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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月下by子木言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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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我,如何幸福?
我昏迷了十日,苍梧的雨,亦下了十日。
苏醒后,我浑浑噩噩地走出宫门,任由豌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浑然不觉。
身体是虚的、空的、无神的,我跌跌撞撞地走在无人的宫路上,头发披散,衣衫尽湿。忽然一个趔趄,摔倒在一洼不坑中,冰冷的雨水泼上面颊,满嘴的泥味。
风声与风色从暗处显身,风声的黑色大氅将我护在怀中,沙哑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掷地有声,“你何苦自伤,楚晨轩定不愿看到你这个样子!”
我抓住他的衣襟,失声痛哭道:“可我回不到他的身边了,回不去了啊!”
伴着可怕的晕眩,眼前蓦然花白一片,身体在风中剧烈摇晃。
风声揽着我的手臂僵了僵,“为何?”风色亦道:“何苦!”
我说不出话来,雨水渐次落入嘴中,凉得很。我的意识忽然清醒,且从未如此清醒,眼前是过往的走马观花,那么多那么甜,那么醇,经久弥香。
我犹记得。
那一年,方回楚府,你温润如玉,为我取字奉浅。
那一年,十八生辰,你不远万里,采撷荧荧圣花。

那一年,邺城元宵,你眉目含笑,共赏飒沓烟花。
那一年,大婚良辰,你极尽柔情,许我巫山云雨。
那一年,入宫前夕,你山盟海誓,此情天地为证。
那一年,大限之日,我刺字于肩,盼能续写前缘。孰知世事难料,缘未续,人已散。你不晓得此刻我有多痛。
昔年,我始终认定,有你则生,无你则死,生死对我,不过如此。如今,我心依旧。
可是,可是霸气重生之超强天后
原谅我,哥哥,原谅我。原谅我选择留在云扬身边。我已嫁他为妻,伉俪贰年,是真心相爱。忘不了冠于我的名前的他的姓,忘不了这是处处烽火的危危乱世,我是他最后的港湾,我舍不了他。
你不会明白,我有多痛,我亦不希望你明白,因为倘若不明白,于你我不过是移情,就让我做这个恶人吧!
忘了的时候,一门心思想要记起。等真心记起,觉得还不如忘了,不不如——装作忘了。
晨轩,天晓得这个世上,我最不愿伤的人,是你。最不愿见的,是你的眉宇紧蹙,我别无所求,倾我之力,但深圳市你长安,但求你展颜。


第二十七盏   假面(一)
风声将我抱回沧浩宫的时候,司乾叔叔因为找不到我,正急得团团转。见到我们,他总算松了口气,赶紧叫风声与风色扶我在杨妃榻上躺下。待将我安置妥当,叔叔转头对风声说:“将军,你也在。”
“我一直都在。”风声淡淡应了句,不复方才在大雨中他略显外露的情绪,“不过现在既然没事了,我也该离开了。风色,照顾好这里。”
“是。”
我歪着头靠在榻上,想问他一句为何这么急着要走,可话到路边,却突然泄力,只觉得问不问,都无甚差别,遂让他去了。
风声一去,风色也很快地退出房间,重新隐入暗处。司乾在榻边守着我,轻声道:“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我闭眼不语,良久,才开口道:“我恢复记忆的事,不要告诉哥哥。”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要告诉任何人。”
司乾叹气,“好吧!”
闭闭眼,我不想让司乾看着我这个样子。于是又说:“我累了,让侍女们进来服侍我沐浴更衣吧。司叔叔也回去好好休息,我就不留您了。”
逐客令下得毫无商榷的余地,司乾又叹了一口气,嘱咐道:“那你好好睡上一觉,醒来后,把调养身子的药喝下去。你接连受了两次针法,元气大伤,若不仔细将养,只怕要落下病根,受累一辈子。”
我只嗤笑,落下病根又怎样,受累一生又怎样。于是口气僵硬,略有一耐地应道:“知道了。”
司乾似是被我的冰冷一阻,尴尬地起身向外,我忽然不忍,侧道叫住他:“司叔叔,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你若真能把脾气发出来倒是件好事。”他宽和地说:“只怕你现在这般,气结都闷在肺腑中,反倒叫人忧心。”
我垂眼道:“我会好的。”
“叔叔真的希望如此。”
我扯出一个微笑,目送他离开,待再看不见他的背影,嘴角的弧度霎那间不见。
我会好的?
