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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哧啦几声,把染透了血不便脱下的衣衫利落的撕破扔开:“凤双越今时不同往日,他已心化琉璃,失了真性情,你莫要以为他还会对你心生情爱。要知道以前的老三,若没有好处,便是有人跪地苦苦哀求,他也没闲心如今天这般恶毒无聊的作弄人……他甚至都不似以前懂得权衡利弊算计得失,只是不管不顾的让人不痛快他才痛快。”
百里滔滔不绝一口气说完,含了一大口烈酒,噗的喷上季复生的伤口:“你听懂了没?”
季复生痛得脸颊扭曲,额头冷汗刷的就下来了,半晌才说出话来:“屠夫,你给我滚……轻侯给我敷药!”
百里见他脸色惨白,勉强起了一点怜悯之心,决定不为他处理伤口:“行了行了,反正我定要陪你在狮驼国呆着,不许说话!闭眼睡觉!”
话音未落,早已在一旁被他屠宰般的疗伤动作气得肝颤的庄轻侯,一把将他推出门砰的关门落锁:“滚!”
离别
几个时辰后,庄轻侯唉声叹气的点亮油灯,托着腮帮子,死气活样的看着炕上眼珠子乌黑的季复生:“我后悔把百里赶走了……哪有你这样的?受了伤精神竟然比我还好。”
季复生好脾气的问:“那你要我怎么着?”
“我要你赶紧睡着,睡得和死猪一样最好,然后我去找百里。明天百里就要跟你一起离开狮驼岭,我还有很多话要去找他说,良宵一刻,你懂不懂?”
季复生表情很无辜:“我觉得你给我敷的药粉有问题,伤口又疼又痒。”
百里打了个呵欠:“伤口痒是皮肉要长好的征兆,你恢复力好得吓人,还要抱怨?”
季复生抱着被子滚了一滚:“可是痒得我睡不着。”
庄轻侯见惯了他孩子气的一面,也不爱搭理,脸贴着窗口往外一看,只见夜色浓重,怅然道:“看样子百里是不会过来了。”
季复生低声道:“当然不会,凤双越还在山上。”
凤双越现下正如百里所说,颇有几分随时会心血来潮放纵作恶的意思,若百里还是当年的蛟魔王,尚有与他一拼之力,无需这般提心吊胆,但形势比人强,若想让庄轻侯等人平安,自是拖着凤双越离他们越远越好。
庄轻侯岂有不明之理,一时叹了口气:“复生,你去狮驼国,我真的很担心……凤双越他太可怕。”
季复生神情安安静静的:“他心化琉璃,多半跟我有关,既然非去不可,我便想法子让他心复如初,二哥心中想必也有此意,所以才不阻我前去。”
庄轻侯骇然:“心复如初?怎么可能?你可千万别琢磨这个。”
季复生却没半点受挫,全然不当这是件比填海翻天更难的大事,笑道:“凤双越又不是天生的石头心,有什么不可能?一年不成那就十年,十年不成就百年。”
颇有些无赖的指了指桌上的砂锅:“我还想喝碗汤。”
庄轻侯很头疼:“你一天要吃几顿啊!”
“我长身体。”
庄轻侯却不肯再给他憨吃,笑闹几句,噗的吹熄灯盏:“睡觉!”
躺着炕上,又觉得烧得太热了些,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心中烦忧,疑窦重重,实在按捺不住,蹑手蹑脚起身,打算去寻百里。
正要迈步,只觉头皮一痛,一绺长发被拽得绷直,回头一看,却见季复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极是冷静:“干什么去?”
“……出去走走。”
“不许去!连我都不知道现在凤双越到底会做出什么事,你别让百里担心。”
庄轻侯蹙着眉,犹豫片刻,却不死心,道:“你大半夜的为什么还不睡?”
季复生心道,你翻得活像喝了雄黄酒,我怎能睡得着?
想了想,却哎哟一声:“肩头伤口疼得要死……就是被你奸夫砍的那里。”
庄轻侯见他脸色苍白得可怕,薄薄的嘴唇也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心里一软,坐回炕上,低声笑道:“几个月前我的奸夫不还是你么?”
说着心念默运,已化为蛇形,嘶嘶的盘在季复生身前,咬开他的衣衫,头搁在季复生肩头,吐出分叉的鲜红蛇信,冷冰冰的慢慢舔过伤口。
伤口尚未愈合,被剥出的新鲜水果一般毫无抵抗力,被蛇信舐过的一瞬间,季复生忍不住从喉咙里逸出一声低哑的呻吟,实在是太舒服了!
