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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之位,得到,自然最好,得不到,也无妨。这不是最重要的。”他沉声回答,“重要的是将朝中最主要的环节都牢牢握在自己手中,这样,就算老四与老八坐上家主之位,也无法掌控实权。我们最终要的是兵权,与之无关的,都可有可无。”
我恍然点点头。
看我认真的样儿,晨轩不禁微微一笑,指着我手中的纸,道:“这最后一张,列出了朝中最忠心耿耿、德高望重的老头,是些老顽固,很难对付。”
我草草翻看一遍,见有赵丞相、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刑部尚书,果然都是位列高位、从先皇时就辅佐至今的有功之臣。
我问:“我需要做什么?”
“现在你只需熟悉一下这些人的背景即可,”晨轩回答,“这样,入宫后你便能针砭形式,不至于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嗯,”我郑重地应下,“我明白了。”
※※※
在这最后自由的三天里,我去香山寺见了一次娘亲。
我只告诉她郑熙要我入宫为妃,我不得不遵旨。娘叹了口气,叫我随遇而安,又叫我在后宫里低调为人、少惹事非,更不要恃宠而骄,被荣华蒙了心智。我听后心中暗想,既然是为了晨轩的皇位而入宫,要得皇帝的宠爱,就少不得得趟一趟那摊浑水。
不过,在娘的面前,我还是做出一副乖女儿的样子,她嘱咐的事情一一应下,至于照不照做,那得看大业需不需要。
见过娘亲,我给师姐写了封信说明情况,然后又去城南找了司叔叔。司叔叔对我入宫的事颇有微词,可我不知道他是否了解师父的打算,便不做解释,只道君命不可违,我也是身不由己。心想,也许对司叔叔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的少,反而更安全些。
司叔叔把一瓶新制的药丸给了我,说以后他不便入宫,药就托晨轩带给我。我谢过他。
“今后,便不能常见了。”
司乾送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这么说了一句,顿时就勾起了我的伤感之情。这么多年来,他亦父亦友,照顾我的身体,照拂我的心情,我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对他说,有什么苦水都可以对他吐,以后入了宫,真不知到哪儿去找一个像他一般的人。
※※※
四月十一。入宫前夕。
傍晚时分,郑熙差人将新制的大红缂丝绣金百鸟朝凤喜袍送到了府上。探亲归来的香儿和玉儿帮我一道把喜袍平放在床榻上,她们俩一向能说会道,今日见着这华美的宫袍,竟也词穷了。
我在床头一坐便坐到了月亮露头的时候。天色暗了,房中的花烛不知何时被点上,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宁神的香。
今日,父亲吩咐全府的人都不许惊扰潇湘苑,务必要让我好好休息,明日盛装入宫。所以用完晚膳后,主子们都早早地回房歇了,下人们干完活儿便也闭门不出,生怕扰了我的清静,惹恼父亲。
似乎我每一次离开楚府都比我在楚府时受人重视。前一次,是我与四哥、八哥发生争执时受了重伤,落天阁派人来将我接走,我被抱上马车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依稀看到所有人都站在院子里,有的神情紧张,有的大呼小叫,阳光把他们每一个人的脸都照得明晃晃的看不清晰。那时我心想,这些人既然这么关心我的死活,为什么平素却以欺侮我与娘亲为乐。
而这一次,我想他们是真心关心我的死活了。因为我的死活关乎着他们的安乐,就连一向对我表面客气的姨娘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吧。
今夜潇湘苑安静得一点儿生气也没有。我低头,细细地端详起喜袍的每一针每一线,手指摩挲过每一只鸟儿灵动的眼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又怎会不喜欢这样奢华美丽的衣裳?只是对我而言,有一丝欢喜,便有一丝惆怅,宫袍越精致,就越是提醒我,我要嫁的人,不是心里面的那一个。
突然,就觉得有些寂寥呢。
正这么想着,从阴影里走出一个人形来。我抬头,见是风色。
也是,还有谁能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在暗处守着我。
我轻笑一声:“你倒是学会不请自来了。”
“我……”他低着头,烛光照不到他的表情。他诚实地回答,“属下觉得主子想要和人说说话。”
我诧异地看着他。风色他,现在竟也那么懂人情世故了,真是比木讷的他可爱许多。
我说:“你别再一口一个‘主子’、‘属下’了,听得我难受。直接叫我的名字,可以吗?”
