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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楚漠阳收回了牵着唐麦的手,淡淡的应了声。
他怎么知道的?
唐麦发现,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了解的都很少,而他似乎什么都知道。
“那你在门口等我,我进去一趟。”唐麦说完,就翻身跃了进去。
她透过窗户就瞧见胡黎果然在里面,不但胡黎在,曾若心也在,曾若心坐在镜子前,胡黎手中正拿着画笔,给她画眉,两人时不时的深情对望一眼,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定然是让他们屏退下去了。
唐麦收回了视线,朝房门口走了进去,敲了敲门,叫道,“胡黎叔叔!”
胡黎听到门口唐麦的声音,替曾若心画眉的手不经意的抖动了一下,眉毛也给画歪了,他望着曾若心被画歪的眉毛,心里不由得产生了歉意,对唐麦也是越发的不喜了起来。
“黎哥……”曾若心见胡黎脸上闪过了不悦,伸手拉了拉他的手,微笑着道,“无碍的。”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疑惑而又害怕的抓住了胡黎的手,紧张的询问道,“黎哥,我方才似乎是听到了麦儿的声音?难道,难道她又来找你了吗?”
“许是听错了。”这里是他家,唐麦是不可能擅自闯进来的,胡黎刚安抚完曾若心的情绪,唐麦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以至于他们再也无法说服自己,那是幻听。
“胡黎叔叔,我是来找你要银子的,你答应过几日就给我的,可是都如此长的时间了。”唐麦见胡黎和曾若心还在那里你侬我侬,也不等胡黎前来开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如今这世界,借钱的才是大爷,可银子是她的,她没有必要做贼似的,讨个钱,还要畏首畏尾的。
胡黎见唐麦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了起来,“你怎么进来的?近日各大酒楼都需要银钱,没有多余的银钱可以给你的。你要拿,过段时间再说。”
唐麦闻言,心思活络了起来,怎么可能没有银钱?前段时间都还有,也答应了给她的,这才多长时间,就说没有了。
那只有一种可能,胡黎不想给她。
酒楼现在的生意这般好,不可能缺了她的那一份就无法运转了。
“过段时间,是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唐麦盯着胡黎,目不转睛的问道。
胡黎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恼火,冷眸望向了唐麦,“麦儿,当初这酒楼,前前后后都是我在出力,你什么都没做,我不过是瞧着你可怜,才给了你三成,你如今倒是蹬鼻子上脸了?”
“我以前瞧你,还觉得你是个懂事的,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心狠手辣没见识的乡下丫头!”
这话说的够难听的,唐麦看着眼前这个黑发白衣对着他冷眸相对的男子,实在是再难将他和当年那个笑的狡黠,偶尔流露出一丝感伤,身体虚弱的男子联系在一起了。
活不过二十五岁,胡黎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因此对于很多事情,都是带着一丝了然的去看,不争不抢,只希望能安静的度过余生。
可如今病好了,和普通人一样之后,以前的那些追求似乎都成了一个笑话,他有一副健康的身体,他完全可以做的更好。
整个天龙国的米铺都掌握在他的手中,而如今他已经在酒楼客栈上站稳了腿脚,只要和单杰达成协议,进军饮食业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他也有野心,尤其是在和龙寂岩接触下来之后,他突然发现,他能获得的东西,是他以前想都不会去想的。
“你这话,是不想把银子给我了,是吗?”唐麦失望的收回了停留在胡黎身上的视线。
人都会变的,她当初留了一手,是对的。
“黎哥,别生气,麦儿只是个小孩子,你别和她这种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见识啊。”曾若心担忧的在胡黎的胸口上抚了抚,转身回过头,对着唐麦露出了一副极为恶毒和得逞的笑容。
“胡黎叔叔,我再叫你一次叔叔。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我的亲叔叔,为了医治好你的病,我一有时间就去研究,我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终于把你治好了。可如今,我后悔了,我不该治好你的。你要是还病着,你这个所谓的心上人也不会冒出来,秦姐姐也不会为了你这般难过。”
“你忘记你以前是怎么过的了吗?你每天出门都要带着面纱,因为你怕别人见到你的模样。你……”
“你给我闭嘴!”胡黎突然朝着唐麦大喝了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打着什么主意,医治我的病的。唐麦,你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高尚。要不是我,你们一家子能平安无事?要不是我,你能攀上宫里的那些贵人,你能化险为夷?要不是我,你能和你爹相认,进宋家的族谱?”
