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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看到对面三面环湖的仰光阁。而两处只有一湖之隔,若是大声说话,对面便能够听得见。
绿珠在一旁给荀香磨墨,“小姐,还是快写请柬吧。”
荀香按了按脑袋,“我的字怎么能拿出去见人啊?绿珠,你写吧?”
“使不得!奴婢只是个下人,群芳宴邀请的都是世家贵族的公子和小姐,奴婢不够格。再说,请柬也要送一份到炎贵妃那儿,她要是看出端倪来,小姐又要受罚了。”
“好吧……”荀香拿起笔,先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地练习,然后再誊抄。这样一来一往,写了十个名字,夜就深了。
淳于翌看书看得疲累,就在花园里闲逛。近来朝中各方都很平静,不知道是因为淳于瑾不在宫中,还是因为群芳宴。他一边想,一边漫无目的地走,不知怎么就逛到了瑶华宫外。顺喜说,“殿下不进去吗?灯火还亮着呢,娘娘肯定还没有睡。”
淳于翌看了看瑶华宫的方向,轻摇了摇头,“进去也不知道说什么,还是算了。”
二人正要离开,宫中传来了一声大叫,“麻烦死了!这个人的名字怎么那儿多画啊!!她不知道别人会写到吐血吗!”
淳于翌听了,心生好奇,又改变主意,“走,我们进去看看。”
站在瑶华宫门口的宫女纷纷担心地朝殿内张望,丝毫没有察觉到淳于翌一行人的到来。直到顺喜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个宫女的肩膀,她们才大惊失色地叫道,“太……!”后面的话被淳于翌抬手制止,“太子妃在干什么?”
宫女们低声道,“像是在写请柬,已经写了一个晚上了。”
淳于翌皱眉,“总共不过五
十多个人,怎么会写一个晚上这么久?”
“奴婢们在门外听着,好像是很多字不会写……”
“真是个笨蛋!”淳于翌一边骂着,一边已经踏入了宫殿中。随行的内侍和宫女要跟进去,顺喜连忙拦住,斥了一声,“一群没有眼力劲的东西!门外候着!”
“是。”
殿内,荀香正趴在桌子上,闷闷地问,“绿珠,我能不能明天再写啊,今天恐怕是写不完了……”
绿珠正要回话,眼角瞥到有个人影,警觉地看过去,见是太子,连忙要下跪。
淳于翌挥了挥手,绿珠识趣地退下了。
“绿珠,把茶递给我。”荀香抬起手,很自然地使唤着。淳于翌把桌子旁边的茶杯递给她,顺便看了看她上半身压住的一叠纸,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名字。而她手边垒起来的一小叠请柬,看来就是今夜苦战的结果了。
荀香仍然趴在桌子上,又把茶举起来,“绿珠,我口渴,再倒一杯来。”
淳于翌皱了皱眉头,仍然沉默地把茶杯接过,找到放置于矮几上的茶壶,又倒了一杯水给她。
荀香趴着说,“绿珠,你说我明天要是去找臭太子帮忙,他会不会肯呀?”
“……”
“绿珠,你怎么都不说话?”荀香觉得有点不对劲,抬起头来一看,顿时傻了眼。站在书桌前的男人,高大挺拔,像一棵苍劲的青松,挡住了屋外照进来的大半月光。此刻,他的剑眉微扬,手里还拿着她刚才递过去的茶杯。
荀香连忙跳起来,左右看了看,殿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她她,她使唤太子了?!
“太太太子……你来了怎么没有人告诉我一声?!”
淳于翌把茶杯放在书桌上,双手抱在胸前,“先解释一下‘臭太子’是什么?”
“我那个……不是……那个……”荀香双手背在身后,不安地左右张望,“你你听错了。”
淳于翌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好大的胆子!”
荀香的双腿一软,差点“咚”地跪到地上去。她有点委屈,不就是多加了一个“臭”字,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她轻声道,“太子要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大不了以后不叫了。其实名字对人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你看,我叫荀香,我也不见得就香啊。”
淳于翌勾了勾嘴角,凑近她的下巴,本来真的只打算验证一下她所谓的“不香”。可当他的鼻尖碰到少女姣好的肌肤时,心窝处忽然被狠狠撞了一下。那只属于少女的微末香气,与他从前闻过的所有女人香都不同。有些甜,有些淡,像是早春的花。
他竟然有些不愿意放开,甚至还想要亲她。
当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现的时候,他猛地退开,耳根处悄悄地弥漫了一片红晕。
“你怎么了?”荀香摸了摸刚才被淳于翌捏得有些疼的下巴,浑然不知此刻眼前的男人已经心猿意马。
“没什么。”淳于翌径自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过来下。”
荀香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反而往后退一步,“我不要默写!”
