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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宏泽掩饰不住讶异,和账房对看了一眼问道:“你如何得知?”
薛寅松答道:“我日前刚走了一趟德阳,去年刚遭水灾如今米价又贵,许多人都靠卖青苗过活,有的人家连地都卖了,我们若是能运些便宜米去,也算是日行一善。”
阙宏泽尚有三分犹豫:“按说25文也不算贵,往年旱灾欠收时也要卖到这个价,只是去年水灾后我东南粮道曾交付过十万担粮,这粮价还是居高不下就有几分奇怪了。”
薛寅松有些不悦:“你们如若不信可立刻安排人马暗地打探,反正一来一去也就几天功夫,即刻可以印证我说的话。”
账房闻言立刻解释道:“薛公子误会了,大人的意思是为何粮价正好卡在25文。要知道我朝开仓有祖宗定制,圣祖有谕:但凡粮价超过平素四成,各粮仓请示朝廷后即可开仓放粮,而如今这粮价刚好25文,正是不到四成,就算是我东南粮道想要插手亦不合祖宗定制。”
薛寅松心里默默一算,富春县粮价是18文,德阳25文,正好是1。38倍,不足四成粮道就无法插手,而附近祁阳、饶阳、南孟、桐杉等地因为粮价相差不多,搭上运费送过去也未必赚钱,故而无人愿意赚这没甚油水的买卖。
见两人看着他,薛寅松这才恍然大悟,冲口而出:“这粮价……恐怕是有意为之。”
阙宏泽点头,一边把玩着折扇道:“这价格设在25文,实在可疑,薛兄勿急,我这便派人往德阳打探消息,同时着手更换米袋,只要消息确实立刻起运德阳。”
薛寅松道:“船运路线我研究过,咱们先运往南孟,一是可以大造声势说是济州方向过来的米,二是我富春江正好在上水,去德阳的运费比陆运要便宜些,只是时间要多耽搁几天。”
阙宏泽思索片刻立刻答应:“就依你的意思办,只是路途小心,我就不再安排人跟随押运。”
薛寅松大喜:“只要阙大人首肯,其余的我自会安排。”
阙宏泽又道:“你要交行会的米,五日后我能运至城外,你看如何分配?”
“三万送到城南三十里处的庄园,那是李掌柜的私货;另外四万送到城门口,我再和何掌柜办交割。”
阙宏泽点头道:“我这批人马都是刚换的新人,应该不成问题,如此便交由你去办理。你的米我明天派人送过来,还是先送一千担吧?”
薛寅松笑道:“我这仓库小,麻烦阙大人费心了。”
阙宏泽随意摆手,神色有些凝重带着账房匆匆告辞,他们前脚刚走,小秀才正好一步踏出房门:“这个师爷来头不小,我见阙大人几次说话都要先看他的脸色。”
薛寅松有些惊愕:“啊?阙大人不是说他是账房先生么?”
小秀才笑着摇头:“这人身形清癯秀雅,说话面带微笑不急不躁,明明是饱读诗书之辈,若真是账房怎会有如此风度?这必是阙大人的心腹,日后你可不要点破他的身份。”
薛寅松自忖眼力价肯定比不上小秀才这官家出身的公子,欣然答道:“有你提醒我自然会谨记在心,如此还多谢裴公子。”
小秀才受了他这假模假样的一揖,却皱眉答道:“我所疑惑的却是你的话,你说德阳的米价高到25文一升,虽然并不到粮道出手平抑的时候,但朝廷怎会一点风闻也没有?”
看薛寅松一脸茫然,小秀才又解释道:“至少官府应该主动上报,朝廷也会经常下文垂询,我看刚才阙大人一脸疑惑,恐怕他并不知情。”
薛寅松待要说话,小秀才却解释道:“我很小时便翻看过父亲的公文,朝廷对米粮油盐等物价时常关注,我爹几乎每月都有一封专门的奏章汇报民生民情。像阙大人这样主管粮道的官员却不知德阳米贵,不是很奇怪的事么?”
薛寅松毕竟没接触过朝廷那一套复杂的系统,随意猜测道:“是不是因为去年水灾后,朝廷以为米贵是正常的,所以才不甚在意?”
小秀才摇头:“水灾之后半年米价就该回落,可如今已经一年了,朝廷不问粮道也不知情,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薛寅松想象不出,只得胡乱猜测道:“莫非是上奏和下行的公文被掉了包?”
