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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虽是辩驳,却也并没特别反对,要求对质清楚。这说明,他们也给今天的事,留了回旋的余地。
他们那日找来个当年宫中的御医,今日又找来个接生的稳婆。那御医老臣们都认识,想必你也见过,身份不会作假,这稳婆当初在京里颇有些名声,想来也不是虚构。人既是真的,事也不能是全假,而他们能找来这几个人,就未必没有其他后手,你若生与他们拧着,他们必不会善罢甘休,可若是与他们谈些条件,让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许,便不会再捉着这事不放,那样,咱们也不过是牺牲了陈婆子一人,再搭上几个宫女太监,便能把这事撇清,总不至于掀起太大的风浪。”
萧延意眉头紧锁,“那姑母以为他们要什么?”
“这皇位显然是终极目标,但是他们也该知道,仅凭着这件莫须有的事,一两个人所言,未必就能轻易做到,毕竟若那将军府的产妇果然是翔儿生母,如今也是死无对证,他们再拿出多少证据,也仅仅可说是怀疑。所以,除此之外,或封地,或爵位,或其他利益,总有几样能打动得了他们,咱们与他们开诚布公地谈明,或许还是能解决的。”
萧延意仔细想着尚悦的话,半晌才道:“咱们若如此示弱,他们还当拿了咱们什么短,从此欲与欲求的话,何时是个头?翔儿这龙椅又怎能坐得安稳?若真如姑母所言,翔儿不是淑妃的孩子,却是父皇的私生子,无论如何也是我萧氏的正统血脉,父皇再无其他子嗣,传位于他也是情理之中,虽然挑明此事,或许有损父皇的声名,但却会让翔儿不再有什么后顾之忧,不至于日后还要受制于人。”
“可这么做却太过冒险,有些事让人生疑容易,让人释疑却难,尤其是关乎血脉之事,咱们如今一切也都不过是猜测,那日将军府有妇人产子难产而亡的事,这些年可是没少传扬,大多数人心里都是信的,不过,那时只以为是伯钺的未婚妻子……”尚悦说着,忽然顿住望向萧延意。
萧延意脸上一时苍白无色,却还是摆手道:“您接着说!”
尚悦迟疑了下,才又说道:“那事既是信了,那如今把那孩子与翔儿联系到一起,便是不拿出十成的证据,恐是多半人也是倾向于相信,如今只你我红口白牙,说那孩子是皇兄当年沧海遗珠,我猜天下人宁愿信那是伯钺的孩子,也未必就会信是皇兄的,可这等事,咱们又拿什么证据出来说?”
“若真到了那样,便是躲无可躲,大可当着天下人,当着文武百官,再如上次宣王发难时一样,滴血认亲就好。”萧延意咬牙道。
“这滴血认亲一事,本是民间传言,皇室血脉干系重大,如何能这样儿戏?便是到时用此方一时间尚算能堵住悠悠之口,可我萧家皇族的脸面却又何在,堂堂天子,却要当着天下人的面,用这样的法子来证明自己,你又让这帝王的尊严如何自处?”尚悦苦口婆心。
萧延意不甘道:“难道除了去与宣王谈什么条件,就别无它法?”
尚悦沉默,只是缓缓摇头。
萧延意忽地发狠,“姑母,这朝代更替,龙椅安稳与否的事,从来讲的不是理,拼的却是刀剑,不能证明,便不去证明,我信翔儿是父皇的孩子,我信他该继承这萧氏的江山,那便还有合理可讲?谁若觉得不行,便试试有没有本事,拉我翔儿下龙椅吧!”
尚悦闻言惊骇,“芫芫,此事尚有回旋,你怎地就想到鱼死网破?”
“皇叔们惦记这江山不是一日两日,父皇还在时,父皇这皇位做的理所当然,他们再惦记也师出无名,吐谷入侵,父皇殒命,翔儿一稚子坐了皇位,他们从头上,便是心里不服,纵是没有今日这些事,他们早晚要找出别的事来。让,又什么时候是个头?翔儿年幼懵懂,我又是女流,且离朝三年之久,如今尚无坐稳的根基,这样时机他们怎么会放过?他们就是看我们软弱可欺,才敢如此作为,再去伏低做小,那这皇位今日即便还是翔儿在坐,日后还不是受制于他们,为所欲为?”
“芫芫,莫要冲动行事,还是再斟酌下定夺才好。”尚悦惊慌劝道。
萧延意忽地却是起了身,往外就走,尚悦慌忙拉住:“你去干什么?”
“我去见伯钺!”
