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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陈阿娇,她才信得过。
一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等到要黄土埋身了,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过眼的云烟。
只是窦太后知道这些,却不能劝告陈阿娇就这样撒手离开了,她还有自己的整个的家族需要眷顾,还需要别人的帮助。
陈阿娇闭上了眼睛,此时窦太皇太后的手,便伸了过来,将这一支珠钗插在她的鬓上。
她逃不过了。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像是丝线一样将自己缠紧。
窦漪房说:“你很难去改变你所处的世界,所以逃避不是办法。”
可是陈阿娇坐直了身子,双手叠放于腰间,简单的白银珠钗让她看上去更加素淡了。
“太皇太后是个聪明人,可阿娇,只是个蒙昧之人。”
“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看上去太聪明的人,其实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就像是她自己,守了半生的寡,她还不愿意死去,这下半生,似乎一直都在回忆里。
……
陈阿娇最终还是从长乐宫中出来了,昨夜下过了一场雨,整个皇宫都像是自己重新进宫的那一天,只是道旁的树上,已经有了枯黄的痕迹,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她诈死离宫……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了一年了。
朝椒房宫走的时候,遇到了去长乐宫请安的李妍,她还是那娇弱的身子,只是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给她问安的时候都在轻声地咳嗽。
李妍看了陈阿娇头上的珠钗一眼,“夫人这钗,好生眼熟。”
陈阿娇抬手摸了一下,也只是笑了笑,摇头不说话,离开了。
“我看着李妍的气色,似乎不是很好。”陈阿娇说了一句。
后面馥郁立刻明白了,“李夫人似乎一直咳嗽不止,有心痛的毛病,太医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她皱了眉,忽然之间想到了心脏病,不过自己又笑了一声,现在这个时代,就算是知道有什么病,也是治不好的,李妍别是真的有什么是事情才好。
“是不治之症,太医当着她的面不好说,因为现在您是六宫的主事者,所以才报到了您这边,怕是李夫人,时日无多了。”
她的脚步一下停下来,觉得眼前有些黑,可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李妍乃是一身的冰肌玉骨,便是和书里的林妹妹差不多的人物,只可以——这世间,果真是红颜薄命吗?
“不回宫了,去宣室殿。”
陈阿娇忽然改了主意,她转身便想着宣室殿那边走去,现在刘彻是肯定在宣室殿办事情的。
到了殿外,也不进去,只是叫了郭舍人通报了一声,说想要去灞陵看看,不过郭舍人出来的时候却多带了一个主父偃。
陈阿娇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主父偃皱眉,又是一副无赖的表情,“夫人,我可是来保驾的。”
陈阿娇大约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只是看了他一眼,却不再搭理,而是从郭舍人的手中接过了腰牌,“劳烦郭舍人。”
“夫人客气。”
郭舍人躬了身,然后道:“里面还需要我伺候着,老郭就先去了。”
待到郭舍人退开了,陈阿娇才跟主父偃一起出去,顺着宫道往外面走,陈阿娇的表情显得无比平静。
主父偃笑道:“几日不见夫人,本该以为夫人是很高兴的,可是……”
可是看着这脸色似乎是很糟糕啊。
主父偃有些纳闷,按理说不该这样的。最近发生的事情他都听说了,陈阿娇的手段他也算是真正地领会了,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也亏得张汤肯为她办事。
很早的时候,主父偃就知道张汤栽了,可是没有想到栽得这么彻底。
陈阿娇从台阶上下来,低头看路,“卫子夫还没有倒,不过我不会让她有翻起来的机会的,卫青那边的事情,你们办得很好。”
“那也要夫人的计策好,一切才能好。”主父偃可不敢居功,“就算是办事,我也是没出力的,那都是张汤大人的好。”
“你原本不是很讨厌张汤的吗?”这主父偃的态度像是忽然之间发生了一百六十度大转弯一样,让人有些疑惑。
主父偃斜着眼悄悄打量了一眼陈阿娇的面色,最后还是说道:“我看张汤……他……”
已经出了未央宫的宫门,永巷这边的天空还是蓝的,有家人子在那河边放风筝,不过这个时节,一点也不适合放风筝,吹出来的风都是冷的。
“今日,张汤与严助政见不合,我看张汤,动了杀心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阿娇终于慢慢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看他,又慢慢地转了回去,她重新迈开脚步:“严助乃中大夫,是个贤名之人,怎么会跟张汤政见不合?”
