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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别这样,”司晓看看我们与风色,没事人一样地说,“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难怪你最近一直都穿深色的衣服,”我带着些许哭腔责骂她,“藏着不说算什么事儿?我们可以带你去找大夫啊!”
“大夫顶什么用,我跟着爹学医这么多年,自己最清楚这个伤如何,这个毒如何。告诉了你,我晓得你是非得带我去看大夫的。拖慢了行程,我们三个人都会死。不说给你们听,只死我一个,况且靠草药还能撑些日子。何必要说呢?”
听到那个“死”字,我再也忍不住了,强忍着眼泪,“别胡说!我们在荒郊野岭,能找得到什么好药材?这里离洛阳不远,你且去那里看大夫,洛阳是大城,名医术士汇聚,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淡然地笑笑:“不必了,已经来不及了。”
“我要你去找大夫!”拉着她的手,我的眼泪顿时汹涌而出。失忆之后,我不知道楚晨轩是谁,慕容云扬是谁,魏长虞是谁,我只知道司晓与风色在身边,我可以无条件地信赖他们。一路上颠沛流离,患难与共,趟过无数风雨。
说好要与我一起到益州的,姐姐你不能……不能半途离开……我接受不了的……你与风色是我离宫后唯一亲密、唯一认识的人啊……我早就、早就将你当成了比亲姐姐还亲的姐妹。
“哭什么,傻不傻。我不能去看大夫,”她语重心长地说,“还要送你到益州呢,至少要到荆州,把你交到晨轩手里我才放心。”
我红着眼晴,拼了命逼回眼泪,说:“那这样,你去洛阳看病,我继续向南,好不好?姐,我已经退了一步了,你不要再拒绝我。”
她无奈地看了看风色,又看了看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的风声,最后点了点头。
我吸吸鼻子,回头对风声道:“可否劳烦将军送师姐……”
话没说完,被风色打断:“我来吧。”
“嗯?”我疑惑地看向他。
“风声将军的武功远在我之上,由他来保护你,更合适。”
我看了看风声隐在斗篷下的冰块脸,知道此时由不得我使性子挑桃拣拣,遂应了一声:“那好。你记得捎信给我。”
“嗯。”
风色不再多言,背起司晓,向西面去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眨了眨眼,两行眼泪就毫不留情地落下。这会不会……会不会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司晓?如果她最后还是没能活下来,那我连她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可若我不这么做,她便不会放心;不放心,便不会去看大夫。虽然她说大夫没用,可我想,至少要试一试,不然,我不死心。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我才收回目光,回头看到幸村的暗人们在清理这片地方,星穹则在同风声说着什么。我走过去听,星穹也没有避讳我,继续道:“……还有七十九个暗人没有受大伤,可以跟随。”
风声沙哑的声音从面纱下传出:“让剩下的回阁里养伤。星系从今天开始跟着楚洛婉,由风系玉符调配。”
“是。”星穹应下,又对我道:“主子,现在可以出发吗?”
我的心情依然很是阴霾,点点头,小声道:“出发吧。我……我想快点到荆州。”快点到荆州,不要再让任何人在半途中为我受伤、为我送命了。
启程前,风声丢给我一个新制的人皮面具。我吃了一惊,他方才说他是“路经”此处,但是,若真的是路经,什么人会随身带着一张女人的人皮面具……?我偷偷瞥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个人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孤傲,他只是不屑于邀功而已,甚至都不屑于告诉你他会为你做什么,觉得啰嗦。可他会把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不知不觉就让人感到心安。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去荆州的路上,与冰块脸为伍,也不会特别尴尬了吧。
我将面具戴上,在司晓留下的包袱里找出一面小小的铜镜瞧了瞧,我现在的模样是个柔弱温婉的江南女子。不由得赞了一句:“这面具是你做的?比师姐做的好看多了……”
可这声马屁赞美显然拍的不是地方,风声僵硬地回答说:“去南方,自然长得要像一点。”
“……”在心里损了他一千遍是个没情调的呆木头,然后我们再次上路。
梦中月下 第十一盏 重逢(一)
风声不爱说话,是个沉默得让人心中无限唏嘘、且无限伤感的同伴。你瞧他,冷冰冰地走在我身后,冷冰冰地坐在边上吃饭,冷冰冰地睡在客栈房外间的地板上。
不过自从风声与我同行,我们就再没有遇到麻烦事。直到听星絮讲起,话又说几个暗人回落天阁了,想来应是受了重伤。我这才明白,并非没有拦路抢剑,只是没有人再能超越风声近我的身。我对风声说,为何非要瞒着我,我又不是不能战。
他却只答了三个字:“没必要。”很符他的风格。
就这样,七八日后,我们一路顺风地抵达了距夏城只有短短一天路程的一个小镇上,预备歇一夜,翌日一早再出发。
我盘算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对风声说出了这几日以来我一直在想的事情,就是是否可以召唤风系暗人去益州帮三哥作战。
风声听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妥。”
我努努嘴:“为何?”