不过是自欺欺人。
缺了他,我的余生,都不可能会好了。
郁郡,玄武军的攻势愈加猛烈。云扬写信回来,说他要先去郁郡查看情况,再回苍梧来部署交州的城防。
部署交州城防。
他这么一说,我便知他对郁郡和山越城之战,已不抱希望。我听说,这两处的兵力,交州军占绝对下峰,史上确有不少以少胜多的战例,可往往是建立在对手失策之上——而我不会忘,云扬此番的敌人,是我的两个高明的哥哥。
苍梧城内,人人自危。
可其实也许,从晨轩和大哥联手的那一刻起,容国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只是,所有人都不愿接受而已。
这一天,我掰指数数日子,离云扬回来,大约还有三四日。
午膳后,我去看了看攸儿,未满半岁的婴儿长得很快,攸儿已是白白胖胖,皮肤嫩滑得好似能掐出水来。
我屏退乳娘、宫女们,独自坐在里屋美人榻上,摇着小床,哄攸儿入睡,哄着哄着,手指便停下动作,不自觉地陷入回忆中。
脑子里尽是满月宴那日晨轩抱着攸儿时的样子,那一日,我们就挨着彼此坐在这榻上,我探身去逗攸儿,几乎是亲密地趴在了他的怀里。那和乐融融的情景,现在想来,倒像是我、晨轩与我们俩的孩子在一起。
而回忆有多美,就有多伤人。
出神间却乍觉屋中寒气逼人。我猛地一回头,惊见一戴着白色面具的黑袍男子立于身后五步开处。
我起身惊呼,“师父!”
他未出声应,只在榻上懒懒坐下,才道:“果然是记得了!”
“是。”他的消息倒是灵通。
我站在原地,手不知该往何处放。
“既然想起来了,”他的声音我听着有些阴冷,“那当年你在郑熙身边时,我吩咐你做的事情,也该继续做了吧?”
我一怔。当年入宫后我竭力助哥哥们扳倒了郑熙,可还未来得及扶晨轩上位,就被大哥横插一脚,让风云突变,我的记忆也受困至今,故而早将这件事抛至脑后,再没有想起来过。
“徒儿无能。”我在他脚边跪下,“让师父失望了。”
“失望倒未必,”他扬声道:“还得看你的表现。”
我在落天阁时就知道,师父的脾气时常阴晴不定,有时温和得没有一点儿架子,有时却稍显乖戾。自我离开落天阁,遇到师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他来找我,且每次都是要我做一些让我或多或少比较为难的事情。
我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师父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他的声音从面具后飘出来,“楚晨轩兵临城下的时候,杀了慕容云扬,大开城门,向玄王俯首称臣。”
 “什么?!”我猛地抬头。
他冷冷地反问:“怎么,做不到?”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徒儿,徒儿做不到。”
啪——!
他扬手给我一个耳光,叱责道:“我养你何用!还让夜芾与司晓舍命护你!”
我的脸被打偏过去,火辣辣的疼窜上来,嘴角似有液体滴下。我无暇顾影自怜,俯首于地,恳求道:“师父!若三哥真的兵临苍梧,就算我不杀云扬,玄武军照样可以夺城,我又何必……何必……”
想方设法晓之以理,可头顶上师父的声音仍愈发不祥:“我要你做的事,你没有资格问为什么?”
“可是他是徒儿的夫君!”我认真地三叩首,“徒儿死也做不弑夫的事情啊!若非要一死,徒儿愿代云扬。”
“那好。”师父一反往日的镇定,语气中波涛汹涌,“既然你舍不得夫君死,那就让楚晨轩死吧!”
我慌忙扯住他的裤腿,震惊道:“师父,师父您需要三哥继位助您,为何要杀他?!”
他悠悠地,好像谈论的不是人命,只是交易似的:“没了楚晨轩,慕容云扬也一样。左右我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对我有益的君王。既然你与慕容云扬感情那么好,想必有你在他身边,不愁他不与为师联手。”
说罢,他站起来,一甩衣袍将我甩在一边。眼看他要走了,我急忙爬起来,跪行到他面前,一下下地叩头:“师父,求您了,不要杀他……不要杀晨轩,我求您了,师父,我求求您……”
“哇!”
刚被我哄得入睡的攸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房中的紧迫,大哭起来。
师父若有所思地看了攸儿一会儿,直到我脊梁发冷,生怕他要对攸儿动手,他才重新看向我,开口道:“你倒是十分在乎他们两个,有趣。”他离开榻,蹲下身,目光透过面具灼灼地注视着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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