“你要放了他?今日当着百官的面拿了他,再如何,焉有不审便放的道理?”尚悦急道。
“姑母放心,我只是有些事想与他问明白,我便是要放他,也会光明正大,不会现在就放的。”萧延意在一晚意外,惊慌、无措之后,此时左思右想,竟是没有良策可使,忽然被逼出了几分骨子里的执拗,也不管尚悦再说什么,抬步往外就走。
尚悦见萧延意如此,也实在无法再劝,可是心中还是不安,便想着私底下不若与宣王几个先谈谈,好在她如今身份超然,且又与那几位是平辈,说起话来方便些,于是,萧延意去找魏不争,她便拧身去找宣王几个探探口风。
96公主还朝
萧延意在走往刑部大牢的路上;树影重重;夜色凝重;她踩着月光勾勒在地上凌乱的影子,人忽然就有些恍惚了起来。
上一次,她去那里是看呼延烈;而这一次,竟是关起呼延烈的魏不争。前者是大宏的仇人;后者一度是大宏的恩人,某一刻,却是同一种际遇;一时间又有些感慨这世事变迁竟会这般无常。
想起呼延烈,便也不免想起阿玦,这名字在脑中一浮现,那不敢去回味的一幕,便又恍如昨日般清晰,最后一眼,那苍白容颜,对她忽然绽出的那抹笑,灿烂满足中却又透出的凄然……心口猛地就是骤然一痛,萧延意狠狠地甩头,现在还不是凭吊阿玦的时候,还不是……
刑部大牢不在内宫之中,萧延意出宫也不想太张扬,惹人注意,便是未乘步辇,只带了羽哨护卫,和唤月擎着灯。
萧延意慢慢走着,暂且抛开心中的抑郁,晚风夹着花香,轻轻拂面而来,那一直紧绷的神经忽然便松了一松。
此时酒意尚未褪尽,头有些晕,却并不觉难受,反倒有种飘乎乎的畅快。
这一刻,她忽然萌生出一种倦意,家国天下,于她一个女子又算个什么?
阿玦与她,便因那该死的龙椅之争已是天人永隔,如今,难道还要重演一场惨烈争夺么?彼时罪魁祸首还是那呼延烈,一场血腥屠戮或许还在所难免,而今日,却是血脉之亲的叔父惦记这皇位,那便给他又如何?这江山照旧是萧家人的江山,并未在她手中易主,也不算对不起列祖列宗。
皇弟年幼,本不懂什么皇权贵重,而自己原就不该属于这庙堂之中,抛开这些,从此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快乐所在,便是与养父母再重回当日的小院,从此种花赏景,抚育弟弟,为父母颐养天年,又何乐不为?怎么就执著着非要你死我活,天下不太平呢?
乱七八糟地想着,萧延意来时心中的愤慨却在这一路上被另一种澎湃所取代。
待到进入刑部大牢,见到一身囚衣下却不见丝毫狼狈落拓,依旧浩然英伟的魏不争,萧延意原本满腹的问话,忽然便只化成了一句,“伯钺,咱们走吧,好么?”
魏不争一怔,下意识地接道:“走去哪里?”
“哪里都好,你和我,带着老夫人,带着我的养父母,还有翔儿,咱们一起,天涯海角,哪里不能是家?再不管他们谁要抢这龙椅,好不好?”萧延意语气悲怆,却是柔柔地带着点哀求的意味,眸中氤氲着一丝水雾,愣愣地望着魏不争。
魏不争无语,也只静静回望着萧延意,良久才是叹道:“芫芫这是怎么了?当真以为只要放手,便能得偿所愿么?”
萧延意忽而委屈,“争来夺去有什么意思,今日说我翔儿并非淑妃所出,明日疑我翔儿不是父皇血脉,他们不就是想取而代之么?那又何必费这周章,便让翔儿拟了诏书,禅让了皇位不就结了,何必还累你受这牢狱之灾?”
“此时此刻,让皇上禅位,芫芫觉得便是最好的办法呢?”魏不争沉声问道。
“不然呢?”萧延意愤然道:“是依着姑母的意思,与他们委曲求全,从此受人牵制,还是按我最初所想,不计结果,干脆跟他们拼争到底?”
魏不争闻言忽然便笑了,“芫芫原是要拼争到底的么?”
萧延意哼了声,“原是这么想过,与其让翔儿从此被他们所牵制,倒不如彻底了断,从此让天下人再不敢拿翔儿的身世说事。可这会却又琢磨,干脆不与他们争,我们走就是。”
“芫芫此时想必已经验证了翔儿身上的胎记,难道就不想问我事实如何么?”魏不争却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萧延意不料魏不争会这样一问,虽,最初的目的本是为此而来,此时,却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