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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还是很软,不过却听得人心里拔凉拔凉的,小椿愣了愣,一时间忘了高兴,过了会儿才想起自己幸运地逃过一劫。
“小椿叩谢魔圣大人。”她绷着脸不敢表现得太高兴,跪在地上捣蒜一样磕了几个头,趁他还没来得及反悔爬起来拔腿就往外后门跑。
不过没跑出几步她就一头撞在了一堆棕不棕紫不紫的皮草上。
“你想去哪里?”小椿刚要抬手摸一摸鼻子有没有被撞扁,手腕就被捏住,她一抬头,皮草中间埋着张阴森森的白脸。
“小明,”白薪懒懒地从床上坐起来,“把她放了吧,何必为难个小姑娘。”
秦明冷哼了一声,不但没听他的劝反而捏紧了小椿的手腕拖到大圆床前,很有男人味地把她往床上一甩。
“你看看,”魔君霸气地捏住小椿的下巴让她的脸正对着白薪,“是不是一模一样?前天那个你说眼睛太小,昨天那个你嫌耳朵太大,这个哪哪儿都一样了吧?”
“小明……”白薪无奈地看了看他,“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不是喜欢树精吗,这个是椿树,和榆树也没差多少,”秦明捏着小椿的下巴使劲推销,“看看她脸上的呆相,和那榆树精一样样儿的。”
“你再捏下去就不像了……”白薪抽出扇子哗啦哗啦扇起来,银发四散,飞扬的发尾扫着小椿的脸颊,痒痒麻麻的倒也不讨厌。
秦明放开了小椿的下巴,对她道:“椿树精你不是会演二人转吗?演一段给他瞧瞧。”那眼神分明在说:“别给我们魔域丢脸。”
小椿压力山大,关节像生了锈似的施展不开。
“这什么玩意儿!”秦明在她脑袋上狠狠削了一记,“申请表上不是填了特长二人转吗?竟敢欺君!信不信把你拖出去砍了?!”
“好了好了,”白薪实在看不下去,“小明你就别难为她了,让她回去吧。”
秦明忿忿地叹了口气,不耐烦地挥退了小椿:“滚吧!你这种废物只配当柴烧!”
小椿垂头丧气地退出宫门,秦明目送她走远,摸着下巴冥思苦想了一阵,恍然大悟道:“长得一模一样也不行,莫非你是非她不可吗?那我派人去地府把她抓来。”
“就算你抓她来也没用,三天以后我还是会走。”白薪和颜悦色道。
“你承诺过的事情还没做到就打算撒手不管吗?”秦明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悲愤欲绝地瞪着他,“虽然打了个胜仗,但是你我都知道九重天的主力尚在,广陵王的下落也还没找到,我身边多的是见风使舵的家伙,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走,是想害死我吗?哼,我知道,你一定是见榆树精有了阎君做靠山,用不着我了,就想出尔反尔!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反悔我不会让她有好下场的,十殿阎君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你以为他会为了所谓的恩义与我为敌吗?”
“小明,你就是脾气太急,吃了多少次亏都不改,”白薪等他稍微平静了点才心平气和地说道,“这一点上你真该学学你三哥广陵王。”
眼看着秦明又要炸毛,白薪抬手示意他听自己说完:“我知道你看不起他,不过他沉潜那么多年,和你这么难搞的人都能交好,可见心思有多玲珑。”
“哼!那种卑躬屈膝奴颜媚骨的下贱样我才不想学!”秦明的鄙夷和不屑表露无遗。
“他那些笼络人心的手段心术你就是想学也学不来,”白薪继续道,“但是你至少收敛下性子,别一碰就炸。你知不知道我要去极北之地找碧幽珠的消息是谁泄漏出去的?”
“你已经查到了?!”秦明大惊失色,随即眼睛里燃起愤怒的火焰。
白薪平静地点点头:“是你的胡蔓草。”
“不可能!”秦明横眉道,“胡蔓草奴性天成,恃强凌弱贪生怕死,绝不敢悖主!除非……除非它从一开始就是奸细!”
“不妨听听她自己怎么说吧。”白薪沉静地笑笑,勾了勾手指,屋子中间凭空出现一堆灰,胡蔓草扭着腰肢从灰里钻出来。
她抖干净身上的灰,露出半透明的皮肤和血丝般纵横交错的红线,伏在地上嘤嘤哭泣:“主人我是冤枉的!主人!”
