用棉被把给我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个脑袋,他太反常,反常得我都提不起力气跟他斗嘴:“怎麽了?”
“……没事。”
我翻白眼:“你要是没事早刺儿我了,你我还不知道,你今天穿的内裤颜色老子都能猜到,是──”
“杨溢!”
“……”我撇撇嘴:“真没劲。”
“杨溢……哥。”
我眼皮一跳,长大之後他一叫我哥就没好事。
他垂著脑袋继续道:“哥,那个……”
“有话就快说,娘们兮兮的。”
他的肩膀耸动了两下,轻声道:“……你的手,弹不了琴了。”
他声音太轻,有些字可能会表达不清楚,於是我问了一遍:“什麽?”
“……你的手,弹不了琴了,”他抬起脸,眼里坠著眼泪,“以後、再也、弹不了了。”
我呆愣一会儿,然後道:“哦。”
“哥,你……”
我哈哈一笑:“景澄,以後你可要努力工作啊,我可得等著你接济了。”
“……”
我把眼睛盯向窗框,想了想又道:“不影响日常生活吧?”
“……不太影响,只要别长时间接触冷水,别经常用力,最近不要拿重的东西……没了。”
“哦,”我看著他笑笑,“你快去睡觉吧黑眼圈重的像熊猫似的哈哈哈。”
“……哥。”
我嫌弃地眯眼横他:“叫我干嘛,没糖给你吃,”顿了顿,“也没奶!”
他默默起身,把我安顿好,被子掖到脖子下,又看了一会儿,轻声道:“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嗯,”我点点头,“走吧走吧。”
他吹熄了蜡烛──郊区没有电──又合上了门。
我看著窗外的月亮,从心脏出发的刺痛游遍全身。
我举起熊掌,透过微弱的光看著,看著看著就哭了。
将近三十年了,我这双手描著犬牙差互的黑白已经将近三十年了。
甚至,我现在吃饭都要靠他。
然後他妈的跟老子说以後弹不了琴了。
除了弹琴我还会什麽,难道要宝贝儿跟著我饿死吗,那还不如一出来就沈江了。
有那麽一瞬间,没出息的想到了叶清。
孩子也是他的,孩子跟著他,至少不会饿死吧。
立时就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外。
哭声渐渐憋不住,咬著被角,把脸埋在枕头里,抽噎得差点窒息。
其实还有一点,是我潜意识里排斥又忍不住去想的一个矛盾的话题。
没了钢琴,唯一一点优势於林睿的,也没有了。
求求你不要嘲笑一个在感情世界里的失败者那点恶心的小心思。
因为叶清爱林睿爱的至死不渝,我或多或少有些自卑,然後就在想我哪里比不过林睿,哪里比得过。
论长相,我俩算是不分伯仲;论经济基础,我是饿不死,他是能比我稍微吃的好点,毕竟他的家在加拿大;论性格,好吧,我举白旗,他那麽温柔,我这辈子是学不会了;论前科……我、我就是床伴比较多而已……
一条一条思量下来,好像只有艺术细胞这条能稍微沾点优势,还是得益於老子比他早生四年,多练了四年琴。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可笑的自我安慰,感情世界里不是说你比他好就会喜欢你的,更何况,我根本比不上林睿。
就像一个小丑去追求王子,对王子说:“我没有公主那麽漂亮那麽富有那麽善良温柔那麽纯洁无暇,但是我会抛球,会逗你笑。”
丢弃了公主跟小丑在一起的,叫二逼。
上天剥夺了我会弹琴的手,是不是警告我,是时候放弃了。
远远的好像宝宝在哭,我用胳膊蹭蹭脸,从床上挪下来,外套也没披就往外走,出去跟谢景澄撞到了一起。
我眨眨眼,笑道:“你一直站在外面?”