“我看你是个孩子,我不和你计较,但你别太过分!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和秦双背着我,使的那些手段?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算是死,我也觉得不可能娶秦双,更不可能爱上她!”
听着胡黎毫不留情的一番话,唐麦的心,渐渐的冷却了下来,幸好啊,秦姐姐不在这里。
“我们是签订过合约的,是请官府公证过的。既然你不想给我,那我们官府上见。我知道你是世子,我也知道,要打赢你很难,但是我不怕。胡黎,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滚——!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胡黎抓起桌上的一根珠钗就朝唐麦砸了过去,愤怒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唐麦闪身躲了过去,看着胡黎那张和她初次见他时,完全变了形的脸,转身走了出去。
楚漠阳就站在门口,那一袭黑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醒目,唐麦打开门,看到站在那个挺拔的站在那里的身影,莫名的心安了。
“回去吧。”楚漠阳听到脚步声,伸出了手,唐麦很自然的将手放了上去,她知道他听到了,她也知道,和胡黎闹翻,将意味着什么。
银子没要到,和胡黎又闹翻了,唐麦没有心情再带着楚漠阳出去逛,楚漠阳也清楚,更何况他出来,不是为了逛街的,因此只是带着唐麦回了家。
一回到家,他就点了唐麦的穴道,让她好好的睡一觉,自己则走了出去,吹响了口哨。
大雕再次出现在了半空中,落在了他的肩上,这次大雕的腿上是绑着一张纸条的,他将纸条取了下来,里面的字是盲文,他无需用眼睛,也可以明白纸条上写的内容。
“看”完纸条,他将写好的一封信绑在了大雕的腿上,让其离开。
信上写了两件事,其一是找到冷然的下落了,只是现在人还很危险,楚漠阳不曾见过冷然,但唐麦在他“睡着”时,对着他说的那些话里,有对冷然容貌的描述。
其二是和他自己相关的,他原本是答应了唐麦,在这里留两个月的,但现在似乎要食言了。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只是胡黎是世子,手里掌握着整个天龙国的粮食产业链,现在唐麦得罪了他,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
可是,楚漠阳暂时也无法对其出手,他自己现在的形势也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若是不小心,很有可能将那些人引来,害了唐麦一家。
他可以保护这家人一时,却无法保住她们一世,更何况,有些事情,他不希望唐麦知道。
他不想连累唐麦,那个让他的世界出现声音的人儿。
楚漠阳进了房间,站在唐麦的床前,伸手摸上了她的脸,难以想象,这世界上,为何会有如此聒噪的孩子,一件事可以重复不停的对他说,而他竟不会觉得不耐烦。
楚漠阳走到桌前,摸到了放置在一旁的笔墨,在上面写下了冷然的下落,随同一块玉佩一同塞到了唐麦的手中,“小丫头,我要走了,你冷叔叔的下落在这里,醒来,你就可以去找他了。这是我随身的玉佩,我将其留在你的身边,希望对你有用。还有,胡黎的事情别担心。”
楚漠阳不知为何,他会对着昏睡的唐麦说出如此多的话,只是他无法再留这里,想到她醒来,到处找自己的模样,竟莫名的有一丝心疼。
“别找我,你欠我的,已经还清了。若我五年之后,还活着这个世界上,我来娶你,可好?”
“楚漠阳,你别走!我不准你死,我欠你的,还没还清楚!你不可以死!”寂静的夜空,响起了唐麦的大叫声,她猛地一下惊醒了过来,她梦到楚漠阳走了,梦到了龙寂岩说的,那个万箭穿心的场景。
楚漠阳死了,因为他认为是她要他的命,是她要他去死的,可是她没有,她真的没有。
“姓楚的,楚漠阳,你在哪里?你出来啊?”屋里一片漆黑,窗外唯有几颗星星摇曳在半空中。
唐麦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只是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