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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到了戌时三刻,房门突然有响动,我抬头去看,推门而入的人,意是晨轩。
一瞬间,我飞快地垂下眸子,躲闪着不去看他。
“不是说好戌时在司晓那里见吗?”他什么也没察觉,走到我身边,蹲下,仰头看着我,“不舒服吗?”
我慢慢地摇摇头。
“没事就好。”他伸手爱昵地摸一摸我的脸蛋,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小包,递给我。
我小声问:“是什么?”
“无神散。我走之后,每日加在郑熙的饮食里,不需加太多,但是不要中断。”
无神散并不是毒药,但会慢慢抽去人的精华,让人的身体变得外强中干,连续服用月余,就会导致成日昏迷不醒。
我怔怔地看着油纸包,想起赵苒若的话,脑中忽然闪现了几个词——工具、任务、奖励,放在一起,端的让人难以接受。是以我伸手接过的时候,动作有些犹豫。
“怎么了?”他发觉了我的异常,捧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浅儿,怎么了?有谁欺负你吗?”
我不想告诉他,因为如果事实真如苒若所说,那我戳穿只会让自己更狼狈难堪,而如果晨轩对我是真心,那我对他的怀疑一定会让他失望。
我本不想告诉他的,可看着他,心中突然涌上一股不甘,话不由自主地就脱口而出了:“是不是苒若才是你的心上人,你只是利用我去接近郑熙?”
他的双眸蓦然一暗,语气瞬间降至冰点:“你说什么?”
我吃不准他的反应,有些害怕,不知所措地把话说完,“方才苒若来找我,把你昨晚对她说的话告诉了我。”眼见晨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又不敢把话说满,吞吞吐吐地,“我……我就这么一问,不管实情是什么,我都希望你告诉我……”
他猛地站起来,往门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铁青着脸回头,像是第一次看清我似的,冷冷地道:“随便一个人随便说两句话就可以让你怀疑我?”
我惶惶地起身,想朝他走过去却又不敢,“我……我只是……”
“还是郑熙对你太好了,以至于让我相形见绌了,是不是?”
我委屈道:“我没有……”
他垂眸盯着地板,像是在让自己冷静下来,许久,重又抬头凝视着我说:“抱歉,我不该冲你发火。”说罢,径直走向前,例行公事般吻一下我的额头,淡漠地道:“我走了,你多加小心。”
“哥……”他……要走了?
“我不在也好,你自己想清楚了,等我回来后,给我个答复。至于那个药下不下,随你吧。”
我恳求地唤道:“哥哥……”
他却不再停留,转身拂袖而去,碰的一声,门被关上,我如梦初醒地追到院子里,可哪儿还见得着他的身影。
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到这个地步的,我只知道,他真的生气了;我只知道,他似乎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只知道,这会是他出征之前我们最后的对话。
他要走了,而我们,就这样吗?
剑穗安静地躺在檀香木的盒子中,黯淡了一层光泽。
都是我……我的一念之差……都是我不好……
背后传来一声叹息,我回头,见是魏长虞。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劈头就是一句:“我说小祖宗,你没事瞎折腾什么呀?”
我咬唇看着他。
“你压根儿就不知道小轩轩为了你做了多少牺牲,你竟还这样怀疑他,太不懂事了,是个人都会觉得心寒。”
我低着头,心里一团乱麻。
“别愣着了,”长虞说,“快点去追他,他应该是回扶风居去了。”
第二十八盏 误解(二)
我一路疾驰,最后在扶风居的门口追上了晨轩。
怯怯地唤了声“哥哥”,他的脚步却只顿了一顿,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一点儿也没有要搭理我的样子,我嘟着嘴,委委屈屈地跟在他身后,他行我也行,他停我也停,总是隔着三两步的距离,不敢靠更近,却也绝不放弃。
我心想,晨轩要是真的在乎我,肯定会心软的。
走到他屋前院落的时候,他冷不丁地转身面对我,我差点儿就没刹住脚步。
相对僵持着,他清冷的目光落在我的头顶,声音淡得没有起伏,“怎么,我转身,你为何不转?”
