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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湛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涂药。
她看了一眼伤口,忙道,“这没关系的。根本没什么。也有不少客人喜欢这么玩,结果第二天我还是好好的……”
顾星湛抹药的动作也停下来,沉默了片刻,却像是终于爆发似得,低吼,“我说不要来就不要来。”
“可是……”
“反正你别来。”他彻底暴躁起来,“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看见你就烦!”
声音僵在喉咙中。她看了顾星湛高傲地直立着,眼睛突然模糊了,“哦……这样啊……”
她手脚忙乱地收拾着自己带来的那一大堆药,“这样啊……”
她只是无意义的念叨,想不出其他的话。只觉得难堪。她狼狈地弯着身子,想起什么般地说,“对了,我还没有给你上药。那……”
“我自己涂就行。”
“哦……”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走到门口,终于想起什么,回身说道,“其实你可以早点说……我就不来烦你了……我也知道……”她知道自己的狼狈模样,却还是腆着脸来了。
“少啰嗦了!烦死了。”
“啊……”她一直都是这样,反复念叨着小事情。顾星湛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所以她也总是重复着念叨。只是,原来这也是让人厌恶么?
那背影倔强挺立,似乎她在这里在多呆一秒,都是天大的煎熬。
她几乎是颤抖才转身。
早就知道自己会被人讨厌,跟顾星湛站在一起,也只是扮演那堆被鲜花插的牛粪的滑稽角色。
只是没想到这么早。
她以为,至少在这段被调教的过程,顾星湛还是愿意接受她的陪伴。
原来,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让他无法忍受了么。
所有的所有,从一开始都已经预料到。
不应该难过。
不应该伤心。
可是,胸口还是酸涩一片。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诡异的扫地
已经有六天没有碰过酒了。
只要闻到酒的气味,她就恨不得冲上去地把酒抢过来。
在这个随处都能见到酒的流水楼,能坚持到现在,她自己都觉得是一个奇迹。
然而相比对酒的欲望,她更害怕的是晚上。
从那天起,睡眠仿佛就跟她在闹脾气。无论她有多疲惫,睡到床上还是身体紧绷,无法放松下来。漫长的夜,所有的记忆野兽般咆哮着将她撕裂。
她虽然负责了大半个流水楼的清洁工作,但对自己的房间素来懒得整理。只是在漫长的夜晚,无论如何她也睡不着时,便拿了抹布,把这房间里为数不多的几件家具擦了又擦。待到所有家具都干净到开始发亮之后,她又仔细地把地板扫了无数遍,最后又用抹布擦的时候,那地板已经干净到让人不忍踩上去。
待到白天,她又在对酒的狂热欲望之中挣扎。
有很多次端着酒到客房,也有很多次将酒坛搬到另一个酒窖,抑或是站在酒桌旁边伺候食客。
有这样多和酒接触的机会,她却始终没有碰过一滴酒。
这样近乎自虐的克制,一直艰难地维持着。
她安慰自己,等到见了项城,一切说不定会好起来。
说不定项城还会爱着她,带她离开这里。
当然,她也知道这只是自我安慰。
她唯一的愿望,只是看一眼项城如今的模样。也许还有一个,那就是,已经娶了公主的项城,会不会带着微笑回忆起那一段往事。
她究竟是不是被人爱过呢?
