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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吧。”傅尔夜启唇,眼睛微抬看着前方的高台。修长的手抬起理了理胸前的发丝。
季南颌首,朝着高台上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边,一个握着大刀的灰衣人走到第一个木桩前。抬手就着下人端上来的酒喝了一口在嘴里又吐在刀上。然后,他举刀。阳光照在明晃晃的大刀上照亮了下面观看的人的眼。
噗嗤一声,那原本站立在木桩上的人已经没了头颅。喷涌而出的血液顺着动脉在光秃秃的脖颈上如泉涌出。那颗脱离了身体的头,睁着眼睛在高台上滚了几滚后歪在那里不动了。
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抽气声,不少人已经受不了。有的弯着腰呕吐,有的已经闭上眼昏了过去。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人群里很安静没有人敢出声。傅尔夜喝了一口季南递过来的茶,又抓了一把瓜子。修长的手指捻起一粒放在唇里,咯嘣一声后又拿在手里用两只手掰开瓜子壳。拈着饱满的果仁放进嘴里。
风轻轻吹过,扬起一阵黄烟。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过去。
傅尔夜咳嗽一声,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季南又垂眸继续嗑瓜子。
高台之上很快又传来人头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人群的呕吐声和鲜血洒落的声音。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一盏茶杀一个人,高台上的十几根木桩旁都已经血流成河。无数的苍蝇围着掉落在地的头颅嗡嗡直叫。傅尔夜抬眼看着最后一个人死去,朝季南挥了挥手。
“换一批。”很随意的口吻,就仿佛这完全不是人命。就好像他只是在叫季南换杯茶。
一会儿的功夫,高台上的尸体头颅被收拾干净。此时已接近黄昏,夕阳的余晖照在木桩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傅尔夜盖了件薄薄的毯子歪在榻上闭着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又一批人被带上高台绑上木桩。
“郁言伤,你的心真的是铁做的么?”不知何时睁眼的傅尔夜微眯着眸子打量着几乎散尽的人群。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要是沉得住气,那不妨继续欣赏。本殿有的是时间。”
“不用了,殿主还是放了这些人。”人群里,那人声音不大。就如清泉划过一般,温润如玉。
台下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尽头,那一身竹青色的长衫随风舞动,青丝如墨,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他抬脚,越过一片狼藉的地面。自一阵阵的黄烟中淡定如初的走到傅尔夜的棚子前站定。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浅灰色的眸子如琉璃般易碎。
“如此草菅人命的演出,在下看不习惯。还请殿主高抬贵手。”他站在那里,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的傅尔夜。
“既然玉公子已经来了,这些人自是功德圆满了。季南,处理了。”傅尔夜扔了手中的瓜子,拍了拍手。
“玉公子,走吧。去我夜殿一叙如何?”他挑眉,嘴角弯弯的看着郁言伤。
“殿主请。”郁言伤侧身,看这傅尔夜微微扬手。
傅尔夜抬脚,一身月白的越过郁言伤走在前面。离了高台不远处,身后传来砰砰一阵响声。郁言伤身子颤了颤抖着睫毛闭上眼睛,握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他,还是没能救下他们。
夜殿,天色已经全黑。一轮弦月挂在上空,今夜没有星星。一方湖泊中心立着一个亭子,在层层水波中十分幽雅。郁言伤跟着傅尔夜一路来到亭中。
“玉公子不必再心里愤怒。本殿抓的人,从没有活着放了的道理。要不,岂不是白抓了?”傅尔夜坐在石凳上,夜风鼓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总有一天,殿主会明白那种感受。希望到时,殿主还能如此云淡风轻。”郁言伤站在亭边望着这一湖的涟漪,就如他此刻,如何也不能平静。
“呵,本殿这么多年了。怕字怎么写?”
