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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凉飕飕的话,倒灭了小谢的激烈情绪,她呆了呆,才反唇相讥:“至少我眼睛比她好,不会看不清人!”
“是么?”翟琛眯了眯眼,却又依旧不愠不怒地看向夏风:“你说呢?”
小谢脸却刹地白了,夏风看在眼里,叹了声气:“老子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转而又压低声音问翟琛,“翅膀找不着,你倒有心情调戏小姑娘。”
“你护她护的太明白,”翟琛清清淡淡地点明,见夏风皱眉,他又继续开口,也说的很轻,“你去看看庄楠是不是真死了?如果是的话,其实不用搜了,翟羽多半已不在营中。”
“那怎么办?”夏风着急,“她若是自己离开,不会不来送翟珏的?莫非她是被敬帝那边绑走了?还是她干脆就此不告而别?”
“我不知道,”翟琛眉间凝重,也摇了头,握住缰绳的手渐收渐紧,“你先去看看吧。”
小谢见夏风进去,似是明白了什么,突地从马上翻身下来,跪在地上:“王爷,半年前您带我在身边,说让我帮你和大哥哥一个忙,以后有机会便替我实现一个愿望。为了帮你这个忙,我成了间接害死姐姐、姐夫和这么多兵员的凶手,现在,我便请王爷还我这个恩情——请您帮忙保我姐姐、姐夫的全尸。”
翟琛高居马上,远远望着她头顶,“你信任我?”
“我相信大哥哥,相信她这么多年陪伴和帮助的人,再不济也至少能有一点可取之处,”小谢一字一句,说的似是恭敬却又暗含嘲讽,然后又自嘲般摇了摇头,继续恭声道,“我会将姐姐和姐夫完整交给王爷,之后便求王爷劝着皇上别在他们尸身上出气。”
翟琛没有立即答话,而小谢便一直低头跪着,很快,夏风便出来了,他看着眼前景象,有些不明,但还是先冲翟琛点了点头。
翟琛似是觉得有些头疼,抬手摁了摁眉心,当手放下时却突然问夏风:“叛王妃畏罪自尽前是的确有了两个多月身孕么?”
他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小谢更是大惊,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翟琛。夏风是何等人精,转念间便懂了,于是拱手回答:“是,尸状能看出确有两月身孕。”
“父母造反,皇孙却无辜,想必父皇也会这样想。本王明天会找人接走叛王和叛王妃遗身,你准备一下。”翟琛淡淡说完,不看小谢感恩拜下,便又吩咐安池:“安军师,你和胡将军在此查明皇长孙是否遭他们绑走,记住,若无痕迹,不可妄杀。本王略感不适,先回去了,徐军医,你一起。”
安池探究地看了翟琛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不容拒绝,便和胡将军一起跪下领了命。
而翟琛却和夏风另带一千玄衣骑,迅即打马而回,更到营中发动其余兵卒开始铺天盖地的搜索翟羽下落。
可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她。
入夜之后,翟琛和夏风依旧在山间找寻,一路倒在荆棘与密林之间,寻到了些许从衣服上挂下来的衣料。
夏风攥紧那碎布,看向翟琛,无比紧张:“这应该是翅膀身上的。以灵犀的脚力,从这些密林中过去也倒不要紧,可她骑这么快是要往哪儿去?”
翟琛面色深凝,“夏风,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可方才你不是找人去问了红叶城那曲季宪,他和手下都说没见到皇长孙,而城守也说没有异动么?”
“是啊,”翟琛缓缓呼出口长气,“只要她不是被那位的人带回了京,其余的,便不用担心。”
夏风拧眉,再多问一句:“京中可有对翅膀身份与身世的异议和异动?”
“暂无。”
夏风依旧难解慌张与担忧:“我就是怕……怕庄楠不安好心对她说了什么,让她自己回京去了。”
翟琛眼睛一眯,瞳中神色深沉似海,幽冷如冰,“她若真那么蠢,庄家剩下的人便不必留了。”
“不可!”夏风霎时急了
翟琛瞥他一眼,“小谢和翟羽,对你而言,谁轻谁重?” 声音凉且缓,如此时初升的月色。
夏风别过目光,沉声回答:“我只知,若小谢出事,翅膀会恨极了你。”
翟琛不语,唇角隐隐牵起似讽刺般的极小弧度,夏风见他不说话,再侧眸,便觑见了这个弧度,他也嘲了声:“是啊,她之前恨你也不轻了,罢了,别再废话,继续找吧。”
正当夏风再度凝神找去时,却有人来报,翟羽已经悄悄回了营。
夏风立马看向翟琛,而后者已经疾甩马鞭,飞驰而出,只丢下句话:“你们继续找!”
