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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上似乎也有笑容。她听不清,看着那张脸慢慢远去消逝,终于可以感觉坦然。
睁开眼,发现周围已经黑下来。她不耐地转转头,却听到一个略微低哑的声音,“醒了?”
扭过头,发现顾星湛坐在床边,身子都隐在黑暗中。她手脚上的绳子都被解开了。她应了一声,想起男子代替她清扫了流水楼,忙道,“你累不累吗?快点躺下来休息一会。”
男子不做声,只是起身端过清粥,“吃点东西。”
她要坐起身,却被顾星湛按住。她只得张开嘴,接过男子递过来的一勺粥。
很清淡的粥。还有蔬菜的清香。她简单机械地吞咽着清粥,男子一直看着她,却并不说话,只有一双火焰般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闪光。
她抬头笑道,“我吃饱了。你吃了没?”顾星湛并不回答,也不放下粥碗,就那样端着粥,表情是以往没有过的严肃。
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她笑着说,“怎么了,是不是打扫的时候碰到什么不高兴的?”
顾星湛突然开口,“刚才你梦到了什么?”
突然想起梦中的项城,她一时想不出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顾星湛。
男子的嗓音极端低哑,“梦见项城让你笑得那么开心?”
她抬起头,对上顾星湛灼亮的双眼。
周围的空气愈加压抑。
她攥紧手掌,轻声道,“我是梦见项城了。不过,我不是……”
“我刚才听说了。”顾星湛又一次打断。
“听说什么?”
“项城是这次流水楼要接待的钦差大臣。”
空气沉默了片刻。
顾星湛盯着她,“也就是说,我们这次要接待的钦差大臣,就是项城。”
窗外有蝉鸣声。一声声,格外刺耳。
顾星湛看向她,眼中一片沉黯,“你在梦里叫的项城和这个人是一个人吗?”
“……”
“他们是一个人吗?!”声调压抑到可怕,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
抬起头,果然看见顾星湛拼命忍耐的神情。他的手紧紧地扣着那碗粥。指关节要被捏碎一般泛着青白色。
她伸手拿着那只碗,“你先把这个放下。”
顾星湛也并不反抗,任由她把那碗粥放到旁边的矮凳上。她动作并不利索,放好粥碗,还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手还紧紧地握着顾星湛的手。
手掌被更紧地捏住,指骨似乎要被挤成一团。
她轻抚那只手,低声说,“是的。我和项城以前是情人。但是我们早就分开了。”
男子的声音有些压抑,“那你还喜欢着他?”
不再询问她和项城是否是旧情人,而直接问到她忐忑的心事。顾星湛敏锐到可怕的感觉力让她全身僵了僵。
顾星湛似乎看透了她的心事,突然嗤笑了一声,“不用奇怪。任谁晚上这样一遍遍叫别人的名字,也知道是你还是喜欢他。”
她别过头,却依旧感觉到男子身上传来的压力。
两人只是沉默。握着的掌心渗出了汗珠,浸湿了掌心。
他突然笑了两声,“那么,你的意思是你还喜欢着他?封然安排你去接待他,然后你们现在就立刻复合?”
“我没有这样想。我和他早就分开了。”
“那你是怎样想的呢?分开了还要这样一遍遍的叫,即使不在一起也要拼命怀念?!”男子的眼睛是蓬勃的怒火,“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呢?祝花盼?”
他眼睛里汹涌的火焰,似乎要将这房间吞噬。他低下头,又重复了一遍,“我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呢?”
她的手被松开了。她想上去握住他的手,只是男子往后退了退,躲开了。手僵在空中好一会,她才低声说,“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一直不觉得你会喜欢我。”
男子在咬牙切齿,我在问你,“我在你眼中究竟算什么?!”
“弟弟。我一开始都把你当弟弟。”
“哈。”男子突然笑起来,神情却极为恐怖,“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姐。你要知道,我姐她比你好一万倍啊……”
在男子突然的停顿里,空气仿佛都要灼烧了。房间是一片恐怖的沉寂。
夜色太凉。冷风也不知疲倦地在房间里旋转。
“那么,”顾星湛突然开口道,“你喜欢我吗?”
一片长久的沉默。
顾星湛咬牙切齿,“你果然在玩弄我么?!”