这个问题实在没有意义。只是她很想知道,这样一团污秽的她,身上会不会有一点点吸引别人的地方呢。
她半蹲在地板上,右手还在机械地运动着。抹布在地板上摩擦发出柔软的碰撞声。
这样失眠了整整七天,白天还要负责整个流水楼的清扫工作。身体觉得疲惫,精神却亢奋着。窗外月色柔和,意识也慢慢模糊起来。
身子越来越重,只想趴在地板上,连走到床边的力气也不想花费。
顾星湛已经从密牢中出来了。她不想看见他,免得过分伤神。
只是这流水楼仿佛突然变小了。
她走到哪里,都能看见顾星湛的身影。下午从厨房出来,却在转角撞上了顾星湛。她慌忙转身,快步往回走。只是顾星湛也跟过来。她心里大囧,加快了脚步,却还要维持自己忙于清洁的姿势。顾星湛穷追不舍,她也不得不跑起来。
两人在流水楼里上演了一场鲜活的‘捕快抓大盗’的戏码。
直到她冲进房间,将膏药送到今天刚□的雏妓。顾星湛才不得不被房门隔开。
顾星湛也停在房门外。她只得在房内打扫了一遍,又一次打造了一间世界上第二干净的房间。当然第一间还是她自己那间被扫过无数次的房间。
顾星湛在外面似乎咒骂了两句,终于暴躁地大步离去。
吃饭的时候,祝花盼也紧张地立在门边。厨房大叔笑着跟打杂小伙说,祝花盼就是军队里最先进的间谍与反间谍工作。
厨房一众愣头青都拉着祝花盼要询问具体技术,以便将来精忠报国。她无奈地讲解,不断应付‘为什么呢’这样的问题。最后终于发现,厨房似乎也不是久留之地。
第二天,她没有再见到顾星湛。只是身后似乎有个影子始终跟着她。她十分怀疑上辈子投胎的时候,出言不逊顶撞了阎王,所以阎罗才要派顾星湛这个无情煞星来跟着她。
流水楼的每一寸地都被她踩踏了无数遍。甚至连红牌紫衣的床,也被她上去踩了两糟。紫衣当场爆发,上演了一场喷火绝技。在场的众人纷纷表示,这将是他们一生中最难忘的一件事。
祝花盼只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可以不用在这流水楼当□,直接女扮男装为国效力,出头的日子会更早一些。
这也是有证明的。下午,顾星湛似乎铁了心要追到她。在那窄窄的走廊上夺命狂奔。她按着手里的水桶和抹布飞快往前跑,上下楼梯,又穿过了凌乱的厨房,再一次穿过紫衣的床经历烈焰绝技,又在阴暗的地下室转了几个圈,顾星湛依旧没有能追上她。她气息顺畅,连水桶里的水一滴都没有溅出来。
她现在已经比男的都跑得快,是最好的证明。
想了一想,她觉得有些奇怪,虽然顾星湛跑得确实很快,只是跑不了几步路,他的速度就明显慢下来。大概是他也并不怎么想见到她吧。她这样想着,一回头,却正对上了顾星湛的脸。
他双手撑着墙,气喘吁吁,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只有眼睛里依旧是要吞噬一切的焰苗。
“我……看你……你往哪跑。”很凶的语气。只是断断续续的语调将那凶气削弱到零。
她沉默着,心里烦躁不安。她应该有骨气一点,不要再心软。
他既然已经说过了讨厌见到她,她就应该远一点。不去再想他。无论这个男人高兴火生气,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她为什么
可是只是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模样,她就想去帮他。她在心里纠结了许久,看见那眸子里的倔强神情。她终还是双手扶着他坐在旁边的矮榻上。
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她惴惴不安地看了顾星湛一眼。
顾星湛的嘴角又扬起来,“就知道你不会放着我不管。”
她的手一僵,全身都烧起来。
果然吗?他也这么想。她就是一个廉价到极点的人。
她颤抖着用手帕给顾星湛擦了汗,又焦虑不安地踱了几步,僵着声音,“我走了。你先好好休息。”
刚跨出两步,后面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然后是男子沉重的脚步声。跌落的竹竿被踩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祝花盼,你究竟想怎样?”
“……”
他依旧喘着粗气,“不就是语气凶了一点吗?你怎么那么小气?”
她找不到辩解的语言,只得低声,“我……我走了。”
飞快地往前面奔了一段路,后面似乎又有脚步声,可是终于还是停了。
本来也没什么。她也没不会弱智到再去期望什么。
只是有一点点不甘心,为什么她倾尽所有的付出,依旧只得到可笑的结局。
和项城也是。和顾星湛也是。
早上清醒的时候,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怔了好久。直到蝴蝶气急败坏地冲进房间,拉着祝花盼要她去打扫房间时,她才清醒过来。
她昨晚居然睡着了,而且还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正午。
她每天清早□点开始清扫,才可以勉强完成所有的清扫工作。现在已经十二点了,怕是有些房间都来不及打扫了。
跟着蝴蝶冲进房间,房间里果然一片狼藉。柔软的缎面软被扯在地上,被洒满了青色的酒液。蝴蝶昨天接的是大盐商金富贵。金富贵做生意的时候精明到让人恐惧,只是进了青楼,就喜欢胡乱砸杯子砸碗,跟土匪没有两样。每次他过夜后,床单或家具之类的也几乎要全换新的。好在他有的是钱,又喜欢蝴蝶毫不掩饰的媚色,所以这间房短短半年,已经换了十多次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