“这……这不妥吧。”
“这是命令。”我坚持道。
风色终于妥协,别别扭扭地叫了一声“洛婉”,又飞快地转移话题道:“既然不想一个人,方才晚膳后为什么要推脱,不愿让三少过来呢?”
我愣了愣,回答:“我也不知道……只是……只是下意识里觉得,明天就要嫁给别人,今天……今天再见他……”
“为什么不可以呢?”
我怔住。
心里好像蓦然亮了起来。
对啊,为什么不可以呢?
我含起笑,看向风色。
风色会意,嘴角微微一扬:“我这就去请三少来。”
梦中月下 【初】 桃花醉 第八十五盏 前夕(二)
章节字数:3183
想着晨轩要来,我便情不自禁地乐开了花,就好像在昏暗的屋子里点燃一根蜡烛,氤氤氲氲的光芒,微微一晃动,轻巧地撩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我仔细地聆听着屋外的动静,是否有脚步声,抑或是风声。听得那样专注,我几乎觉得自己听到了风过留痕花瓣落地的声响。一瓣、两瓣……我一边责怪他迟迟未来,一边又自哂心急,明明风色才刚刚离开不久。
蓦然。
脚步声。
不急不慢的。
掷地有声的。
有人走到了院子里。
逐渐变快,原来越快。
他为何还没有推门进来?
我抬手捂着心口,原来那变快的,竟只是自己的心跳。门外的脚步声依旧缓缓。
“吱——”
门扉轻启。
晨轩终于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其实自风色离开算起,不过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我却觉得,像是已经等过沧海桑田,等到繁华落尽,等了一生、一世。
可那又怎样?都是心甘情愿罢了。
我坐于床沿,目光横跨整间房,定定落在他的身上。忽而展颜,浅浅地微笑。
他信步走来,在我身旁半跪下,低头执了我的双手,放在嘴边亲吻。
花烛的火光明明明灭灭地照在他的头顶上,温暖又美好。我垂眸看着他,这个能够睥睨天下的男人,这个跪在我身前的男人,这个拥有我的男人,仿佛,我怎么爱他都是不为过的。
从他的手中抽出一只手来,小心地抚摸他的鬓角,他的大手掌随即覆到我的手背上,抓着我的手,再次送到唇边。
我曾无数次想过在楚府的最后一夜会是怎样。现在真的到了这一晚,似乎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却又似乎一模一样。
“今天……”我小声道,“我可不能陪你行‘周公之礼’了,怕明日误了时辰。”
“我知道。”他沉着嗓子,声音显得尤为别致而魅惑,“我们说一会儿话便睡吧。”
“嗯,”我应着,“等下你帮我一起把这喜袍挪到榻上,不然,喜袍占的地儿太多,床上就再纳不下我们俩了。”
晨轩似乎这才注意到那夺人眼球的喜服,伸手触碰了一下,“这喜服倒是精致。”
“皇上娶妃子,自然是越精致越好啦。”我嘟囔了一句,又随口说,“要是第一次穿喜袍是为你而穿,那该多好呀。”
晨轩的动作停滞了几瞬,再抬眼看我时,眼角依稀染上了一些暖人的笑意。他说:“你等我片刻。”
“啊?哎!”我话还没问出口,晨轩已经没了人影。
风风火火的,他这是去哪儿了?
※※※
不多时晨轩便回来了。我一眼就注意到他比方才多穿了一件黑色披风。
可是,四月的天,很冷么?
正疑惑着,他解开披风的系绳,披风落地,里面红色彰显,赫然是他大婚那日所穿的喜服!
我捂着嘴,惊讶地后退一步。
他朝我走过来,微微笑着,随口问:“会穿喜袍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双眼一热,眉头随之纠起。我说希望自己第一次穿喜袍是为他,他便回去换上喜服,要让我的梦成真。他这是要娶我吗?虽然名不正言不顺,虽然我们各自所穿的嫁衣都是为他人而做!就算这样,他还是,愿意,圆我的梦。
谁说这不是他的梦呢?
晨轩走到我面前,伸手拂去我脸颊上第一滴泪水,“丫头,为我穿一次吧。”
说罢,不等我反应过来——我似乎也早就失去了反应的能力,他动手耐心地解开我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