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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中了毒,伤在手背,服过你的七心丹了。”陈家洛说完就按住程灵素的肩膀,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灵儿,沉住气,这里只有你能救小胡。”
程灵素望着陈家洛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爹爹,你——”
“我没事。”陈家洛转身抓住袁不邪的手臂,“跟我去接应苗大哥。”袁不邪答应一声,刚随他出来,就觉得手臂上猛然沉重起来,听他微弱的声音在耳边道:“野猴子,扶我一把……”
袁不邪吃了一惊,连忙抱住他倾倒下去的身体,急急呼唤。突然间一双手从身后过来,从另一侧扶住了陈家洛。
“苗大哥——”
苗人凤并不说话,只是架着陈家洛走回屋内。程灵素早听见动静,忙叫他们将陈家洛身子放平,伏在胸前听了一阵,再抬头时已满脸沉重担忧的神色。
“灵儿……”陈家洛忽然轻轻地开口,“你……去看小胡吧……”
“爹爹!”程灵素刚叫了一声,见他猛然咳嗽起来,跟着口中涌出鲜血,急急对袁不邪道,“按住他,别让他移动。口里的血吸出来,免得呛进气管里去。”看袁不邪不解,便自己俯下身去,从陈家洛口中吸出一口血,吐在地上。袁不邪点了点头,依样施为。程灵素便回身又去看胡斐。
“灵儿,”苗人凤取出那把闯王军刀递过去,“这是伤小胡的刀。”
程灵素接过,向刀刃上嗅了嗅,又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在上面洒了两滴药水,就废然摇了摇头:“鹤顶红,孔雀胆,断肠草——这三种有其一,已是不可解的剧毒了。”
“那、那小胡还……有没有救?”
“我……我不知道……”程灵素看了看昏迷的胡斐,又转头看了看陈家洛,眼中渐渐涌上泪水,只是茫然地摇着头,“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灵儿!”程灵素愣愣地看着苏卿走了过来,正想扑到她怀里哭泣,却猛然间被一个耳光打在脸上。众人都吓了一跳,见苏卿用力抓着程灵素的肩头,一字字缓缓道:“你还是不是药王的弟子?”
“可是……爹爹,还有胡大哥……”
“你不能两个都救,就只救一个。”苏卿直视着她的眼睛,“你选哪一个,都没有人怪你。两个都救不了,也没有人怪你。就算怪你,也是应该的,但你是大夫,你手上不可能没有人命。”
程灵素用力咬住了嘴唇,片刻工夫泪水已不再流,跟着眼中现出坚毅的神情:“苏阿姨,你去把我药箱里的工具拿出来,点起药灯。红色盒子里的药取一包用水调开,给爹爹灌下去。再叫人烧开水备用,越多越好。”
“好!”苏卿握了一下她手,转身招呼众人一同准备。程灵素则走到胡斐身边,先看了他眼睑口腔颜色,静静向苗人凤道:“苗伯伯,你把胡大哥的这条手臂砍断——”
“什么?”
“在手肘下方就可以。出剑快,伤口平整,就容易处理。”程灵素像是没有看到苗人凤几欲喷火的目光,自己回身取过绷带药瓶,又把一块干净手绢垫在胡斐牙齿中间,便道,“动手吧。”
苗人凤明知“毒蛇啮手,壮士断腕”的道理,但眼前这少年是自己苦苦寻找了十八年的故人之子,心里早待他像自己亲生儿子一般,如今怎能忍心生生截断他一条手臂!还要犹豫时,听程灵素厉声叫道:“动手!”一咬牙挥剑劈下,胡斐右边小臂应声而断,略带黯淡的血水呼地涌了出来。
程灵素出手如飞,几条绷带迅速捆住了伤口上方,见血流渐缓,又敷以伤药,才密密包扎起来。处理完毕,再取了一枚克制毒性的药丸喂进胡斐口中,便轻轻喘了口气。
胡斐一直昏昏沉沉的,这时毒血流出,倒清醒了许多,睁开眼来望着程灵素笑道:“二妹,你叫陈叔叔什么?”
