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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皱着眉头,“你是谁,别在这妨碍我们做事。”
“不,还有人在里面。还有人。”
“你是疯了吧。滚一边去。”
“不要搬,求求你。”她请求着,却被衙役推到一边。
她还要起身,却被一个人拽住了。
回过头,便看见王柱焦急的脸,“妹子,你真是犟得跟头牛似得。他确实是不在……”他噤声。她没有动,眼泪又留下来,“顾星湛,你究竟在哪?”
“妹子,不要再想他了。”
“明明是他,是他叫我活着。我支撑到了现在,可是他又不见了。”
她闭着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抵抗流水楼的消逝。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老天不肯给她干脆彻底的打击。她总是要这样等待。
接受希望。然后又彻底绝望。
睁开眼,便看到王柱焦急的脸孔。她动了动,身上却一片酸疼。撑起的身子不得不倒回床上。
王柱忙给她按好被角,“妹子,你可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怎么了?我明明在流水楼那里。”
“你真是会让人闹心啊。一大早偏要跑过去,结果晕倒在那。”
她低声道,“谢谢你,王大哥。”
“还跟我客气什么。”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柱忙起身道,“大夫,快过来看看。”
祝花盼惊道,“大哥,不用了,我没什么事情。”而且,她现在的佣金,根本不足以负担任何药费或诊费。
王柱压下她的身子,“你这丫头,生病了也不让人省心。”大夫摸着胡子,把了片刻脉,又打量了祝花盼片刻,遂转身向王柱道,“你也太不小心了,你娘子已经有四个月身孕,你怎么还让她这么劳累。”
王柱只觉得一盆冷水迎头而下,“大夫,你瞎说什么。祝姑娘还是个黄花……”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子并不能用黄花大闺女来形容。他结巴了半天,只得激动地挤出一句,“我妹子还未出阁,怎么会怀孕。”
大夫看了他们两眼,大概猜到了什么事,便叹着气道,“这样吧,我开两副安胎药。”
王柱还处于石化之中,根本没办法说话。祝花盼微撑起身子,“那麻烦大夫您了。”
她的心慢慢冷静下来。
王柱已经手足无措。他看了看祝花盼,又移开视线,声音带上了哭调,“怎么会这样?”
祝花盼却冷静下来,“王大哥,谢谢你的照顾。”
“这是我愿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我有了孩子。抱歉,如果我之前知道,我不会现在才告诉大哥你的。我知道受伤的感觉,很难受。”胸中一片郁积,她长喘了几口气,这才缓缓道,“大哥,我知道你是想照顾我。可是你是要给你家里传宗接代的,取我这样一个女子终究是说不过去。”
“你这样一个女子怎么了?!”王柱红了眼眶,“我觉得你就很好。”
她一怔,低声说,“我知道。我知道汪大哥对我好。可能,我们是没有缘分。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好吗?”
王柱捏紧拳头,看了她半天,终于是扭头冲出门去。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
她将手放在腹部,似乎感觉得到孩子的心跳声。之前忙于生计,她根本没注意到身体的变化。
她不曾想到,冥冥之中,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身体里孕育。
这是项城的孩子,可是她无法对这个一无所知的小生命产生厌恶。她和项城已经彻底结束,而这个新生命是属于她的。除了项城所提供的一个精子,这个孩子,不会再和项城有任何联系。
她会孕育这个小生命。
那个宝贝会哭着向她撒娇,笑着在她身前跑前跑后。
它会挥舞着莲藕般的小手臂,在摇篮里翻滚。他会吊在她的脖子上,向她要这要那。
她渐渐觉得有了暖意。会有这个小人陪着她。她不是孤单的。会有一个小生命慢慢长大,她或他,会成为最可爱的孩子,最优秀的青年。
如果顾星湛真的不回来,她也有力气支撑下去。
王柱有一阵子没来这。在媒婆的介绍下,他取了另一个女子。慢慢的,祝花盼肚子大了,忙起事情来不那么方便。王柱路过时,也会过来帮上两把。王柱媳妇也是个极温柔贤淑的女子。祝花盼和她很快串熟了。王柱媳妇从别人那学到不少养胎方法,便一一地要为祝花盼实验。