“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那么请问玉公子,什么是因?什么是果?所谓的因果报应不过是那些人自欺欺人的理由。”
“殿主,你执念太深。”郁言伤回身,看着坐在石凳上的傅尔夜。
“若此生没有追求,还活着做什么?”傅尔夜垂眸闭上眼睛。
“殿主此番逼我现身,又是为何。”
傅尔夜呵呵一笑,抬眼看着郁言伤。月光下的郁言伤那么的圣洁不可侵犯,反观自己,从来都只在黑暗里来去,见不得光。
“玉公子上次不告而别,本殿想念的紧。奈何遍寻不到,如此。只好出此下策了。”
“若下次在寻在下,还是莫要用此方法。”
“下次?你以为你今日进了这夜殿还能像上次一样跑掉?郁言伤,夜来香的滋味好不好受?本殿跟你说过,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呆着本殿不会要你性命。至多不过拿你试试毒,百毒不侵之人本就不好找。本殿研制这夜来香并不在你那百毒之列,如今,总要有人试试药性如何。玉公子若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本殿记得你毕喻轩还有漏网之鱼。”傅尔夜坐在那里抠着指甲,语气十分轻松愉快。
“不必了,在下来就好。”郁言伤弯弯眉眼,几分悲凉的笑笑。
“若在下这身子还能给殿主有些用处,在下如何能推辞呢。”傅尔夜本就是在威胁他,他不屈服,又能如何?何况,他这破败的身子也活不了几日了。若是能因他少些杀戮,何乐而不为呢。
“那好吧,季南,带玉公子去休息。”傅尔夜扬声叫道。
“毕喻轩还请殿主多多照拂。”临走的郁言伤回头冲着亭内的傅尔夜说道,声音不温不火。毕喻轩毕竟是他下山这几年的心血,断不能在因他给毕喻轩带来灾难。
“那是自然。”他答,十分轻松。
郁言伤颌首,月华满身的他仿佛透明。抬脚跟着季南出了亭子。留下亭子里的傅尔夜看着一湖不平静的水若有所思。
夜风带着凉意侵袭着深夜还未回屋的人们,不远处传来几声咳嗽。傅尔夜抬眸朝郁言伤走的方向看了看,起身抬脚踏着亭子的护栏舒展双袖,施展轻功掠过湖水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笛伤
你有没有痛过,有没有快乐过。你有没有在快乐过后突如其来翻江倒海的痛过?给了你快乐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心中无法超越的存在?那么,他活着吗?如果他活着,那么,你真幸福。
幸福是什么,像小小的孩子喜欢糖果?像碧绿的小草喜欢太阳?那么,我喜欢什么?我还能喜欢什么?
我喜欢的,一件一件,一个一个的都走了。我还喜欢什么?还敢喜欢什么?
对的,我喜欢墨乾。虽然他已经走了,可还有什么是比死走的更远的?我只有这一样东西可以喜欢了。我也只喜欢这一样。
窗前的枫树比昨天更红了些,比之相反的柳树更憔悴了。萧瑟的秋天只剩下落叶的侵袭,摊开掌心。里面清晰可见的纹路错综复杂,就像她的心,很乱,又仿佛很静。静的只听见回忆里的声音不断地叫着千歌,叫着小姐。
岳千歌坐在窗棂上,披散了一头的青丝未束随着清晨微凉的风飘着。一身雪白的衣裙垂在窗台上随着风向摇曳。外面火红的枫树衬得她苍白的脸多了几许血色。昨夜,依旧在夜无眠抄写经文。那个十年的期限已经变成了一个未知数,也许,这辈子都会和傅尔夜纠缠不清。
他喜欢她,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喜欢的是墨乾,是哪个为她做尽一切连自己的生命都算进去的那个人。如何呢?她也说不清,很多次她告诉自己。墨乾活着,就活在自己心里。一直一直都没有离开,有时候她莫名的觉得周围有人在看她,那是久违了的被人守护的味道。让她想起墨乾。缺席了她生命六年的墨乾,还是那么一点一滴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闭上眼,闻着秋天腐败的味道。空气里仿佛又飘着清水的香味,伸手拂过怀中那只墨玉的笛子。笛身通体温润安静的躺在她怀里,那片雪白里惟一的一点点缀。她垂眸,额前垂落几缕青丝刘海遮住了阳光剩下脸上一片阴影。纤细的手指握着那一管漆黑。就仿佛握住了永夜。
伸手拿过笛子,越过指尖旋转过一圈落入掌心。苍白的指腹抚上指孔,轻轻放至唇边微闭上眼睛。世界,静得只剩下枫树摇曳的声音。
记忆里曾经有一双手,握着这管墨玉笛不算高大的身躯在树枝上迎风而立衣袂翩飞。满树的秋风落叶为他起舞,那墨玉一般的黑发垂在身后。她仿佛看见他长长的睫毛低垂,黑色的眼睛微眯,嘴唇贴着那一管漆黑白净的手指在指孔上翻飞。奏出的音符就好像飘进了她心里。那是一幅画,而她是那个不小心闯入画境的人。一声轻微的树杈断裂的声音,骤然打破了这一幅画。站在树上的他回眸,银色的面具泛着冷光。她不自觉的退后一步看着他站在那里,肩上被风吹落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