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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卿静静转回身来,坐到程灵素身边:“我看你是忘了,雨诗当年在你房里,不也是伺候着个贾宝玉?”见陈家洛神色微动,并没回答,便续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一个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飘泊江湖,操那些皇帝老子都操不到的心。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干看着。——你这些年,只怕过得很苦。”
“谈不上。”陈家洛坦然道,“穷困饥寒,也都是百姓的日子。大清的天下如此,我若还像过去那样做世家公子,锦衣玉食,风花雪月,不知民间疾苦,才会心中不安。”苏卿仔细看了看他,就轻轻叹了口气。
胡斐念着掌门人大会的事,又兼是跟袁不邪卯上了劲的,只待了三天,向苗人凤和陈家洛请教些武功,就匆匆启程而去。苏卿满心想撮合了他跟程灵素,但见他的样子,对程灵素当真只是兄妹之情,别无他意,也就没奈何。
如此忽忽三月便过,苗人凤等人在丐帮总舵,渐渐听说江湖上新近出了个年轻刀客,专一到各门派踢山门、砸场子,逼着人家把掌门之位让与他,好到京师去大大出一番风头,知道是胡斐行事顺利,心里十分欣慰。又想这事既然传到开封,那么京师不久也会得到消息。但如今已进了八月,掌门人大会再有半个多月就要举行,料想福康安那边也没什么可应对的了。
而在京师之中,福康安确是日夜都为这掌门人大会挂心,不敢有一丝怠慢。他目的便如当日苏卿和陈家洛等人的推测,是以早在一年之前就已放出风声去,心想虽然明面上的反清势力都已剿灭,想来还有不甘寂寞之徒,倒要趁这个机会清理一番。后来袁不邪在长江一线拦截名帖,福康安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他不知袁不邪的底细,但这人阻挠大会的意图甚明,当下就想出应付的策略,改由飞马镖局护送名帖。其实在福康安心里,未始不盼着袁不邪或者其背后之人对镖局动手,这一来就有了把柄,并不难撺掇得江湖中人内斗起来。但不过一个多月,飞马镖局分派到各地的人手陆续回来复命,竟顺利地把这差使办了下来。福康安猜着没这么安静作罢,但对镖局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他平时并不善与人的,这一回要收买人心,也做到十成十,非但着力嘉奖一番,更遣人给总镖头徐铮下了请帖,要他带同镖局上下所有人手前来,就在自己府中设宴庆功。
徐铮虽然当了总镖头五六年,仍是个暴躁直白的性子,飞马镖局又不同于京师镇远镖局——一来当年总镖头王维扬是江湖上不世出的高手,有名的“威震河朔”,二来早早攀附上了朝廷权贵,算是见过大世面的——所以自徐铮以下,懂得的不过是江湖中人一些来往之道,只知福康安是当朝第一亲贵,却不知这一席酒宴,平时连京中低点等级的官员都摸不到。俗话说无知无畏,他自忖也算是给朝廷立了功的,便不客套,召集了众镖师趟子手,连妻子马春花和一对双胞胎儿子都一同带上,浩浩荡荡地进了帅府。
福康安这日像是心情很好,见了他们就微笑道:“这一次多多偏劳徐总镖头,总算是功德圆满。今日只为一聚,表表我自己的心意,稍后朝廷必然还有封赏的。”徐铮等人哪晓得这些官场寒暄,乱哄哄地客气一阵,便随引领入了座。马春花带着两个五岁的孩子,本觉得不便,就不想来,却是被徐铮硬拉来了,这时只瞟了福康安一眼,就退到下首去回避。福康安仿佛跟她是初次见面一般,隔着桌子叫道:“徐太太怎不跟徐总镖头坐一起?听说徐太太武功很好,我还想见识见识呢!”
马春花心里一抖,只好慢慢转身回来,挨着徐铮坐下。徐铮瞪了她一眼,低声道:“真是上不得台面!”
众人自不去理会他夫妻间的私语,见福康安率先举了酒杯,也都跟着乱纷纷地祝了一遍,一同干了。福康安兴致颇高,又是吩咐着人斟酒布菜、“照顾着徐总镖头两位令郎”,又是跟身边徐铮等人谈天说地。他少年时就随军在金川前线作战打熬,并不是妇人之手养出来的土财主少爷,这时候拿出三分丘八劲头来,跟这帮江湖汉子有说有笑,不时开个荤腔、骂两句粗话,徐铮等人登时引为知己。
马春花见他招呼完自己,就没再正眼往这边看过,倒觉得轻松了些,只是找近前可口的菜喂给孩子,那些男人们吆五喝六的都不去听。又过了一阵,一瞥眼看见徐铮已经满脸通红,兀自举杯往下硬灌,忍不住扯了下他衣襟:“少喝点,看在大人面前出丑。”
“滚!你这娘们懂得什么!”徐铮猛地把她手撂开,瞪着她道,“就不该把你和这两个小杂种带来,净给我丢人现眼!”