程灵素一边试着他呼吸脉搏,又找强心补血的药丸给他含了,一边低声道:“陈叔叔认了我做女儿。苏阿姨还百般不高兴呢,说我小时候是管她叫娘的,倒莫名其妙让陈叔叔……爹爹给抢去了。”
胡斐哈哈一笑:“那就好。我的妹子有这么多人疼着,我就放心了。”
“别说话。”程灵素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便站起身来,“苗伯伯帮忙看着他,不要移动,不要运功,总之加速血行的事都不要做。这里的药丸每半个时辰给他服一丸,可以压住体内余毒。我给爹爹治伤大约要三个时辰,回来再为大哥施针驱毒。”
苏卿等人这时已在陈家洛身边,见她过来却谁也没说话。程灵素翻开陈家洛的眼皮察看,又取银针在他手心一刺,见并无反应,知道麻药已经生效,便在水盆中净了手,拿起银刀来在药灯上烧过,缓缓道:“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史以来最长的一章……
话说我知道罗琳给小天狼星发便当的时候会哭,问题是你们听说过有谁给反派发便当的时候也哭吗……
当然我不是指小田掌门,我希望他死得更二逼一点23333333
、第廿七章 思君令人老 岁月忽已晚
苏卿知道这事太过惊世骇俗,常人怕是帮不上忙,早叫人用帐子隔了一道,只有自己和袁不邪留了下来,都净了手在旁静候。程灵素再不开口,仿佛眼中已看不见人,垂眉敛目,毫不犹豫地行刀下去。袁不邪几乎要叫出声来,忙紧紧闭了嘴唇,两眼只是盯着她的刀锋。苏卿其实心里也害怕得紧,这时就不低头注视,只望着程灵素明净如水的目光,想从她眉宇间得知这手术的进展。
这帐内周围点了无数烛灯,照得里面通明一片,帐外的人便看见他们三个人影映在帐上,却无法看清动作如何,里面又是什么样的情况,空自忧心如焚。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苏卿只见程灵素眼波微动,像是闪出一丝喜悦,终于忍不住脱口道:“怎么样?”
“给我擦汗。”程灵素停了动作,低声道。苏卿忙用帕子拭了她额头汗珠,这才见她右手缓缓抬起,手中钳子上正夹着一颗裹满了鲜血的铅弹。苏卿和袁不邪同时欣喜地“啊”了一声,程灵素却只是静静放下钳子,取过钢针丝线,就像做针黹似的细细用起功来。袁不邪在旁看她十指翻飞,烛光下钢针闪亮,丝线却细得几乎看不见,她却像胸有成竹一般毫不滞涩,只觉得天孙织女也没有这样灵巧。然而这样缝合又花了半个多时辰才告完毕。程灵素放下手中工具,用生白布轻轻盖上陈家洛胸前创口,才呼出一口气,再翻他眼睑,察看他呼吸脉搏,终于抬头一笑道:“没有大碍了。麻药药性再有半个时辰便过,小心别让他移动身子。这六个时辰里不能喝水,过了今夜就无妨了。”
说完正转身要走出帐外,忽然脚下一软,险些摔了下去。苏卿一把搀住了,便冲外叫道:“参汤!”
苗人凤忙端了备好的参汤过来,程灵素也不客气,就着他手一气灌下,低声道:“胡大哥情形怎么样?”
“神智倒还清醒,只是说全身麻木,一点也动不得。”
“这三种剧毒毒性太烈,就算已经去了九成,但肌肉还是要麻痹上四五个时辰。”程灵素点头道,说着便往前走。苏卿看她还是脚步虚浮,索性伸手臂环住了她腰间,半扶半抱地把她带到胡斐身前。
程灵素俯下身察看片刻,一回头见苏卿已递过药箱来,就微微一笑示意。随即取了银针,一一刺入胡斐周身穴道之中。过了有盏茶时分,胡斐突然咳嗽起来,作势欲呕。程灵素扶着他侧过身体,让他吐出脏腑内毒血,又用水仔细冲刷他口腔。胡斐“噗”地吐出水来,跟着笑道:“二妹,你这本事,何止称作药王,就是叫医圣也不为过。”
“毒还没去尽,就有这许多话说。”程灵素脸上一红,眼光却闪避开去,又取一枚银针蘸了毒血细看,忽然“呀”的一声惊叫。
“怎么?”苏卿见她几乎立足不稳,忙从后面扶住了。程灵素却凄然摇头:“百密一疏。我只道那刀上混合的是三种剧毒,不想却漏了这一样——终究无法可解。”
胡斐哈哈一笑:“二妹,你也别想太多,这是我命数如此,你是药王,不是阎王,管不到这么宽。好歹我家大仇已报,你也有人照顾,我再没什么挂心的事了。”
“大哥,你、你——”程灵素再也说不下去,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苏卿用力抱了下她,低声道:“是什么毒,连你也无能为力?”
“是……碧蚕蛊。”
苏卿猛地颤抖了一下,想起自己身中这蛊毒时的苦楚,手指一下子变得冰凉。半天才问道:“这么说,小胡也是要到三年之后发作?”
见程灵素缓缓点头,胡斐又再开心地笑了起来:“这么说我还赚了三年!二妹,你伤心什么?人生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