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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殿,傅尔夜侧躺在榻上,昏暗的殿里隐约传来几声女子的轻笑。淡淡的酒气飘散出来,殿内隐约看见变了摆设。不再是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必要的桌椅床榻。梁上挂起淡红色的纱幔,一层一层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飘飘荡荡。殿内的大理石地板上铺了一地的白色羊绒毛毯,主位上放着供傅尔夜休息的卧榻,几个身着暴露的女子娇笑着执着酒杯酒盏状似不经意的搔首弄姿。台下还有几个舞姬跳着艳舞。
傅尔夜侧躺着,任由身边一个绿衣女子拿着剥了皮的葡萄送进他嘴里。他张嘴含住那芊芊玉指,引得那女子低头魅惑一笑。他伸手挑起那张脸,微微有些失神的看着。末了,淡淡一笑。就着身边一女子的手喝了口酒。
澜陵站在殿外拱手弯腰扬声道:“殿主,属下有事求见。”
门内傅尔夜喊了声“进来”,身旁的女子不再似刚刚肆无忌惮。微微坐正举止也有些收敛。
澜陵进殿,垂着头不敢看上面。跪在地上说道:“毒发了。”
傅尔夜闻言,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光亮,嘴角轻轻勾起。“我道还要几日呢。”
“他刚刚去了花园。”
“嗯,你看着办吧。别死了就好。”
“是。”
澜陵退下,殿门从里关上。傅尔夜心有所思,似是十分高兴看着身旁这绿衣女子微微出神。围着他的那些女子见他不说话也都不敢作为,静静的看着他。一会儿,他粲然一笑,伸手搂过那名绿衣女子拉到榻上。周围剩下的女子发出一阵哀怨的呼声,那绿衣女子却只静静地看着傅尔夜的眼睛任由他抱着自己。那目光有些炙热却很清明。
澜陵回到郁言伤躺倒的那个回廊已是不见人影,他四处看了看地上的血迹还没干透。似是才刚走不久。他起身到郁言伤房里也没看见人,正踌躇间,却听到对面千歌的房间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他绕过回廊快步走过去敲门。
“姑娘,玉公子可在?”
“不在。”轻轻的声音却透着寒气。
澜陵朝里看了一眼,默默走了。
房内,郁言伤衣衫不整的趴在床上,露出一边如玉的侧脸被垂下来的青丝微微遮掩。苍白的唇上还有淡淡的血迹,长长的睫毛有些颤动。千歌坐在床沿伸手颤抖的抚上他光裸的背,向来空洞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背眨也不眨。生怕眨眼就不见了。那双手,纤细苍白的指尖慢慢触到郁言伤的身体。她仿佛触电一样浑身颤了颤,眼泪暮然掉落下来。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本就苍白的唇更是被牙齿咬出了血。另一只手死死的抓着衣袖,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吧?
她看着他光裸的脊背,那里,一道道的伤痕错综复杂难以理清,从脖颈一直蜿蜒到腰下,有深有浅。她伸手,一道一道的触摸着那些伤痕,默默的数在心里,不多不少。八十六条。
那时,还是因为自己淘气。他就要受罚。她从树上掉下来扭伤了脚,她伤了多少,他就要双倍伤多少。她不开心他受罚,她受伤他受罚。爹爹从来在后山很少回家,罚他的,都是他自己。每每拿着鞭子跪在院子里自己抽自己,一下一下。他自己拿着鞭子从身前甩到背后,伤口从肩头就开始炸开。一直蜿蜒到腰下。她站在一旁被母亲死死抱在怀里捂住她的眼睛。她却固执的从母亲指缝里看着那个慢慢鲜血淋淋的脊背掉眼泪。不管是她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调皮或者受伤。他都是这样跪在院子里惩罚自己,她从第一次开始就变乖了。不在调皮,整天笑眯眯的很小心的照顾自己。她真的被他吓傻了。可是还是没用,她总是跑着跑着被东西绊倒,绣花绣着绣着被针扎到,就连她什么都不做一直呆在床上,他也会说她不开心。
她忍无可忍就跑出去把他的鞭子扔进火堆烧掉,他还是会再弄回来一只。
最后,她只好跑去后山冒着爹爹一顿骂,求爹爹好好说说他。这样真的会把她吓坏。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对自己这么狠。最后,她还是泪眼模糊的看着他从小到大。跟了她五年,罚了自己五年。虽然已经好很多了。