次年,祝花盼分娩了。是个眉目清秀的男孩。他不喜欢哭,倒是极喜欢咬着拇指,跟着祝花盼爬上爬下。
封然又回来了。
他把新盖在流水楼上的酒楼买下来。众人都以为流水楼要重新开张了。由于封然经营的青楼,与别个不同,其中的女子不仅精于声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有一番哄人开心的本事。
大部分去过流水楼的人,都不能断绝再去那里的念头。
所以即使发生过一次惨剧,众人也并不排斥封然。
不少达官贵人开始向封然预定,说是有了美貌聪慧女子到了,一定要及时通知。
只是一个月过去,流水楼并未新开张,封然只是买下了那酒楼和所有伙计。酒楼也关门歇业。据厨子透露,诺大酒楼,所要接待的客人,便只有封然和一个女子。
那女子蒙着面纱,没有人见过她的样貌。
这却更激起了苏州富人的好奇心。个个都派了探子往里探。只是却从来没有探得半点消息。
祝花盼照旧磨着豆浆。那个粉嫩的婴儿慢慢长大了。祝花盼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小展。照看孩子本就棘手。小展离了她,虽不哭闹,却是一定要满地乱爬,非要找到祝花盼为止。有一次,这小孩居然爬到水井边,看见祝花盼在井对面,就要往前爬,差点掉到井里去。
一来二去,祝花盼就不太敢常出门。万不得已要出门买豆子,也是把小展背在背上。她在收拾豆子时,小展就在她背上咿咿呀呀地嘟哝着刚学会的几个字,颠来覆去把‘娘’字念了一遍又一遍。祝花盼十分觉得,再过一阵子,这孩子大约是要用‘娘’字编出首歌来唱。
又一次背着小展上街时,却看到了站在路旁的封然。
他背着身子,周身似乎都被冰霜所笼罩。
她略微惊讶。之前,封然虽是手段霸道毒辣,待人接物却自有极具魅惑力的优雅。所以,流水楼的众人,才会明明知道封然的毒辣,却依旧止不住倾心于他。
而如今,他身上那股优雅已经消失殆尽,内敛的霸道锋芒完全外露。她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觉得寒气逼人。
好在时间够久,她在流水楼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说不定封然连认都不认识她了。
她低着头,准备就这样走过去,却被封然叫住了。
祝花盼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头,笑道,“封公子回来了。”
封然没有应声。
她抬头,正对上他冰冷的瞳孔。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眼中,连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度也没有了。
小展突然大声咿咿呀呀起来,似乎在对封然表示极度不满。祝花盼窘迫不已,只得回身抱着小展,不停地哄着。
☆、离别
封然瞥了一眼祝花盼怀中的小展,“你现在倒是过得不错。”
她笑了笑,“封公子呢?你过得怎么样?听说你准备重开流水楼。”
封然并不回答,“你没和项城在一起?怎么穿的这样破破烂烂的。”
“他是驸马,自然是应该和公主在一起。”
“你不是喜欢他?”
她沉默了片刻,又道,“那是过去了。”她抬头,却看见封然明显的敌视目光。她微讶了片刻,封然素来目中无人,待人礼貌也只是出于其自身洁癖。如今,她一句话,竟惹得封然如此敌视。
封然冷漠得看着她,“女子果然都一样无情。”
她不欲辩解。这是她自己的事,别人不会知道,也不回理解。
“语涵她也是这样。”
她惊愕抬头。手一重,弄得小展大声尖叫起来。她忙松了手,安抚着受惊的小展。
语涵是流水楼的真正王牌,却早已消失多年。
相比较与语涵再度出现在封然口中,她更惊讶的是,封然这语气,分明是受了委屈,来朋友这发牢骚的举动。
封然一直都是不动声色,蛮横无礼地掠夺。他这样向人倾吐心事,实在像是狮子突然良心发现,要和快要被自己咬死的兔子交心。
封然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他迅速收回视线,便大步转身离开。
回到家中时,却见王柱正坐在桌边等着她。
王柱严肃道:“这些日子街坊传的消息你也听见了吧。”
她心一沉,却还是笑着说,“什么事,说得跟天塌了似的。”
“妹子,这次你真的不能这么倔了。你看看周围,街坊都搬走了一大半。就是因为那些流寇到处窜来窜去。你知道,甚至刘知府都准备逃命去了。”
“苏州不会那么容易被一帮山贼占领的。”
“虽说如此,只是他们已经把苏州周围的镇都占领了,若不是赶快逃生,到时候只怕想逃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