红鳞蛇的口涎有清凉消毒之效,蛇信的触感又是柔嫩软滑如水,几下舔过,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所剩无几,血肉愈合的刺痒也是荡然无存,只有炎夏抱冰的爽利轻快。
季复生搂着蛇身,眯着眼睛半梦半醒。
良久庄轻侯昂了昂头:“还疼么?”
季复生立即很清醒,大声道:“疼!”
百里债轻侯偿,红鳞蛇没办法,忍气吞声,又过良久,蛇尾扫了扫:“还疼?”
季复生颐指气使:“疼!”
蛇信嗖的缩了回去,庄轻侯怒道:“季复生,你少蹬鼻子上脸啊!”
季复生正要说话,只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百里高高大大的身影晃进来:“他又怎么啦?”
定睛看时,见庄轻侯蛇身缠着季复生,蛇信轻吐,却只在他肩头耳畔,蛇本就是光溜溜的,季复生也是衣衫不整,一人一蛇黑暗中姿态暧昧,喘息撩人,百里一愣神,捂着鼻子指点着,语气又酸又辣:“你俩什么毛病?当我是死的不成?”
庄轻侯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红雾,才幻回人形,又慢悠悠扔过去一方帕子:“你大半夜的跑来干什么?先把鼻血擦了,丢不丢人哪?”
虽是满脸鄙夷,心里却因他深夜来探又惊又喜,恨不得一脚把季复生踹出去,省得锃明瓦亮的碍眼。
谁知百里胡乱擦了一把鼻血,却道:“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复生说。”
定了定神,仍是不放心,妒色与醋意齐飞:“你们刚才在干吗?”
季复生被打扰,很不愉悦,淡淡道:“他在舔我……”
话音未落,屋内瞬间弥漫的腾腾压力让季复生肃然起敬,还以为百里法力恢复了,恐怕当年他倾覆北海的杀气也不过如此,忙不敢再惹,澄清道:“……的伤口。”
百里的脸色开了染料铺子,一口气憋在胸口青蛙也似。
到底还是庄轻侯有良心,知道心疼他,拍了拍他的背:“以后不要随地乱捡孩子回来养活。”
百里很纳闷:“跟你们说点儿正事怎么那么难!”
说着嘴角却勾出一抹温暖轻松的笑来。
庄轻侯季复生都笑,心中均是珍惜而感慨,如这般亲人闲话打趣的时光,真希望可以天长地久的沉溺其中品味享受。
百里毕竟记挂着来意,侧身坐到季复生身边,道:“此去狮驼国,步步荆棘,凤双越固然捉摸不定,另有个董束月也是居心叵测。复生,你也知晓,咱们同为龙族,我原打算待自身法力恢复,就传你龙族至高的秘咒法术……”
季复生看他神色凝重,只认真聆听。
庄轻侯插嘴道:“那些法术你既然记得,为何这些年不教给复生先背着?何必要等上千年之久?”
百里摇了摇头:“复生没有法力不说,连内丹都没有,我怕他知晓咒诀后强行修炼,反而容易一着不慎自身受害。”
季复生眼眸微抬:“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个,难道是要传授与我?”
百里稍一犹豫,道:“是。”
摸了摸季复生的脑袋:“老三虽答应让我陪你去狮驼国,我却不知能在那里待上多久,这些法术不趁现在传给你,世事难料,万一生变,只怕后悔不及。”
季复生心中感动,却笑道:“你不怕我耐不住,偷着强自修习?”
百里哼的一声,道:“你从来就是个不省心的,我都用不着猜,就知道你肯定会这么干!”
季复生奇道:“那你还敢教?”
百里捂着胸口,半张着嘴不言语。
庄轻侯看不过眼,这人高高大大的一贼寇,怎么好意思做出这般娇弱的姿态啊?卯足了劲在他背后猛一拍。
啪的一声响毫不留情,听得季复生神清气爽,却见百里神色极其痛苦不舍的吐出一颗透明水滴也似的小珠子来。
季复生怔了怔,转眼凝视目瞪口呆的庄轻侯,小声道:“你把他拍吐了。”
百里嘿嘿狞笑着,二话不说,一手捏着季复生的两颊,两指夹着那珠子便往他嘴里塞,顺着喉咙一抹,季复生还没回过神来,珠子已经落了肚。
一想到这东西是百里刚吐出来的,季复生脸色惨变,趴在炕沿直掐自己嗓子,却被百里一把拽起,沉声道:“我这十年勤练不辍,只炼出这么个珠子防身用,如今把龙族所有秘术尽皆封印于内,你好好的吞了不要胡闹。”
季复生一愣,心中一暖,若是以前的蛟魔王,十年修为自然算不得什么,不过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