千歌收手,忍不住微扬起脸用手遮住眼睛。还是有液体从指缝流下来。另一只手已经被她的指甲掐的鲜血淋淋。好一会儿,她慢慢放下手,微微倾身伏在他背上。慢慢闭上眼睛,微微颤抖的唇轻轻碰触那八十六条伤痕,一下一下,模样虔诚似是膜拜神祗。有液体滴落在那些伤痕上,慢慢滑落在床上浸进被子里,消失不见。
一遍一遍默念着那个名字,直到再也忍不住胸膛里翻涌的气血。吐出一口血来,在那个布满伤痕的背上蔓延成一朵红色妖冶的花。她伸手,轻轻抹掉那些血。另一只手早已鲜血淋淋怎么可能抹得清。越抹越多,越抹越红。她颤抖的手此刻抖得更厉害了,床上的被褥早已被血迹染遍。到处星星点点的红,她还在抹着那些血,不停地抹,不停的擦。仿佛看见了最可怕的事,等到终于把血迹抹掉的只剩下一片微微红,她舒了一口气。衣袖上,已是满身鲜红狼狈不堪。
千歌收手为他拉好衣衫,扳正身子躺好。看着哪一张温润如玉此刻却苍白如纸的脸,一遍一遍用指尖描绘着那个刻在心里的轮廓。浓浓的眉,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
墨乾,你还活着。真好。
她俯身,不顾一身血迹亲吻他苍白的唇。微凉且温润的触感顺着嘴唇一直到心底。那片刻着墨乾之名,开着思念之花的土地。暮然春暖花开。
作者有话要说:封面是我自己弄得,都没人帮。
、遇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是九月初三。千歌这些日子都没有见过傅尔夜,每夜抄写的经文也是季南每日清晨来拿走。今日她从夜无眠回来,就站在窗前。现在已是辰时,一个时辰。她动也未动,窗外的枫树不停地摇摆着叶子,哗哗的响声就如思绪的潮水,一下又一下打湿海岸。
那日她知道郁言伤就是墨乾,思及他根本不认识自己她想他也许坠崖失去了记忆。能在绝念崖下捡回一条命,她已经对老天感恩戴德了。她不会再要求什么,他不记得自己不要紧,她记得就好。他不喜欢自己也不要紧,她喜欢他就好。即便那个问题,已经再也问不出口。问不出那句,“墨乾,我嫁给你好不好?”
如现在这般,他是郁言伤,她是岳千歌,刚认识的岳千歌。这,就好。
夜殿的花园里,一大片的夜来香开的繁盛。即便已是九月也不见败色。花海尽头一道墙壁隔绝所有,一扇有些破旧的门上着锁。里面隐隐传来利刃破空的声音。
片片翠竹,遮天蔽日的绿荫。秋风瑟瑟,吹着地上的枯叶打着滚。
一片月白的影子穿梭在竹林间,手执长剑。竹林里瞬间肃杀起来。那动着的白色人影忽上忽下,长剑在他手中挥舞。剑势凌厉隐隐带着杀气,他跃起,一脚踏过竹子身体瞬间折返方向长剑回刺,一瞬间,那双狭长的凤眸里弥漫着冰冷。任是谁看到,都会觉得冷,冷的冻人。他落在地上,回身长剑横扫惊起一阵落叶带着银光。身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剑势凌厉肃杀,却十分幽雅。
季南突然出现在竹林,看着竹林里穿梭的白影。
“公子,孟青恬来了。”
那身影腾跃在空中一个翻身,回身挥手,长剑脱手落地。扎在土里剑柄铮铮直响,空中那一人,月白色的长衫,飘然落地,衣袂迎风而舞身后发丝风扬。乍一看,仿佛谪仙。
“她来做什么。”傅尔夜一边向旁边的石凳走过去,一边说道。
“属下不知。”
“打发了就是。”抬手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那茶水微微冒着热气。
“是。”
夜殿的门口,站着两个女子。一女子长发及腰,水蓝色的衣裙随风微微摆动。窄腰广袖,头上竖着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枚青色的翡翠簪子,看上去优雅大方。一个丫鬟打扮的扶着那女子站在她身后一步。
“小姐,我们回去吧。”
季南从夜店拐角的回廊里走来,一身黑衣脸上无甚表情。
“孟小姐,殿主有事出去了。小姐请回。”他微微躬身,伸出一只手示意孟青恬这边走。
孟青恬微微一笑,鬓边几缕发丝轻扬。朱唇微启。“如此就打扰了。青恬告辞。”
水蓝色的衣裙及地盖着绣鞋,看不清脚步,只有一袭蓝色随着她莲步轻移摇摇曳曳。那一头青丝突然被一股风吹起,纷纷乱乱。季南回头,看见的就是这般景象。她,如一汪湖水。似乎就此流过他心里。
孟青恬携着丫鬟走过转角不见,季南回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姐,这殿主肯定在殿里。连季南都在,就算有什么事也还不用殿主亲自去吧。肯定是不想见咱们,哼。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