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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骆柒这才想起自己过来是要做什么,忙取出手札本子,递给苏泽:“就是这个。”
苏泽接过手札,回到桌旁,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一个小时之后,他意犹未尽地合上手札,重重叹了口气。
骆柒就坐在他身旁,问道:“怎么样,看懂了吗?”
“理论上的表述我是可以看懂啦,但是……那些公式的演算,完全超出我的理解范围啊。”苏泽说着,挫败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更何况,要把理论的东西模拟成具象化的三维图,还需要请一位电脑高手帮忙。”
骆柒转头看向陈希扬:“你不是很擅长玩电脑么,你应该懂的吧?”
陈希扬双手交叉亘在胸前:“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擅长玩,可不擅长研究。”
苏泽似乎突然受到了启发,站起身道:“我知道该请谁帮忙了!”
“谁?”
“王琮昱在一家网游公司上班,应该能认识不少电脑程序方面的高手吧?”苏泽说着,立即换上鞋子奔了出去。
陈希扬在听到“王琮昱”三个字的时候,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很快他又闭上了嘴巴,只是默默目送苏泽奔出门去。
骆柒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苏泽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垂头坐在沙发上的陈希扬,问道:“王琮昱是谁?”
“苏泽的发小。”
“那好啊,有熟人帮忙,总比没头绪应对的好。”骆柒自说自话了片刻,随即察觉到陈希扬面上不快,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你好像不太高兴?”
“没什么不高兴的。”陈希扬收起了脸上的情绪,自言自语,“好无聊,反正现在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去玩游戏了。”
* * * * *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两天两夜。
这对于神木峰北面山脚下的小镇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的天气。
阿错在屋子里生了一个小暖炉,三人围着炉子坐成一圈,吃着香喷喷的烤番薯。
“家里储备的粮食不多了,”阿错看了一眼窗外那布满了天空的鹅毛大雪,“可是这雪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再下个两天的话,我们可就要断粮了。”
雪烙心虚地把脑袋垂了下去,他知道阿错原本只储备了两人份的粮食,如今突然多出一张嘴,自然是不够吃了。
“那个,等会我出去找些吃的吧。”雪烙小声提议。
皇甫寻问道:“这样的天气,能找到吃的吗?”
“野菜什么的,现在肯定是挖不着了,但可以打些小野兔、野麻雀什么的。”雪烙不太确定,因为他自己以前打猎的时候就从来没得手过,但在阿错面前,他又不想被看成是一个完全吃白食不干活的人。
皇甫寻顿时来了兴趣:“好啊,一会我也去。”他说着转头问阿错:“阿错要不要一起来?”
阿错翻了翻白眼,刚要开口拒绝,却看见皇甫寻一脸期待的表情:“打野兔、野麻雀,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人多一点比较热闹啊。”
阿错只好硬生生把“不去”两个字吞回肚子里去。
接下来的话题,就开始围绕打猎的准备工作而展开。雪烙明显是懂得一些理论知识的,说起来头头是道,皇甫寻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所以拿了纸笔记录得很认真,打算全套工作做足了之后,获个大丰收。
他们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忽听门外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了门板上。
三人吓了一跳,雪烙第一个跳起来去开门,门一开,便有一个黑影直挺挺栽倒下来。
“喂喂喂”雪烙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黑影压倒在地。
“救……救命……”雪烙在那人身下徒劳地挣扎,皇甫寻和阿错合力将那人翻转过来,不禁露出惊诧的表情。
这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穿着一身象征灭灵族身份的黑衣,腰间还挂着价值不菲的配剑。一道十余寸长的伤疤斜着贯穿了他的前胸,血流不止。
少年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显然已经不堪重伤,陷入了昏迷。
第一章 黄粱梦境(十)
黑衣少年在床上昏迷了三天,总算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
雪过天晴之后,阿错带着皇甫寻出去采药,独留雪烙看家兼照顾病人。
他们原本以为雪烙会伺候不惯人,没想到回到家的时候,看见雪烙正坐在病床前呱唧呱唧说个没完,说的话题都是些小镇上居民的家长里短这也算是他在镇子上混了几年的唯一收获。
负伤的少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双眼半开半阖,也不知他是醒着还是睡着。
阿错早已受不了雪烙的唠叨,递给皇甫寻一个警告的眼神,皇甫寻摸摸鼻子,走到病床前拍了拍雪烙的肩膀,委婉地提意见:“你这样不停地说话,会不会吵到他睡觉?”