“夫人可知方才的宣室殿中,在讨论什么?”主父偃目光深深,便跟着陈阿娇,一步一步出了宫门,最终上了车驾。
陈阿娇考虑了一下,却果断道:“你上车来。”
前面旦白为陈阿娇掀了帘子进去,可是看着后面的主父偃却有些为难:“夫人,这——”
“不必多言,让他上来。”
主父偃上来,坐在了陈阿娇的对面。
陈阿娇沉吟了片刻:“宣室殿中,可是在图谋赵王之事?”
“自从那个江充带来了赵王有不臣之心并且父子奸佞的消息之后,陛下便谋划着像除掉淮南王一样除掉赵王了。”
“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张汤与严助难道不该是一个意见吗?”陈阿娇只要一想到赵王之事与窦氏家族的兴亡有关,便有些不安,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珠钗。
严助,此人博学,乃是中大夫,是个贤臣,深受刘彻的信任,善于作对。
“不知张汤有没有告诉夫人,窦氏家族之中的窦威与赵王过从甚密,陛下想要将计就计,一口气解决了窦氏家族,张汤自然是同意的,不过——严助似乎是个仁慈心肠的人,觉得这样太过阴险卑鄙,张汤提出此计的时候,严助还说……”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一次说完了。”
车驾出发,前往灞陵,陈阿娇是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墓,出来的时候是张汤带着自己出来的,其实自己对别的根本不知道,她只是触景生情,想到自己当日的情景,再对比一下如今的看似风光和实则困倦,也许能够让自己下定决心吧?
对刘彻,她终究还是复杂的。
那一日在甘泉宫中,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了她,在她最不信任他的时候,他选择了信任自己,然而以前,在她最信任他的时候,他不知道她是谁。
世间上的事情,便是这样轮回,兜兜转转。
“严助当着宣室殿所有大臣们的面,骂张汤阴险毒辣,只知道趋炎附势,还说他必定不得好死。”
主父偃话音落了,看向陈阿娇,却发现陈阿娇眼底也有一片冰冷,他叹气,“夫人您可知,您此刻的表情,与张汤那一刻的表情,如出一辙。”
陈阿娇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掩了眼底的杀气,“你想多了。倒是你,这种讨论决策的关键时候,你竟然被送来保护我出行,这是你太不中用,还是因为你是我的心腹?”
主父偃笑道:“夫人,借赵王叛乱之事牵连窦氏一族,便是我与张汤商讨的结果。”
这些谋士们,他们是简单了,陈阿娇这边却还有一堆的麻烦事情不能解决。
“张汤在明,你在暗,也好。记得以后不要与江充走得太近。”
陈阿娇前面半句,主父偃还能理解,可是后面忽然之间提到江充,却让主父偃心头一跳。
“夫人,该不会……江充……”
“我会找个时间见见江充的,他大约还是我的人。”陈阿娇只说了这么一半,她没有告诉主父偃,江充已经对馆陶公主示好,以后江充就是自己的人了。
至少在这朝堂上,基本上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够轻而易举地算计陈阿娇了。只是卫青那边,终究还是要等结果的。
对匈奴的战事,撑不了一个冬天,毕竟这个时节作战太过艰难,第一次对战匈奴,卫青是战功赫赫,可是整场战争却是失败的。
有第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去卫青那边的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陈阿娇问了一句。
主父偃道:“叫卫婠,生得灵秀,是教坊里出来的,善吹埙,都是按照夫人您的要求办事的,连卫青以前的埙都从仆役的手中意外寻得,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呢?”
如此便好,就算是卫青回来了,卫子夫也只有在冷宫待着的命了。不过她要趁着事情还没完全爆发,趁着王太后的威势还不是很重,早早地送卫子夫去了西天,才能安枕。
“夫人,到了。”
外面旦白提醒了一声。
陈阿娇下车,回头看着这跟着自己来的人,浩浩荡荡的许多,不知道自己上次来的时候,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