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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神沉默着注视他片刻,声音低缓地叹道:“真没想到,我的后裔子孙中,竟还有人能够看到如此遥远的未来。”
风音有些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他原本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曜神告诉他,这样的预言是错误的,大曜人怎么可能成为九玄大陆的统治者。
但是曜神的反应扼杀了他的这一点希望,雪烙的预言没有错,并且曜神原本企图向他隐瞒这惊人的真相,也是事实。
“为什么?”风音低声质问,“曜神,您为什么要对我隐瞒真相?仅仅因为这是天机么?您不是说过,真正的曜神后裔,应该是灵媒族才对,大曜人不过是你随意揉捏的泥人罢了。那么心中,你又怎能对大曜人的一统天下而坐视不理?”
曜神脸上划过一抹苦笑:“世人都说神便是万能,又岂知神也会有无法左右的命运。”
风音一怔:“神……也有无法左右的命运?”
“九玄大陆自开创之日,便已定下了它的命数。在命运之中,它始于五国并立,却终于大曜帝国。”
曜神说到此处,顿了顿,看向风音道:“所谓天机,不是不能泄露,而是泄露了之后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人只要有了**,就会想要去改变不好的命运,神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是一旦命运之线被打散,天下就会大乱,届时我们非但无法达成所愿,反而会迎来更坏的结局。”
风音困惑道:“什么意思?”
“我说过的吧,所谓的大曜人,不过是我随性揉捏的泥人罢了。因为泥人的根基低劣,我原本想将他们放逐在疆域偏远、气候寒冷的九玄之北,也就是现在你们芒宿人的国土。而九玄大陆上最为肥沃的土地,原本是留给我真正的后裔的。
“但是后来我预见到了九玄大陆的未来,得知命运选择了大曜人作为整个九玄时代的终结者。我不忍看到整个九玄大陆毁在自己的后裔手中,便暗中调换了芒宿人和大曜人的身份。我原以为,区区几个泥人,又能在九玄大陆的历史上掀起什么风浪。
“但是我错得离谱,我的这一点小伎俩,在强大的命运之轮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九玄大陆终结的轨迹依然没有改变,而肩负起终结九玄大陆这项使命的人,依然是大曜人——也就是我曾经不以为然的那些泥人。而我曾经费尽心机想要保护着的我的后裔子孙,却和其他三个种族一起,成了这一次历史更迭中的牺牲品。
“事实证明,世间万物的命运,都遵循着自然规律的发展而发展,命运会有这样的安排,自然有它必然存在的道理。从个人或者局部的角度来看,这或许是一场悲剧,但从全局的角度来看,这或许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个契机。你们——包括我自己,都难免局限于某个局部的角度,而命运则永远站在整体的高度权衡各种利弊。”
“置之死地……而后生?”风音喃喃自语,陷入了沉思。
“当然,这句话听起来轻巧,在后人眼中,它也不过是历史长河中匆匆揭过的一页。”曜神继续道,“但若站在当事人的立场来看,需要牺牲的代价可能会非常沉重。”
他说着,转而正视着风音:“原本我一直在困惑,命运究竟会选择何人成为他的‘命运之手’,代替他完成这‘置之死地’的重要一环。如今再次看到你,我总算明白,你对芒宿命运超乎寻常的执着,并不是命运中的变数,而是在冥冥之中,你已经被命运选为他的左右手之一。”
“左右手之一?”风音听出了弦外之音,“难道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个人?”
“是的。大曜将一统九玄,也将成为九玄时代的终结。而你和另外一个人,将成为这命运转折点中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一个肩负变革的使命,另一个则履行毁灭的义务。”
几日之后,雪烙去世。
他的遗体被慕容絮儿接回空桐家族的墓园,以族长之礼安葬。
而月刹则在回到濮阳家族之后,大病了一场。
雪烙的死,不仅对月刹造成致命的打击,同样也给花嫁心中蒙上了一层深重的阴影。
在回神木峰的路上,花嫁心中一直忐忑不安,风音与雪烙交情笃深,若是知晓了雪烙死讯,风音又该何等悲痛。
但是当回到神木峰之后,花嫁首先看到的,却是繁茜垂泪的面容。
他心中一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尊主他……”繁茜哽咽着,泣不成声。
花嫁来不及听她细说,忙拔腿向寝殿奔去。在撩起帷幔的那一刹,他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
此刻的风音,正闭目躺在床榻之上浅眠,眉心沾染着淡淡的愁绪,始终不曾消散。而他那原本金色的长发,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白色,如细密的银丝散落在枕边。
“风音……”花嫁俯下身撩起他的长发,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风音被惊醒过来,睁开眼见是花嫁,于是朝他微微笑了一下:“你回来了?”