“你……”马春花张了张口,想要反唇相讥,强行忍住了,低头把孩子揽在怀里,只觉得羞愤难捱,又不敢就走。镖局众人多知道他夫妻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也不以为异,只是徐铮公然骂自己儿子“小杂种”,实在不伦不类,都打圆场道:“总镖头醉了!太太也是为你好。”
“放屁!要……要不是我在外头动刀子拼命,她能到得了这里?”
眼见徐铮真是醉得不听人劝,众人便都有些尴尬,过来几个素和他亲厚的死命拉着他坐下,还要替他告罪两句时,忽听“咔嚓”一声,福康安手中一只酒杯已经被捏得粉碎。
“六年前,我派人去过直隶宣化府。”
就在大家都以为福康安要当场发作之时,他却冷丁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谁也听不懂,满席都是一片尴尬的寂静。
福康安也不理别人,目光自相会以来第一次直视了马春花:“分手时候我叫你等我接你,可是我的人到了飞马镖局才知道,你跟你师兄已经成亲了。”他脸上渐渐浮现起嘲讽般的神情,马春花却被他越发凌厉的目光盯视得不敢抬头,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到耳中,“爷只道你当初是逢场作戏,终究还是对你师兄有情。爷是不缺女人的,犯不上跟你纠缠不清。谁知道——你就跟了他妈的这么个混帐东西!”说着伸手“砰”地一拍,那破碎的酒杯瓷片竟被他生生拍进桌面中去。
在席众人连徐铮在内都惊得目瞪口呆。徐铮虽知道马春花嫁给自己之前跟别人有过一段因缘,总也没想到就是面前这个位高权重的天潢贵胄。众人听他公然自陈私情,显然是有恃无恐,也觉得徐铮确实不敢把他怎么样,就都把目光投向了马春花。马春花已经羞得抬不起头来,眼中含着泪,死死咬住了嘴唇。
福康安忽然轻蔑地一笑,站起身来盯着徐铮。他身形比徐铮高出了半个头,又气势夺人,就像俯视一般,语气也变得森冷,却仿佛只对着马春花一人开口:“你当年跟爷也算是有情分,你要是过得好,爷什么话都没有,如今既然这样,什么镖局你也不要管了,立马搬到爷府里来!”身旁跟的人刚叫了一声“福三爷”,就被他挥手制止,冷冷地扫了一遍全席,“哪个有闲话的叫他当面跟爷来说,就算皇上问起来也有爷去回话!——倒要看看是谁仗了谁能来这里!跟外人连根骨头都没有,专一会拿自家老婆孩子撒气,这等货色给爷当看门狗爷都不要!”
他这一番话骇人听闻,竟是要强抢有夫之妇的意思,席间众人都张大了口,再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种局面,也不知如何收场。徐铮被这一通臭骂酒早醒了,又羞又恨,又是心中惴惴,巴不得拔脚就走,身子却像被钉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
马春花情知众人多还是死死盯着自己,忽然间扬起头来,脸上还留着两行泪痕,神色却出奇的沉着坚毅:“福三爷,你是有酒了。今日是福三爷的家宴,这话哪儿说哪儿了。我们镖局虽小,我当家的也没什么本事,但总是大清子民,不是福三爷的奴才,今儿的事我们不计较,还望福三爷贵人自重。”说完再也不看福康安一眼,只拉了两个孩子的小手,又叫人“搀着点总镖头”,径自出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一天……
跟大家商量商量啊,第二卷还有四章就要完结了,基本也可以算是书剑飞狐故事的一个收尾。既然闯王宝藏出世了,小胡和苗大侠也解释清楚了,后面就不会再有雪山飞狐的情节。为此我第三卷一直没有个完整大纲。
话说你们不知道,倾杯发的时候有20万字的存稿,这篇文则是存了前三章就发了,现在写一章更一章,三次元遇到点什么事就会推迟一下。然后第三卷连大纲都没有……
所以就是说,我尽量隔日更把第二卷完结了,然后停一段时间再更第三卷你们能接受不?
、第廿三章 今日良宴会 欢乐难具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