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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牧天并未带很多宫侍,除了从不离身的近侍大太监周喜和侍卫统领凌青,也就只有两个捧著赏赐的小太监了。
几人走到游贵妃的怡心苑,游贵妃听到通报,随手披了一件外袍,由宫女搀扶著,就脸色苍白地出来接驾了。
游贵妃相貌并非美到使人惊豔的地步,但胜在面容温婉,一双翦水双瞳莹莹亮亮,看向自己的丈夫,当今的萧国国君时,三分含羞七分含情,自有风情。元牧天最喜她这样的气质,因此从他即位以来十几年,後宫得宠又失宠的人多得他已记不清了,连年华也曾是其中之一,这个在他刚刚即位时第一批封妃的女子,一直不温不火地在他身边,地位却渐渐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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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牧天少时志存高远,从还是皇子时便四处征战,硬是将周边小国全部收服,使原本只是云国属国的萧国国土骤然扩大,民风彪悍,全民尚武,一跃成为可以与立国五百年的万流相抗衡的大国,反倒将夹在两国之中的云国逼迫得地位不稳,人人自危。
元牧天的一生戎马倥偬,儿女情长根本不占他的一丝心神。少时喜爱豔丽妖魅的风情,所宠爱者多是些一见之下便惊为天人的女子,新鲜感过了却又随手搁置,半点情分也没有,原本流光溢彩的明珠便被弃置在角落里,年华渐老,逐渐蒙尘。
如今萧国初定,锋芒毕露的战争不再需要,却要耍起大国博弈的政治手段。元牧天也自觉不复当时情烈,後宫之中已多时不见什麽新鲜宠妃,多年相随的游妃又这样丝丝化雨地走近他的眼前,在她怀了皇祠之後,元牧天宠爱更甚,擢升贵妃,是元牧天的後宫之中至今为止惟一一个贵妃,大有封後母仪天下的趋势。
元牧天看她面色惨淡,薄施脂粉,看到自己却又难掩喜色,掩在宽大外袍之下身体虽已圆润,却依然娇小可人,心中不由一阵柔软,上前扶起她道:“爱妃不必多礼。你怀有朕的孩子,要多顾惜身子,以後见到朕可以免了那些繁文缛节了。”
游贵妃听到这样的恩典,即无骄矜之色,也不假意推辞,含笑应了,便领著元牧天向院内走去。
元牧天挥手摒退众人,自己扶著游贵妃。
游贵妃盈盈地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抓住元牧天的一双手却紧了紧。
元牧天笑了笑,开口道:“听闻爱妃身体不适,太医如何说?可有什麽要紧?”
游贵妃摇了摇头回道:“太医说无碍,只是孕期之中必然会有这一段时期。”她说著手抚上了肚子,一脸温柔地道:“为了皇上与臣妾的孩子,臣妾受再多的苦,也只觉得甜。”
元牧天又安慰几句,无非是些爱惜身体的套话,游贵妃苍白的脸上渐渐浮上一丝红晕,一一点头应著,举手投足字里行间都明显得极为珍惜这与元牧天独处的时光。
游贵妃又说道太医嘱她可适当行走,对胎儿有好处。元牧天便随了她的意,与她在这怡心苑内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
游贵妃兴致颇高地引元牧天走到苑内的小花园,给他看自己培植的花卉。二人刚刚走近,便听到两个闲聊的声音传了出来:“那年公子果真如此说?如此对皇上不尊,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那二人似乎是在花园中做园丁的太监宫女,显然没有注意到已经走近的皇帝贵妃,还在一边弯腰培土一边闲聊著。
游贵妃偷眼看了元牧天一眼,张了张口,低喊了一声:“皇上……臣妾教导下人无方,竟让他们在此嚼舌。臣妾这就命人将他们严惩……”却被元牧天抬手止住。
(0。44鲜币)62 男人冲凉有什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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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贵妃低下头去,柔顺地听从元牧天的命令,低眉顺眼的姿态顺从至极。
那边的两人尤自不知萧国皇帝正在他们身後几步的地方听著,继续低声谈论著。
“你可听真切了?我想年公子断不可能如此说啊,他从前得宠时就不是会恃宠而娇的人,怎麽现在反而如此狂妄了。”小宫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太监道:“没有听得真切,我哪里敢向姐姐胡说啊。这是跟著姚公公他们去年华宫传旨的人说的,再可靠不过了。直呼圣上名讳,还有那什麽……最大逆不道的一句话,我可是不敢说出来的,说出来就是杀头的大罪。不过那年公子却说,都是他喊惯了,圣上听惯了的呢。”