他不好意思地扁起嘴。
我哈哈笑了,跟他勾肩搭背:“我听到你侄子再哭,太吵老人了,把他抱回来吧。”
我抬脚要走,被他抱了个满怀。
“喂喂不带你这样的,”我耍嘴皮子,“你这叫趁人之危……”
“你哭吧,”他把我按进怀里,“你哭吧。”
我比他还高一点,被他这样一弄很别扭,挣开他的双臂嬉笑道:“你才哭呢,从小就爱哭,鼻涕虫哈哈哈!”
他没回嘴,执著的抱住我,一遍遍安抚道:“没人听得见。”
我还想说“你不是人吗”结果一张嘴没说出来,眼泪倒是先掉下来了。
我抽抽鼻子,熊掌搭上他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作家的话:
(顶锅盖)没敢把这章太早放上来。。。。。。绝对会挨打。。。。。。
大叔终於出来了!!灯光、献花、掌声、mus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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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乔延早就跟著公司回了加拿大,我也想快点回去,在这太给老人家添乱了,即使他们不在意,我也很过意不去,除了自己生活不能自理外,孩子没日没夜的要奶喝也够人烦的了。
伯父伯母很喜欢宝宝,但一直没说起名字的事,想来是尊重我来起名字的权利。
有一天谢景澄在给我喂饭的时候问:“要通知叶清吗?”
我没理他,装作没听见,张著嘴等著勺子放进来,他见我不说话,把勺子往後一撤:“孩子最近有些感冒。”
我闭上嘴,叹了口气。
宝宝快满月了,但是身体一直不太好,看著他一边哭一边咳嗽,好不容易喂进去点牛奶也会吐出来,别提多心疼。之前还发烧,当时伯父说得委婉,但意思就是怕夭折,救回来了也怕会影响大脑。我只能没日没夜的陪著宝贝儿,看著他哭,连抱抱他都做不到。
不过到底是我的种,命贱,没过两天烧退了下来,睡醒了照样活蹦乱跳,恰巧熊掌也拆了绷带,终於能跟他有了唯二人的亲密接触。
他身体小小的,特别软,也长开了,不像刚出来时皱巴巴的像只猴子,取而代之的是白嫩嫩的小脸蛋,肉乎乎的小身子,我细细打量他的五官,很显眼的混血,鼻梁眉骨都很高,唯一让我失望的是,他的眼睛和我一模一样,而我更思念的,是那双大大圆圆的眼睛里,幽幽的暗蓝。
宝宝很乖,贴在我的胸口不哭不闹,眼睛漫无目的的乱看,我亲亲他,他眯起眼睛好像在笑,口水泡泡吐了我一身,我把他抱高了些,又亲了亲。
谢景澄搞到了出生证,去加拿大大使馆申请了护照,填名字的时候问我:“起什麽名字?”
我想了想:“……杨叶。”
现实中老子没压倒过他,在名字上也要扳回一局。
谢景澄顿了顿,把笔递给我:“自己写。”
填这几个字母的时候,感觉手都在颤抖。
小叶满月,告别伯父伯母和谢景澄回了加拿大,谢景澄的诊所还有些问题,至少要一周後才能回去。
伯母塞过来小叶最爱的拨浪鼓,说,回去也好,照顾好小叶,照顾好自己。
乔延一直在我家住,准确来说,他已经把我家当做了自己家,我也乐见其成,多个人有人气,还能有个照应。
他向我展示了自己亲手做的婴儿床,淡蓝色的被褥、小枕头,还有各式各样的婴儿睡衣,我看了看衣橱里花花绿绿的一堆,一面头疼乔延的审美,一面盘算著能在宝宝长大之前穿完麽。
床的上方从天花板垂下了琳琅的旋转马的玩具,是锻炼宝宝视力的,小叶很喜欢,乔延就在旁边逗弄他,把他逗得咯咯直笑。
我换下衣服,套上睡衣,去琴房整理之前写了一半的谱子,发现钢琴蒙上了一层白布,我回头看看站在婴儿床边的乔延,感慨他的心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