淳于翌冷着脸,用力拍了拍桌上的一叠请柬,大声道,“你不是要我帮你写请柬的名字吗?快过来研墨!”
☆、第八本经
荀香这下高兴了,迅速地奔到淳于翌的身边,拿起桌子上的名册交给他,不忘抱怨几句,“你看这个名字,不知道怎么念,笔画又那么多,起名字的人到底怎么想的啊?”
淳于翌低头一看,是工部尚书笪琛的女儿,笪孉。他取了一份空白的请柬,一边写一边说,“笪出自于地名,在建州一带,字面的意思是用一种粗竹编制的东西。而孉则有美好的意思。”
荀香用力眨了眨眼睛,“这么难的字,你也会?”
淳于翌没有理她,低头专心写字。荀香凑过去看了一眼,暗叹:太子不愧是太子!写的字好到她……都看不懂……
“太子,不用写得清楚点吗?我的意思是,不用写得漂亮一点吗?”
淳于翌撇了她一眼,“你以为是参加书法比试吗?”
“……”
“还有什么不会念的,快问!免得到时叫不出宾客的名字,又丢我的脸。”
荀香扁了扁嘴,手指着一个人名,“这个人是不是叫圆圆啊?”
淳于翌探头一看,没好气地说,“我还弯弯呢!这个‘亓’字音同齐国的‘齐’,不念元。人家叫亓媛好吗?这是礼部尚书亓明瑞的女儿,也是个大才女。而且……”他摇了摇头,觉得还是不提为好。
荀香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本小册子,边听便认真地记着,“笪孉—大犬,亓媛—七元”。淳于翌并不知道她在记什么,只是看着她那副临时抱佛脚的认真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等到淳于翌把所有的名字都写完,起身活动筋骨的时候,荀香已经在旁边的椅子上睡着了。而且她的睡姿很特别,像是行军打战的时候,枕戈待旦。
淳于翌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轻轻地披在荀香的身上。夜凉如水,月色柔和地打在少女白皙的脸颊上,极像是春天里光亮白嫩的木梨花,还有悠悠一抹清香。
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拂过少女的鬓角,嘴角不自觉地噙着一抹微笑。
大婚的那天夜里,他没有进新房。这对于一般的女子来说,应该是奇耻大辱,她却好像全然不放在心上。进宫这一个多月,她数次被罚,几次当众出丑,若是换了寻常人家的女孩子,恐怕不是终日足不出户,便是以泪洗面,她却仍然活泼好动,依旧不停地闯祸。
究竟她是怎样的人,才能活得这么快乐,这
么无忧无虑……这么地……让人想要靠近?
“太……”绿珠和顺喜见夜已经很深,本想进来催一催二人。待跨进殿中,看到眼前这样一副场景,纷纷又退了出去。
顺喜笑着对绿珠说,“看来太子妃的好事近了。”
绿珠面上笑了笑,心中却隐隐有一丝不安。她记得,入宫之前,夫人特别交代过,只需确保小姐平安即可,至于感情之事,最好不要跟皇家扯上关系。
自古无情帝王家,就算一时得宠,又能维系多久呢?
绿珠轻轻拍了拍微烫的脸颊,无论如何,太子的温柔真叫人内心轻轻一软,无法招架。
第二天,宫里即传开了太子流连瑶华宫,深夜才离去的消息。
早朝时,又有大臣提出太子该早早与妃嫔合寝,好绵延皇家的子嗣。皇帝淳于文越倒不是很着急,“太子才十九岁,朕亦身体康健,爱卿们与其担心皇室的子息,不如好好关心一下江北的楚州大仓失火一事。”
工部尚书笪琛和户部尚书曹闫坤互相使了个眼色,曹闫坤上前说,“皇上,臣觉得此事应该追究守仓将士的责任。皇粮被烧,必定又要追加赋税,于国是大不利的事情。”
“曹大人此言差矣!“兵部尚书徐望山进言道,“皇上,臣觉得此事需要彻查。楚州大仓囤积的都是皇粮,守仓的禁军大将月山旭定会小心谨慎地看管,这场大火来得太过蹊跷。臣倒认为,户部尚书脱不了干系!”
曹闫坤冷笑一声,“徐大人的意思是,本官监守自盗?自己找人放火烧了大仓,等着皇上责罚?”
“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