“咦,”雪烙面露惊讶,“他都躺了这么久了,难道还睡不够吗?我是怕他一个人躺着太无聊,才故意找话题帮他解闷来着,说得我自己都口干舌燥了。”说着跑去拿水喝。
皇甫寻心里默默想,这哪里是解闷,简直是噪音污染的程度了好吗?这少年居然一直忍到现在,实在是好脾气、好修养。
此时少年浓密的睫毛眨了一下。皇甫寻见他醒着,俯下身轻声问道:“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少年睁着眼睛,像是看着他,又像是没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雪烙喝完水回来,接口道:“别问啦,小月月如果肚子饿了的话,自己会说的。”
皇甫寻表示很惊讶,自从这少年醒过来之后,就不曾听他开口说过一句话。难道雪烙在独自照顾他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取得了对方的信任,并且与少年交换过名字了?不过“小月月”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腻味了。
雪烙重新在床边坐下,继续开始他的个人脱口秀。
皇甫寻实在受不了,只好跑去隔壁间帮阿错干活择拣草药这种活计虽然枯燥乏味,但比起忍受雪烙的八卦疲劳轰炸,简直有如天堂。
雪烙终于把镇上所有人的八卦全部轮了一遍,然后抹了抹嘴,意犹未尽地问:“你还想听什么吗?”
少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唔,那么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雪烙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卜片,“这可是我赚钱的伙计,以前都是要收费的,今天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就免费帮你算一次吧。”
雪烙将卜片塞进少年手心,叮嘱道:“你把这块卜片放在掌心,两手掌心并拢,心里默念三声‘吾心虔诚’,等听到卜片轻轻裂开的声音之后,就把它还给我。”
少年握住卜片,双手在胸前并拢,片刻之后,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他摊开手掌时,卜片已经碎成了两瓣。
“诶……?”雪烙呆了一下,接过卜片仔仔细细瞧了半晌,然后向后挪了半个屁股,一脸惊悚地看着少年:“你身上的杀气好重,居然仅靠念力就把我的卜片折成了两瓣……”
少年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无辜加迷惘地看着雪烙。
“好吧,一块卜片而已,碎了就碎了吧,我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不过……”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地道:“我有跟你说过的吧,我给人算命向来很准的。虽然这块卜片碎了,我还是能算出你的命数……”
一直在屋外择拣药材的阿错和皇甫寻听见雪烙越说越低的声音,不由好奇心起,同时停下了手中的活,靠近墙根竖起耳朵努力偷听。
“我告诉你哦,”雪烙声音低得近乎在耳语,“你以后啊,会遇到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的人。”
少年静静望着雪烙,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只是浓密的睫毛在雪烙靠近的瞬间,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
只听雪烙继续透露天机:“你为了那个人,甚至可以断子绝孙。”
雪烙说完之后,一脸期待地观察少年的反应。但令他失望的是,少年脸上依然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就像在听雪烙之前讲的那些八卦一样,冷漠而淡定。
“砰砰砰!”屋外有人大力地砸门,把正在专心致志听墙角的阿错和皇甫寻惊得差点跳起来。
来人一边砸门一边粗鲁地吆喝:“开门,快给老子开门!”
“来了来了!”阿错没好气地跑过去,刚打开们,便被一只粗壮的胳膊用力推了一下,他一个没站稳,往后趔趄了几步,被眼疾手快的皇甫寻从后面托住了身子。
随即有一群身穿灭灵族服装的黑衣男子鱼贯而入,大声嚷嚷道:“快说,月刹是不是被你们藏起来了?”
阿错翻了翻白眼:“月刹哪位啊?”
为首的黑衣人厉声喝道:“别给老子打马虎眼,我们接到线报,说月刹重伤之后昏倒在你们家门口,然后就被你们抬了进去,这几天一直不见他出来,究竟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