在其余兵士连声应“是”声中,夏风快马直追翟琛而去。
两人披星戴月、快马加鞭赶回军营,果见原本翟羽偷换墨涟的小帐中,她正安坐榻上,仰头望着帐顶,还似是才沐浴过,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晾发。听见他们动静,便回过头来,明眸含情巧笑。
翟琛显是气急,竟失了平日气度与淡定从容,几步逼上她面前,连声音都是从齿缝中逼出来的:“翟、羽!”
迎着他的怒火,翟羽却眨了眨眼,还娇俏地吐了吐舌头:“不许生气,我明天一早就走了。最后一晚,你要纵我任性,别对我发火。”
翟琛紧紧闭了眼,只胸口上上下下的起伏,拳头捏的死紧,不知是气,是急,还是痛……
翟羽站起来,笑着攀上他手,又回头看看夏风,再压低声音:“就你们俩人回来?你看,我想的不错,你定是借机说我失踪,我也是悄悄回来的,方便你给皇爷爷交差。”
翟琛睁开眼,冷冷笑了声:“你倒是机灵。”
“那必须的呀,”翟羽似没听出他的讽刺,只笑得讨好,还拍了拍他手背,“你出去等我会儿,我有话要对夏风交待。喂,你今晚得留给我,不许安排他事。”
翟琛眯了眼,上下打量她,却见她一脸坦然明媚,便只能轻咳一声,无奈地由她推着往帐外走,而她将夏风拉进帐中,放下帐帘时,还机灵笑着冲他嘀咕了句:“走远点,不许偷听。”
翟琛回头看了看微微摇晃着的帐帘,薄唇微抿,最后却还是往外走了十来步,一路走来,隐约听到她是在和夏风商量明天在哪里会和,再一同离去。
随着距离渐远,声音渐悄,终归于无。他仰首看看已渐至中天的明月,今日十五,倒是月圆时刻。
盏茶时分,翟羽便和夏风一同从小帐中出来。翟羽拎着一个牛皮水袋,裹着一件黑色披风,抬首见着他,便欢快飞奔而来,一把抱住他:“找个地方陪我坐坐,为我送行。”
作者有话要说:甄嬛传好好看,孙俪演的好好,还有演华妃的蒋欣,当年的木婉清十足灵动清秀淡漠,如今的华妃却是娇媚非常,将一个深宫宠妃的刁蛮、天真、霸道与寂寞演的淋漓尽致,收放自如。不过最爱还是甄嬛和十七那段爱情戏,可惜最后却是“望长相思,望长相守,却空留琴与笛”
前几天看到留言说四叔和四爷一样,不喜欢毒日头。今天写这章,最近又看了甄嬛,甄嬛里的四爷可是个收集癖,一宫的人都像他那纯元皇后,要是四叔也染上这毛病,若小羽毛有个三长两短,就应该娶了小谢。
还有留言说,要不本文干脆悲了算了,你们觉得呢?如果悲剧不是不行也,还完结的快些,如果是喜剧,后来还得想办法扭回来……再容我想想吧
66 嘱托
翟羽坚持找一个偏远些的地方,这样不容易被人打扰,翟琛随着她,便骑马载着她找了个离营地十里的坡头背面。
一路上,翟羽侧着脸窝在翟琛怀里,安静老实的像个木偶人,从翟琛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披风的兜帽,将她牢牢掩住,从中随夜风飘出来几缕散发,柔柔贴在他襟口,温顺熨帖着他的心跳。
到了地方,她却像一下子恢复了活力,率先从马上跳下,跑了几步,向着月亮伸了个懒腰,才将披风脱下,回转身铺在地上,又笑着冲他晃了晃方才一直抱在怀中的牛皮水囊,扬声道:“知道你不喜欢喝酒,但今晚就陪我喝点吧。”
翟琛松开马缰,鞭头在马侧臀轻轻一敲,纵它跑远去吃草后,才一步步向她走去,一言不发,随着她一起在铺好的披风上坐下,接过她手里才拧开的水囊,仰首灌下一口。
是这里特产的松子酒,入口清香,滑入喉咙却是滚烫的烧灼感。军中不许饮酒,只有医帐在经过城镇时补给过此酒,兑上最烈的烧刀子,用来处理医刀银针或给伤痛难忍的伤兵清洗伤口,甚至干脆用此烈酒麻醉他们的神经,缓解苦痛和脆弱。
她应该是向夏风要来的。
翟羽见他面色沉寂不说话,自己也没急着开口。只是从他手中抢过囊袋,慨然潇洒地喝了满满一口。但酒辣的超乎想象,皱着小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