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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当掌心被那人小心地摊开,用沾着清水的棉布温柔拭擦着依旧流血不止的手时,她才感觉到那一阵接着一阵的钻心之痛。
“割下这么深的伤口,可要多久才长得齐?唉,小姐你怎么就这么不要命,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浅歌在一旁看得泪水涟涟,话说一半终说不下去,心中既心疼小姐的伤,又后怕着方才发生的一幕。
她看得分明,若非姑爷收手及时,小姐这双手怕是已经被连根削落,再也续接不上了。
唉,虽然她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场面变得那般失控;也不知道姑爷是如何受的伤,又为何怒气冲冲地出剑欲杀陆云。
可她却深知,姑爷对小姐的心,却是真的。
小姐总说姑爷的温柔不过是假象,总不肯放下成见去接受姑爷。
可若姑爷真是如此,照方才那情形,他又怎会放着大好的机会放过敢重伤他的陆云?又如何会为小姐的伤,那样担忧愤怒?
小姐从前总说,一个人的眼睛乃是心灵的窗户,眼睛不会骗人。
可她却偏偏忽视了姑爷眼里的那份真情,忽视他的在乎,与认真。
唉!
又是一声无奈息,从身侧幽幽传来。
华思弦知浅歌心疼自己,为怕她担心,故自始至终,她再疼都不曾呻。吟半分。
待到包扎完毕,她的唇角已经尝到血腥滋味,竟是不自觉中,咬破了嘴唇。
“等等。”眼看着那人一声不吭便要离去,她只觉心中堵得难受,终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浅歌目中一喜,也令正默然而去的男人身子一顿,怔在当场。
再度咬了咬唇,华思弦有些不知手措地松了手,面色苍白中透着红晕,低着头,喃喃出声:“你的伤……”
后面的“要不要紧”四个字,终是被咔在了喉咙。
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很可笑,问的问题更可笑。
她不过是伤了皮肉便疼得这般钻心入肺,他的肩骨已然穿透,又怎会不要紧?
她便是问了,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难道是要告诉他,她,很担心他吗?
果然,她的话才只问了一半,那人便极有先见地动了动唇,垂眸看一眼还在肩上的剑,神情冷淡至极,“这点小伤,还死不了。”
说完,他快手握上身上的剑柄,在华思弦与浅歌还未反应之际,用力一拔。
但听“噗哧”轻响,他的胸口骤然***如柱。
华思弦面色一惊,整个人已经自床上跳下,匆匆奔至他的跟前。
可慕容祚却如同没事人一般,抬指随即点上胸前几处穴位,便单手按住依旧流血不止的伤口,苍白着一张寒面,头也不回地跨步出门。
“小姐,快去啊。”眼看着小姐如同傻了般怔怔望着姑爷的背影出神,浅歌又急又喜,忙在跟旁低声催促小姐追出去。
这急,她是急姑爷这一去,与小姑之间的隔陔不知又要加深多少;这喜,她是喜小姐终于开了窍,不再一味地误会姑爷、无视姑爷的真心了。
可她催了半天,却形同虚无。
因为她看到,小姐依旧默默立在原地,似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人偶,久久未曾言语。
良久,久得她几乎以为小姐中了邪,久得陆云的穴道已自动冲开,小姐依然不动不言,神情苍白得让人不忍。
而门边,陆云静静看着那个几乎忘了自我的清瘦女子,只觉一颗刚刚复燃的心,再度沉沉坠落。
眼看浅歌的呼唤不仅没有让对方清醒,他不由手心一紧,倏然上前弯腰抱起了华思弦,引得浅歌惊呼一声,便见他已经轻手将华思弦重又抱回了床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尘埃落,深情几许付东流16
更新时间:201369 21:50:38 本章字数:3405
马车摇摇晃晃驶入官道缓慢而行,身后的山峦亦渐渐淡远,最终淡出人的眼线,溶入一片濛濛白雾中。殢殩獍晓
垂下车帘靠身车背,华思弦这才发现眼睫竟已被雾气沾湿,随着眼皮轻轻的眨动,一片凉凉湿意便迅速地眼圈晕染。
早起时便有山庄的大夫毕恭毕敬地前来给华思弦瞧伤,说是王爷命他前来替王妃换药,并且配备药膳。
其后叶青便来通知众人起程返产京,对华思弦的态度虽恭敬依旧,却明显板着俊脸面色不善;尤其是看到陆云时,迅速握上剑柄的手一度青筋暴突、微微发颤,显然是隐忍着极致的怒气。
见他那副模样,华思弦只觉手心一痛,忍不住再度想起那人昨日离去时的情形,心中分不清是喜是忧彖。
以叶青平日的护主程度,若无那人再三的叮嘱,他又怎肯为了自己而隐忍这般?