花嫁却丝毫没有心情同他笑,手中握着他的发丝不放,一叠声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风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唔……”风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像是偷偷干了坏事却被逮了个正着的孩子,支吾着不敢说实话。
花嫁见他这番模样,心中便猜到了几分,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逼问:“在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究竟做了什么?风音,你快告诉我!”
风音知道这件事终究瞒他不住,于是老实交代自己又求见了一次曜神。只是关于和曜神谈话的内容,却是不能说的。
他料想到花嫁势必会生气,于是低着脑袋时刻准备好承受花嫁的怒意。
但是没有。花嫁看着他,数度欲言又止,握着他的发丝的那只手一直在抑制不住地轻微颤抖。
半晌之后,花嫁才渐渐平复下自己的情绪,神色绝望地问道:“风音,对你来说,芒宿就这么重要,比你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风音垂下眼眸,低声道:“花嫁,这是我的责任,责无旁贷的责任。”
“我明白了。”花嫁没有再说什么,松开手转身缓缓向门口走去。
风音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唤道:“花嫁……”
花嫁脚下一顿,却没有回头,身影消失在门外。
第一章 曜神后裔(二)
一连几日,花嫁都没有主动跟风音说话,就算风音主动问话,他也是像一名普通臣子一样低垂着双眼一板一眼地回答问题,再不肯多说一句。
风音无奈地意识到,花嫁在跟他冷战。
该如何缓和与花嫁的矛盾呢?风音不得不拨冗思考这个严重的问题。为此,他还专程去请教唯一可以说些贴己话的侍女,繁茜。
“尊主有没有试过主动低头道歉?”繁茜提议道。
“早就试过了,不管用。”风音内牛。
他在第二天身体稍微康复了一些之后,便立即跑去找花嫁,低声下气地跟花嫁赔不是。
结果花嫁一脸淡漠地道:“尊主并没有做错什么,何来赔罪之理?”把风音噎得无话可说。
“那么送点小礼物怎么样?”繁茜又问,“谏言长老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这个我也考虑过了,也失败了。”风音愁眉苦脸地道。
跟花嫁认识了这么久,他究竟喜欢什么东西,风音还真不知道,或者说,也许花嫁根本就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他鼓起勇气去问花嫁,结果花嫁皮笑肉不笑地道:“尊主是想讨我欢心么,那就恩准我离开神木峰吧。”
风音再次惨败而归。
“看来这一次谏言长老是气狠了啊。”繁茜摸着下巴道,“完全不吃这一套了。”
“那究竟该怎么办呢,繁茜?”风音殷切望着繁茜,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在繁茜身上了。
繁茜沉思半晌,提议道:“不如……来一招苦肉计?”
“苦肉计?”风音两眼发光地问,“怎么个苦肉法?”
“比如……折个胳膊断个腿什么的,让谏言长老心疼一下,然后他就不好再对尊主冷言冷语了,然后尊主再趁机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两个人凑在一起唧唧咕咕良久,风音抚掌道:“妙计,妙计!”
顿了顿,他又犹豫着道:“仅仅是断胳膊断腿这种程度的话,估计花嫁不会当回事吧?”
繁茜囧道:“那尊主打算自我折磨到什么程度?”
风音捋了捋自己的长发,眸色微沉:“不如……”
第二日,风音未曾按时起床,未曾用早膳,更未曾出现在银琅殿议事。
当诸位长老询问尊主何故缺席时,繁茜一脸忧愁地答:“尊主病了。”
有长老关心道:“尊主病得严重么?”
“这个不好说。”繁茜叹了口气,“尊主原本便已经积劳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