“果真如此,圣上对年公子倒真是宠爱得不得了呢。”小宫女轻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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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继续道:“那是自然。不过,我们就在私下里说说这种话──再得宠爱,那都是圣上的恩典,本该长怀感激,更尽心地好好伺侯著,敢不把一片真心都献给圣上。也不该目无礼法,对圣上如此不敬啊。”
“你这是说年公子恃宠而娇无法无天吗?你也太大胆了,敢如此非议主子,还不掌嘴。”小宫女一声喝道。
那太监忙不迭地道:“我哪里敢非议主子,只不过贵妃娘娘时常教导,奴才正是一片忠心向著圣上,这才多说了两句。我掌嘴,我掌嘴。”
元牧天听得冷哼一声,开口道:“不敢非议?!朕看你们两个狗奴才非议得已经不少了。”
那太监和宫女听这一声,吓得齐齐回头,看到元牧天不悦的脸色,更加吓得魂不附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拿额头往地面狠狠撞去。
“皇上开恩,奴才知罪,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两人跪在花树下的土地上,头却实实在在地磕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不一刻便殷出两滩淡淡的血迹。
元牧天冷冷地看著身前的两个人,却不开口。他身旁的游贵妃身子一颤,用手帕捂住嘴角,一脸诚惶诚恐地也跪了下来。
“皇上,臣妾教导下人无方,请皇上责罚。”游贵妃挺著一个大肚子,艰难地拜倒,羞愧著道。
元牧天看了她一眼,伸出一手扶起她,口里道:“爱妃不必如此。这两个奴才非议朕的後宫之事,还满口不忘对朕的爱戴敬重,这不正是爱妃‘教导’得好麽?再说这教导下人不利之罪,第一个要怪罪的岂不是朕了。”
游贵妃一听,身子又是一抖,却显见得比刚才更真切了,本就脂粉淡染的脸上更白了一层:“臣妾……臣妾并无此意,臣妾平日里对下人疏於管教……”
元牧天看她娇柔无力地颤抖著的害怕模样,叹了一口气,心中浮起一丝怜惜,两手将她搀起靠著自己,道:“爱妃如今怀有皇脉,又何必与他一个生不出孩子的男子计较。这件事朕不怪你,你让朕来看这一出也无非是爱朕太甚。朕一向最爱你温柔体贴,算计别人这种事,你做也做得如此幼稚,朕都不觉得气,只觉得可笑了。以後再也不许如此行事了。”
游贵妃咬著嘴唇看了元牧天一眼,就著元牧天搂著她,把脸埋进元牧天的胸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元牧天满意地笑了笑,对那两个尤自在地上磕头的太监宫女道:“你们两个也不用磕了。留著你们的脑袋,下次再敢在朕面前作这种把戏,朕绝不轻饶。”
两人一迭声地谢恩,点著脑袋又是一阵猛磕。元牧天看著心烦,挥退了他们。
不过这两人倒也提醒了元牧天关於年华的礼节问题,年华那口口声声的狗皇帝可是让元牧天十分不悦。他从十三岁即位起,三年之内接连拔除朝廷中几个权大震主的外戚宗族,又戎马倥偬十几年,打下了萧国如今的辽阔版图,就从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无礼,还能够存活到今日的。
元牧天要的是万民敬仰,绝不容许一丝一毫的不敬。
想到此处,他也无心再在这里呆下去,又安慰了怀中仍旧一脸懊悔後怕的游贵妃几句,便带著侍卫和内侍离开了。
游贵妃目送著元牧天远去的背影。元牧天没有回自己的寝殿,却向著年华宫的方向走去。游贵妃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抬起手来招了招,原先在花圃里的两个宫人走到她身後,低首跪下。
“贵妃娘娘。”
“你们做得不错。”游贵妃用丝滑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去领赏吧。”
元牧天一路上都在想著如何教训年华的事。虽然这次是游贵妃使了点心计,她倒也没冤枉了年华。在外面时他尚无空暇处理年华,如今回到了他这後宫之中,年华却不能再那麽不守规矩了。
元牧天带著人走到年华宫时,还未得宫人传报,就看到高高的院墙里飞起一个身影,鬼魅一般四处窜了几下,划出几道黑影,轻盈得如同风中的飞羽,无声无息,复又落回院墙之後去,半晌也没有声息。
元牧天身後的宫人都惊了一下,张著嘴面面相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