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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吹在脸上,直如刀子一般的凛冽,贺启暄拎着缰绳任凭胯下的马儿散漫的走着,心中感慨万千。
回头看了一眼慢慢合上的宫门,再转过身来。远处的天边,乌云缓缓消散,万丈金光便铺天盖地的倾洒下来,将大地笼罩在了一片和煦中。
走了没一会儿,贺启暄却突的调转了马头,扬鞭一挥,飞奔着朝慕府去了。
翠竹苑书房内,慕昭扬正屏气凝神的提笔写着大字,听得外头通传摄政王来了,慕昭扬放下笔迎了出去,刚走到书房门口,贺启暄已出现。
未等慕昭扬行礼,贺启暄拱手行了师礼,“还望岳丈大人不吝指教。”
“进来说话……”
笑呵呵的招呼着贺启暄进来,慕昭扬回头冲福伯摆了摆手,让他自去泡茶,没一会儿,福伯进来,托盘上,正是贺启暄平日钟爱的君山银针。
虽说招呼了贺启暄进来说话,慕昭扬却径自走回书桌后,提起笔继续着方才未写完的大字。
贺启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看着根根笔直直立在茶碗里的莹绿茶针,静静的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书房里依旧毫无声响。
搁下手里的茶碗,贺启暄站起身,走到了书桌旁。
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作此连天花。
颜体,柳体,隶书,狂草……
游龙走凤,凌乱的堆叠起来的几张宣纸上,翻来覆去始终都是这一句,贺启暄静静的看着,眸色万千变幻,浮躁的心,也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一盏茶的功夫,慕昭扬才停住笔。
将笔放在笔洗里清洗干净,复又搁在笔架上,慕昭扬径自去过帕子擦着手,走到贺启暄身边坐下问道:“王爷在担心什么?”
未等贺启暄答话,慕昭扬扬声说道:“担心自己做不好,为皇上也为自己招来骂名?还是担心做的好,日后皇上回来,平白惹来闲言碎语?”
神情一怔,贺启暄摇了摇头。
“其实,打从皇上封你为护国并肩王的那日,老夫就料到,会有这一日。”
含笑的说着,慕昭扬掠过了贺启暄满是讶异的脸色,继续说道:“太上皇处事沉稳,皇上又敢于革新,所以,太上皇禅位,是他思忖了许久终于付诸于行动的做法。而大梁交到皇上手里,才短短五年,也确实有了几分盛世的苗头,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宫里的事,慕昭扬从不多打听,可只看贺启暄和慕嫣然这样忙忙碌碌的进宫出宫,慕昭扬便知道宫里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所以,打从那年景熙帝让孩子们进宫伴读,才三岁的瑜哥儿也包括在内,慕昭扬就直觉的猜测,景熙帝此举,定是有心筹谋。
果不其然,贺启暄从龙虎将军到大梁的兵马大将军,加封为护国并肩王,再调回都城,到今日的摄政王。
景熙帝看似无意的举动,其实是一早就在心里部署好了的。
“皇上此举,却是将小婿置于炭火之上了。”
贺启暄苦笑着说道。
“非也……”
直言否决着贺启暄的话,慕昭扬和声说道:“也许你会说,请秦宰相和上书房的几位大人结成辅政的班子,也许比让你摄政要好的多,可对?”
“是,小婿正是如此所想,却被皇上回绝了。”
贺启暄坦言应道。
捋着胡子哈哈笑着,慕昭扬解释着说道:“上书房那几个老家伙,又固执又守旧,让他们辅政,你等着瞧吧,皇上这几年好不容易开拓出来的繁盛局面,要不了多久就会打回原形,恢复从前的模样。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皇上这几年呕心沥血,有今日,容易吗?不容易,难得很,到时候,几个辅政大臣畏首畏尾的比划,就能前功尽弃。”
“可,说句不自信的话,让我带兵打仗,我敢拍着胸脯大胆应承,可让我摄政,我怕……兴许比那辅政大臣还不如。”
贺启暄赧然的说道。
“皇上用心良苦啊……”
感叹的说着,慕昭扬一脸正色的看着贺启暄指点道:“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作此连天花。如今,万堆雪已经有了,就看你如何剪了。以后是飞雪还是天花,都只在你心里,所以,你只管放手,大胆的去做。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骨血里的东西,是不会相差太多的,所以,皇上信任你,将大梁万民都交给了你,你就该好好施展拳脚,不负皇上所托才对。”
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
慕昭扬的话,与景熙帝晌午说过的何其相似?