我小声嘀咕道:“我一转身,你不就走了嘛……”
他又不说话了,只不温不火地把我瞧着,我抿抿嘴,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踮脚搂住他的脖子。
他的身体僵了僵。
我凑近他的耳边,温声软语地讨好说:“哥,我知道错了嘛,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他仍是沉默。我执拗地抱着他,心里默默想,他为何还不心软呢?以前这招都挺管用的呀……
看来他真的生气了,楚洛婉啊楚洛婉,你这可真是祸从口出!
我心里渐渐打起了退堂鼓,慢慢地松开双臂,不知所措地低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此去万事小心,我……我等你回来。”
做好的剑穗藏在衣袖里,不敢拿出来。
正准备转身走,忽然听得晨轩气咻咻地道:“这样就算道完歉了?你就这点诚意?”
我先是一愣,紧接着明白过来,他终于是心软了,继而大喜,张开双臂欢腾地再次抱住他,语不矜持地道:“你要我抱多久我就抱多久!”
幸福地把头埋在他的颈宫窝里,满脸都是笑,撒娇道:“哥哥,你抱抱我嘛,”顿了顿,又大言不惭地补充说:“仲夏之夜也很冷的。”
温热的大手掌轻轻搭在我的背上,似乎还是在赌气般不肯紧拥,然而不过片刻,他的双臂终于收紧,又责怪一般地收得那样紧,紧得我几乎都要难以呼吸了。
但心田被暖意填得满满的,我乘胜追击道:“哥哥,我知错了,不要生我气了。”
“不说了。”他轻声道:“不说了,丫头。”
他松开怀抱,大手抚上我的脸庞,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光洁的皮肤,而后用另一只手牵起我,慢悠悠地朝屋子里走去。
我乖乖地跟着,任他牵着到床边,他坐下,又抱着我坐在他腿上。
安静了半晌,我开口嗔怪道:“你欺负我!”
他的眼角蔓延开一抹淡笑,“我欺负你?”
“嗯!”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委屈道:“你凶我,不搭理我,还把我一个人扔在永安宫里头!”
他镇定自若地反问:“是啊,为什么呢?”
我张一张嘴,发现被他轻而易举地反击了,遂不甘地说:“你同赵苒若花前月下,对影成双,你还同她说那些与对我说过的一模一样的甜言蜜语,明明应是你解释,凭什么你还怪我不相信你?”
“你扪心自问,”他沉声道:“我对你与我对她,可是一样的?对谁做戏,你瞧不出吗?”
我辩驳不能,别别扭扭地扭开视线。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亲吻我的发丝,“浅儿,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坚强,我的心也是会痛的。”
他这么一说,我的眼眶蓦然就湿润了,抬手擦了擦,点点头,继而扬起一个笑脸:“我给你做了一样东西。”
“是么,是什么?”
我得意一笑,把手伸进宽大的衣袖中摸索,却没有找到,脸色不由大变,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怎么没了……”
立马站起身,把两边的袖子都抖了抖,依旧不见剑穗的踪影。
“到底是什么?”
“我给你编了一个剑穗,”我仰头看着他,“想着让你配在剑上的。”
晨轩听了,神情变得柔和,见我这么急,遂拉了我的手,“别慌,仔细想想有没有带出永安宫?”
“一定是带出来了的。”我细细回想了一回,临出门前,匆匆折回宫里拿了剑穗,往衣袖中一塞,就心急火燎地一路狂奔到扶风居。
“应是我跑得太急,掉在来这儿的路上了!一定是的!”
低呼了一句,我即刻就要出去寻找。晨轩拉住我,说:“天太黑了,等日出后,我们再去找吧!”
“不行。”我断然拒绝,“我在剑穗上绣了‘平安’二字,若是丢了,那……”那就太不吉利了,我没有 敢把话说完。
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
晨轩拗不过我,只好陪我出门。沿着来时的路仔细地寻找,晨轩说的对,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我强自睁大眼睛,没过一会儿,眼睛就酸涩无比。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叫我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给找着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拂去朱红色剑穗上沾染的些许灰尘和泥土,转身笑盈盈地递给晨轩。
吉祥如意结、汉白玉佩、锦线流苏,材料质地都是上好的,只是我做工不佳,做出来的剑穗,模样只能用“凑合”两个字形容。
我扁扁嘴,不好意思地说:“不许嫌弃它。”
剑穗握在晨轩玉葱般纤细的手指间,他怔怔地垂眸看着,眼底波光动容。
“怎么会,”他低声道:“我高兴还来不及。”
我蓦然想起,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