“我不知道……”她的身子也抖得厉害,“对不起,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想着项城。看到你……偶尔会想起他。可是……和你在一起也很愉快……”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汹涌的情绪堵住了喉咙。
空气仿佛也被冻结了。顾星湛的表情凝住了。
他僵硬许久,又突然笑道,“你还真是诚实呢!”
他站起身,无法忍受这空气般在房间里踱了几圈,“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我吗?说到底,我竟然是有了个姐姐。真是好笑。”男子笑了两声,脸上却一丝笑容也无,“还真是滑稽呢。不过说到底,你确实没有跟我说过什么。”
他踱到她的床前,盯了那碗已经半干的粥碗,猛地挥手,粥碗被重重推落在地。
男子语调里满是怒气,“很可笑吧,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呢?看着我白痴一样做着做那,你是不是心里很爽呢?”
她还要说话,可是立刻被打断了。
“你是不是觉得,”他抬起头,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道,“现在项城不在这里,你就可以先把我当玩具玩两天呢”
“不是……顾星湛,我没有这样想过。”
“那你是怎样想的呢?”
“……对不起,我一时无法回答。可是你给我一点时间想清楚。”
“有这么困难吗?”顾星湛的神色越发阴郁了,嘴唇钢铁一般紧箍。
他骤然转身,大步走到门边,豁地拉开门。一股冷风灌进了房间。
顾星湛立在门边,恍若冰冻的雕塑。
他僵了半天,终是用冷到极点的声音道,“我还真是瞎了眼,居然会觉得你这种人可爱。”
“不是的,”她喉咙压抑地厉害,“我没有想玩弄感情……”
男子不再理会,重重地一推门,门被甩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那响声终于远去后,顾星湛声音单薄如纸片,“我听说了,项城后天就要来流水楼,你去和他诉衷肠。我没功夫陪你玩。”
他似乎还想什么。然而窗外有个人低声说了句什么。顾星湛顿了顿,又大步向外走去。
她在床上僵了许久。反应过来时,木门在夜风中吱呀吱呀地晃动着。
她撑起身子,咳了两声,喉咙象火在烧。挪到床边,双脚落地的时候,居然也觉得有些刺痛。她不去理睬,大步往外走去。
走出房间,然而两边的走廊空荡无人,只有红彤彤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她咬咬牙,扶着墙向顾星湛的寝房走去。
路上绊了几跤,她也没有在意,只是推开顾星湛房门时,兀然的一室空寂让她呆在原地。
脑海中徘徊的话语突然冷下来。冷风在房间里盘旋,空荡的床帘在轻轻晃动着。她怔了怔,走出房间,又退回房间,一时不知该往何处走。
在房间里呆了许久,顾星湛依旧没有回来。她终于才站起身,缓缓往回走。走廊两侧的房间内不断地传来耳语调笑。在路过最角落的房间时,她的身子猛地绷住了。
房内分明是老鸨和另一个人的笑声。谈话中偶尔还夹杂着迷焰两个字。
“这么说,他终于松口了?”
老鸨笑道,“是啊,我一开始就觉得送个完全生手去伺候京城来的贵客,确实有点冒险。好在迷焰现在肯主动接客。”
“接客就算了,你干嘛给他安排那个喜欢怪异游戏的客人。”
老鸨一阵喘不过气的笑,“这小子那么狂妄,不抓住这个时机好好整他,怎么对得起我老鸨的名声。”
那人大笑了两声,又道,“你就不怕那小子反咬你一口?”
“封公子现在不在。再说,那小子有事求我。本来觉得那祝花盼的在流水楼也只是混饭吃。没想到居然还能派上用场。”
“是啊,听说她生病了,大夫都说很危险。你还真是大方,居然肯开那么贵的药。那姓祝的对着流水楼根本没用,你还费那么大劲干什么?”
祝花盼要是不生病,你以为迷焰会乖乖接客吗?再说,那药虽然确实很贵,不过迷焰的价值更大啊。
“你啊,就是不折不扣的赚钱疯子。不知道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房间里的谈笑还在继续。
她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
顾星湛在接客?
是为了她的病?
她始终还记得,顾星湛从一开始就对这里轻蔑到极点。若不是封然压迫,他只怕早就逃走了。然而,他现在居然要主动接客。
在走廊上缓步走着,一间间往房间里看。那再熟悉不过的动作,她心里压抑地难受。
走到最靠里的那间房,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盯了片刻,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原来,顾星湛的承诺,并不是虚假的空言。每一句话,他都会用行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