我感觉风声斗篷下注视我的眼光充满了鄙夷,但他还是难得地多跟我解释了几句:“暗人诚然可以作战,但培养他们的目的却不在于此。”
我疑惑道:“那是为什么?”
他没有犹豫,回答说:“为了保护该保护的人。让你知道,无论何时何地,总有那么多人无条件地在背后支撑着你,这样,再难的路,也会觉得好走很多。”
头一次听风声讲这么多话,觉得他略带沙哑的声音竟也沉得十分好听,令人心间暖暖的。我一时语滞了,生怕自己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破坏了片刻的宁静。
不过风声不在乎,又说:“但若你坚持,也并非完全不可。”
我低头,轻声道:“只是想帮一帮三哥。我逃到他那儿去,光添麻烦可不行。”
“那我即刻就启程到雍州,把暗人调过来便是。”风声说,“若脚程快一些,你明日傍晚便可到夏城,楚晨轩就在那里。这段路上应无大碍了,我不在也无妨。”
我惊异于他的效率,继而木讷地点点头,道声“好”,然后笨手笨脚地从包袱里取出风系的玉符递给他。他没有伸手接,而是道:“不需要。”我便又讷讷地把手缩回来。
接着,风声又吩咐星絮晚上与我同宿一间,星穹则在屋外守夜。蓦然少了他的保护,多少让我有些心不安。我想过让他留下来,等我到了夏城再说,可又觉得,那样会让我这个主子显得很懦弱、很没用,于是想想,还是算了。
他走之前,我忽然想起风色曾对我说过,风系暗人有三位将军,风声、风云和风色。便好奇地开口问风声道:“你这次回去,会不会叫风云将军来啊?”
“怎么?”
“你看,我见过你和风色了,但还没有见过他哎,好奇嘛。他是不是也像你们俩一样,很严肃、很冰块脸的?”
他不冷不热地,“很什么?”
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把心里对风声的称呼给漏了出来,于是急忙嘿嘿一笑,挠头一番,趁他还没来得及鄙视我,先溜回了屋子里。
从夏城进入豫州两条路,一条是走城门,城门后有很长一段矮坡山路,山路尽头连着一片十几顷杂草丛生的荒地,荒地的另一头就是荆州的地界。
另一条路则是穿过边界处的树林,可以直接抵达荒地。
我与星穹商议了一下,觉得既然现在我有了新的面具,不妨光明正大走城门,树林子最让隐蔽,却也容易迷路,耽误时间。
果然城门处的守卫没有过多为难我就放我出城了,还好心地对我说,这念头边界处十分混乱,往来此处的人鱼龙混杂,我一个姑娘家赶路,千万要小心。我难得被一个守卫善意地对待,顿觉受宠若惊,连忙弯腰谢过他,才继续背包往前走。
山路不怎么陡峭,因此我走得很轻松。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拐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荒地一览无余。
入秋,荒地上半人高的杂草长得繁茂,只颜色被这季节染成了蜡黄,在夕阳余晖下,更像是镶上了璀璨的金边。一阵风拂过,杂草便随风向同一处折腰,在我眼前,荡漾成了金色的波浪。
我将包袱往肩上提了提,又回头向身后看看,只见到星穹和两个暗人装作无关的路人,正在我身后百八十步的地方慢慢跟着。向来,荒地容易使敌人暴露,也容易使跟随的暗人们暴露,所以他们不能再集体行动,只能散开,三三两两跟在后头。
我笑了笑,他们的严谨,太让人宽心。
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倒是有些诧异为何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