“碧幽珠的消息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说!”秦明指尖生出一脉红线与胡蔓草身上的血线相连,他一牵动手指,胡蔓草身上的线便深深地勒进皮肤里,胡蔓草痛苦地扯着箍在胸口的线,它却反而越勒越紧。
胡蔓草泪如泉涌:“我真是被冤枉的,主人!”
“还不说?”秦明手指一挑,胡蔓草蓝色的血液从红线处慢慢渗出,把线染成了紫色,“你是不是广陵王派来的奸细?”
胡蔓草停住了哭,用断指擦擦腮边的泪,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哈哈哈!你不配说他的名字,你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秦明的表情像要吃人:“你果然是他的细作!说!你是用了什么邪术骗过我们的!”
“我小小一株胡蔓草哪有能耐骗过伟大的魔君大人,我不是细作,是叛徒,哈哈哈哈哈哈哈……”胡蔓草说完又歇斯底里地笑起来。
秦明黑着脸用力把手往后一收,一声惨叫之后,胡蔓草被血线割成了无数碎块散落在地上。
他木然地看着蓝色的液体从那些尸块中渗出来,向来嚣张自信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挫败和悔意:“没想到这种局面竟是因为我……”
“小明你不必自责,”白薪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胳膊,“这都是天意,就算芙芊没有抢先一步毁了碧幽珠,也会有别的事情发生,无论如何我是逃不过的。”
“你怎么也相信天意这种扯淡的东西?!”秦明的自责和怒气仿佛找到了出口。
“由不得我不信,”白薪摇摇头道:“以前我何尝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司命中了离魂蛊,我解不了,一开始我以为只要赶在司命杀她之前先下手为强就能救她,但是不管我怎么做,结果只是比原来更坏。后来我以为毁了司命剩下的一半元神就能扯断他们的缘分,结果如何你也看到了。发现碧幽珠被毁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了,我才是她命里最大的错误,不管我做什么都只会更错,只会把她害得更惨。”
“你想那么多干嘛?”秦明满脸恨铁不成钢,“喜欢她就杀了司命把她抢过来,能在一天是一天!”
“你还是不明白,”白薪沉静地看着他,“她和司命姻缘天定,如果没有我这个意外,他们早就修成正果了。不过好在现在还来得及。”
“来得及?你怎么不去问问她来得及来不及?”秦明急躁地挑眉,“你都已经招惹了她……”
“所以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乖儿子别急,妈一定帮你洗白白抹香香~~
☆、师父的计划
“不帮,我凭什么帮你!”秦明听白薪把托付给他的事说完,抱着双臂横眉竖眼。
“如果你帮我这个忙我自然也会还个大人情给你,”白薪笑盈盈地说道,“总之不会让你吃亏就是了。”
秦明见惯了他这春水般和软的笑,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这天却莫名觉得刺目,心里越发绞股糖似地别扭起来:“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还有什么资本和我做交易?还是先想着怎么保全自己平安度过天劫吧。”
“只要你应承我嘱托的事情,我就助你重创天帝。”白薪煞有介事地摇着扇子,好像重创九重天的最高统治者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早几天说不定我还会信你,但是你在极北之地受了重伤,又不要命地把司命的三魄还了回去,”秦明不以为然地冷笑道,“你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对付那老家伙?”
“我做不到,但是雷劫做得到,”白薪神秘兮兮地朝秦明挤挤眼,“我从来没历过天劫,现在一并算总账,可想而知那轰我的天雷有多厉害,反正我为非作歹惯了,也不介意临死再拉一票天兵天将陪葬。”
“你疯了。”秦明难以置信地直摇头。
“不妨试试看。”白薪胸有成竹地笑道。
“天帝老奸巨滑,向来最小心谨慎,上次要不是他的主力龟缩在南天门外不出来,我们也不至于白跑一趟。”秦明一边思索一边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英挺的鼻梁。
“这次他一定会冒头的,”白薪懒懒往床榻上一靠,“用我做诱饵我不信他会不上钩,正是因为他谨慎,所以一定会亲自来确认我死透了。”
“但是以他谨小慎微的性子一定会等你遭遇雷劫之后捡现成便宜,雷劫之后你能不能有一息尚存都难说,又如何有力气去对付他?”秦明不满地斜了他一眼,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却还是那样吊儿郎当。
“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白薪索性整个躺了下来,银发像山泉一样恣意流泻,“对付我这种老家伙的雷劫与一般天雷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