小秀才全身一震,看向他道:“这……”
薛寅松忙道:“我胡乱猜的,胡乱猜的。”
“如果真是这样,又是谁那么大胆呢?”小秀才出人意外地并没有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渣渣来更文了,求虎摸……
、负心郎
阙宏泽一松口,后面的事就好办,薛寅松昨晚还兴致勃勃的计划着回乡下,一转眼便满心思转着怎么运粮。
强子被安排立刻去找驴车和查看码头,扎斤也骑了快马赶到南孟准备接应,薛寅松反复设想了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和对策,这才舒了口气。
为了稳妥起见,他又跑了一趟粮道大台,和阙宏泽及师爷将计划完整的梳理了一遍。
往南孟每船可运三千担粮食,每三天一船,一月足可以运送整整三万担,不仅可以缓解粮食紧张,甚至还能拉低粮价。
师爷老谋深算,为了防止何家也拿低价米往德阳跑,他提议把交割时间再往后压点,最好是等这边米送到南孟后再交割。
这样自然最保险,薛寅松立刻答应去跟李掌柜讨几天时间,就说路上遇上事耽误了行程。
但新的问题随即而来,薛寅松怕何家在德阳已经安插了据点,如果他们坐地收米又该怎么办?以何家的实力,收个十万、二十万担都不成问题,要是最后弄成他们不辞辛苦给何家送米就是个大笑话了。
师爷到底是条老鱼精,拈着几根胡须转眼就想出个办法:“还是薛公子的老办法——限卖,每人每次限买10升。”
薛寅松想了想道:“这法子也可以,就是对伙计来说麻烦点。”师爷笑道:“其实这法子也不尽然有效,不过我们后续足可以供应十万担之多,他们想屯也不太可能。”
薛寅松只得一咬牙安慰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
吃过午饭他便往城里赶,一路拟好说词到了李掌柜的铺面。
李掌柜的米铺也开在长桥巷,只不过在街尾,薛寅松上前请小厮通报,不一会便被引入后堂。
“哎呀,薛老弟,你怎么来了?”李掌柜笑咪咪的说着:“可是米到了?我这里银子都准备好了呢,就等你的米了。”
薛寅松把想好的理由说了一遍:“可能要推辞几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李掌柜紧紧的盯着他,片刻才笑道:“老弟一下给出七万的货心疼了?迟给早给都是给,你这多捂几天也生不了崽啊。”
薛寅松装作不情愿的笑道:“要说不肉痛是假话,只是过来的路上耽误了时间,还请李掌柜多多担待。”
李掌柜看他不像说假话,再说当时议定的数量价格也没有变,便笑道:“那便等老弟的消息了,我的地方是都腾挪出来的,方便得很。”
薛寅松笑道:“答应的事肯定会办到,放心吧。”
“对了,你这米是从哪里运来的啊?”李掌柜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何会长还曾特地派人往齐、胶、济三州走了一趟,都没有找到薛老弟如此便宜的米。”
薛寅松心里一凛,知道戏肉来了,装作诧异的答道:“就是济州的米啊,这米是某家米行的米,因为被水淹过才降价卖的,我一时贪心又全部吃下库存,所以才这样便宜呢。”
李掌柜也不甚关心来处,对他来说10文这个价格很合适,既然吃了鸡蛋又何必去关心母鸡的长相:“何会长是觉得四万担太少,行会人又多,怕到时候分不均匀。”
薛寅松马上摆手道:“别看我别看我,我可真的没有米了。”
李掌柜哈哈大笑道:“喝茶喝茶,反正何会长又派了人去,若是有便宜的米肯定能找些回来,我说薛老弟这法子不错啊,你怎么就想到去灾区收米呢?通常灾区的米都贵,我们还要往灾区卖米呢,可真有你的。”
薛寅松摸摸鼻子显出几分得意之色:“我这是运气好,这米商原是以前认识的,家里没了老人想扶柩回乡,我看他们去意已决便资助了些盘缠,他家为了谢我才说乡下还有些米,因为被水淹过怕也不能卖了,要是我愿意就全部拉去。我赶到时发现除了小部分的米外,大部分的都是好的,便一古脑收了运回来。”
李掌柜见他口水翻翻,心道你个傻X,拉回来费时费钱还不如就在济州当地直接卖了,转手卖给灾区利润可比拉回来高多了,嘴上却笑道:“运气,果然是运气,咱就没这等运气了,果然是该薛老弟赚钱啊。”
两人花花轿子互相吹捧一翻,薛寅松坐足了功夫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