点头应着,贺启暄再未多言,不一会儿,又径自陷入了怔忡。
慕昭扬也不打扰他,打开门径自出去了,书房里,又陷入了新一轮的静谧。
等到贺启暄回到王府,天色已经暗了。
一心堂正屋,慕嫣然正带着几个孩子净手准备用晚膳,见贺启暄进来,慕嫣然迎上来给他解着厚裘,一边关切的说道:“千头万绪,哪里是那么快就能理清的,慢慢来,不着急,啊?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眼睛一亮,贺启暄笑道:“对,事在人为。”
入夜,想到第二日要恭送景熙帝和皇后出宫,转而还要回宫上早朝,贺启暄早早的便歇下了。
另一头,宾州焕王府的书房内,却灯火通明。
难掩眼中的兴奋,焕王看着手里的线报,冲座下的几个幕僚说道:“皇上今儿便要去城外的落山别院静养了,宣王摄政,如今看来,很快,就要变天了。”
“那如今,王爷打算如何做?皇上此举,摆明了要抬举宣王,若是他已经留下遗诏,怕是对王爷多多不利啊……”
座下有幕僚忧心忡忡的说道。
“遗诏?”
冷笑着,焕王沉声说道:“只要皇上一出宫,这宫里的角角落落,本王都会清查的一清二楚。若是遗诏在别院皇上身边,那,可就更好了……”
说罢,焕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阴险笑容。
第八百一十/十一章 泄愤
虽已到了年前,可想象中轻松惬意的生活却背道而驰。
自打腊月十五开始,贺启暄便开始了繁忙的摄政生活,每日起早贪黑,而慕嫣然在王府中也没闲着,收礼收到手软。
对现在的慕嫣然而言,每晚临睡前的那会儿,是一天当中最幸福的时候,仿佛只要一合上眼,天就亮了,等着她的,又将是让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的来客和礼单。
终于到了二十五,往年景熙帝封印的日子。
早起送贺启暄和瑜哥儿出了门,慕嫣然便返回一心堂,让紫月拿来了府里的名册,按着从前在云都城时的规矩,每个人都依据这一年的表现,多发了一定数额的赏银。
除此之外,便是大梁各处商铺送来的生意账簿。
看着那厚厚的一摞账本,慕嫣然长呼了口气,一晌午,便在纷繁的数额中过去了。
再抬眼,贺启暄已经带着瑜哥儿回来了。
“终于能安生的过个年了…···”
惬意的叹了口气,贺启暄从屏风后更了衣出来,躺在了暖炕上。
看着慕嫣然整理锦桌上杂乱摆着的账册,贺启暄随手取过一本,打开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末尾的那个数字,贺启暄眉头微动。
换了一本,依旧如此。
接连翻了几本,贺启暄抬眼看着一脸笑意的慕嫣然,戏谑的说道:“三哥倒是没说错,我果然是娶了个财神娘娘······”
“张口就浑说。”
没好气的从他手里夺过账本归置好慕嫣然嗔怨的斜了他一眼。
再返身回来,慕嫣然软语问询道:“今年除夕,咱们是回慕府,还是在宫里过啊?”
景熙帝和皇后不在,宫里便只剩下了太皇太后和太后,以及一众的妃嫔,贺启暄是摄政王,便算是一宫之主,不进宫过除夕似乎也说不
可去岁除夕就是在宫里过的,及至二人赶回慕府,都已经过了子时,算是大年初一了,是故,慕嫣然是极不愿意在宫里,尤其,面对着的那几个人,没有一个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好歹去应个景……”
笑了笑,贺启暄轻佻的捏了捏慕嫣然的下巴“陪太皇太后和太后用了晚宴,咱们便出宫回慕府,陪着老太太和岳父岳母一起过,到时候,我要和几位舅兄大醉一场。”
“你们在一处喝酒,哪回不是酩酊大醉?”
好笑的说着,慕嫣然站起身,出去吩咐了白薇等人布膳。
腊月二十八,贺启暄和慕嫣然极不引人注目的去了落山别院,带去的除了几个孩子,便是留在宫里的玫儿和芊芊两位公主。
落山别院是一个月前翻修过的,处处透着一份清雅的高贵虽是寒冬,可院里的那些耐寒的盆景假山,仍旧点缀出了盎然的绿意,让人一眼望去便觉得说不出的欣欣向荣。
正殿里,一身家常服饰的景熙帝和皇后,如普通人家的老爷和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