可他昨天才受了伤,今日却一早便又要准备回京,明知一路的颠簸对伤口复原极度不利,又为何还要这般匆忙地赶回去?
问叶青,叶青只是目光更冷地看着她,本以为他不会告诉她实情,可结果不仅让华思弦怔住,也让陆云满眼意外,难以置信咝。
叶青的态度虽冷,话却没少说。
甚至因为这股怒气被压抑太久,不仅话多,话语中还包含了太多的控诉情绪。
而他所控诉的人,自是华思弦无他。
后来待叶青离去多时华思弦才回过神来,也才理明白,原来慕容祚之所以带自己离开陵京,竟是另有别情。
原来他并非有意要让自己错过慕容烨的大婚,也并非真想来泡什么温泉放松心境,而是因为她的存在,令皇帝如梗在喉,并决定近期对她暗下杀手,不除不快。
这一点,华思弦起先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只道如今太子已愿意放下她而另娶他人,就算皇帝还怨她曾让太子执迷不悟,如今已成为了过去,断不会突然要对自己痛下杀手,欲在大子大婚前夕除之而快。
可叶青似乎知道她的不信,冷笑着告诉她另一隐情。
那便是,皇帝竟然已经察觉了慕容祚的野心,欲在太子没有巩固地位之前,出手会帮他扫清一切障碍。
而传说中对着帝位有着极大影响力的华思弦,自不能再留在慕容祚的身边,成为他篡位的有利助力。
这也就是,皇帝在让栖霞公主自行选驸马的时候还没有要杀华思弦的迹象,却待结果甫出,便突然欲下杀手的原因。
只因那时,皇帝满以为誉满天下的栖霞公主想要赢得华思弦根本是易如反掌之事,待华思弦输了比试被休出王府之际,他便可以顺利暗中除去她。
至于栖霞公主最后嫁谁,皇帝并不担心。
即便慕容祚有了火岚国作后盾,却相信火岚国君不是傻子。慕容祚的威名天下皆知,若能保持两国联姻的关系,火岚国或许可以与风暖相互扶持,互不侵犯。
倘若火岚国助慕容祚篡位成功,那以慕容祚的雄厚实力,务必是先后吞并各个国家!而火岚与风暖,亦必有一争高下之日,届时所有的平衡将被打破,火岚国君借女联姻的目的,岂不被他自己一手打破?
说到底,让皇帝担心的不是慕容祚,不是火岚国,而是华思弦。
因为她的天命传言在身,即便慕容祚的野心并非一朝一夕,于皇帝而言,也是因为她的原因,而让自己的能干儿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所以,她是祸水,是不能留的唯一祸水!
低低一叹,她忍不住再度掀了帘,望着前面骏马上始终挺直脊背的俊逸男子,眸中满是心疼与酸楚。
她这才知道,原来他来时只在入了城镇才改骑乘为坐车,并非是为放松身体,而是为了一路提神戒备着护她安全。
固然皇帝派出的人马还不至明目张胆地无视慕容祚,敢直接跳出来截杀,却一连这么多日过去还无收获,想来皇帝有些坐不住了。
不然也不会派人特地从陵京传旨说是朝中有事,请王爷动身返京。
只怕,这回去的路,要比来时难走得多。
而始料未及的是,如今慕容祚身上偏偏带了伤,坐车已是极不利于伤势复元,像这样一路骑马而行,只怕会伤上加伤。
到时……
“小姐就别再担心了,会没事的。”听着小姐不自觉地一次次叹息,浅歌既担心又紧张,明明手中的绢帕都浸了一手的汗,却不忍小姐如此难过,忙出声劝慰。
其实她不知,华思弦根本不担心自己生死。
这条命自出生到现在,便如同被钩钓上的鱼,所面临的是随时被人丢入竹篓,任由鱼肉。
而今能活这么多年,于她到是多得的。
她现在所担心的,只是那个人。
慕容祚,她如今的夫君。
之前她戒备他的亲近,误会他的真心,只是因为她一直不肯正视自己的心。
如今弄清楚他所付出的一切皆出自真心,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只是为了利用她、设计她,她的心便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平静。
这才知道,原来他在她的心底,已经生了根。
***
一路无事。
眼看着不远的宣阳城门在即,慕容祚这才在叶青的请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