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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考听得双脚发软,一边想跑,一边又感觉自己丢下活着的同伴实在太不人道,于是问道:“你还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出去吧?”
“我的两条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带着我只是拖累。”温之临说着,将那绿色发光的东西塞进李思考手里,推他道:“你快跑,毒气正在往外蔓延,再不走,连你也……咳咳……”他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出来的都是血。
李思考再也不敢多呆,也没看清楚温之临塞给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抓了那东西掉头就跑。
李思考说到此处,便沉默了下来。
骆融神色严肃地看着他:“这么说来,那次下墓之后,生还的人只有你一个?”
李思考点了点头。
一直沉默着的莫传延突然开口问道:“你说灵媒御玺与邪灵有关,又是怎么回事?”
骆融看了他一眼,想起那天晚上在大悲寺外遭遇邪灵袭击的事情,莫传延一定也是想到了这件事,才会出口询问。
李思考一听到“邪灵”两个字,脸色立即又变得惨白:“那之后,我就被邪灵盯上了。刚开始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纠缠我。后来我遇到一位道士,道士算出那邪灵是冲着我身边的御玺来的,就劝我把御玺丢掉。我原本还觉得舍不得,这御玺好歹是温之临用性命换来的,一定非常重要。但是那邪灵实在太可怕了,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御玺卖掉了。”
陈希扬问道:“你知不知道那邪灵是什么身份?”
“我不知道,但是我猜一定跟那古墓有关系……该不会是那墓主的鬼魂吧?”
陈希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道:“那么你屋外的那个阵法是怎么回事,也是那道士教你的?”
“不是。我当初将灵媒御玺脱手之后,那邪灵也便消失无踪了,两年间不曾再来骚扰过我。但是几天前不知什么缘故,那邪灵突然又出现了,而且好像变得比两年前更厉害了,我差点被他害死!后来我求助了本地的风水先生,他说他懂一点点阵法,可以帮我暂时抵御邪灵的侵扰。”
李思考顿了顿,又道:“哎呀,说起这个……我之前还纳闷,自从我布下了阵法之后,很少有人能靠近我家的,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陈希扬翻了翻白眼,不打算正面回答他这个蠢问题。
李思考反应过来:“对了,你是高人,自然能轻松破解我的阵法了。”随即他又兴奋起来:“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帮我驱走邪灵的,对不对?”
陈希扬还没发话,却听骆融突然说:“我们得先去那个墓地看一看,那邪灵是不是墓主,要实地看了才知道。”
莫传延和苏泽不约而同看向骆融,觉得此刻的骆融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更出人意料的是,一直看不惯骆融的陈希扬,此刻却对骆融的看法表示赞同:“李思考,我希望你能再带我们去一次那个墓地。”
李思考呆滞了片刻,突然抱头大叫:“不是吧,那个噩梦般的地方还要我再去一次?!”
陈希扬站起身道:“不想让我帮你驱走邪灵就算了。”
这回李思考毫不犹豫地跪下去抱住他的腿:“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第二章 盗墓者先驱(一)
为了更好地保护李思考,四人当天夜里便在他的屋子里住下了。
李思考当然求之不得,非常勤快地将屋子上下里外都打扫了一遍。这立地房虽然装潢不怎么样,但是足够大,腾出两间客房给四个男人合住完全没问题。
第二日,李思考要出去买下墓的器材,骆融自告奋勇地跟着去。
两人出门的时候,陈希扬叫住了他们:“喏,这个东西,一人一个,挂在脖子上。”
他们接过一看,见是两个小桃核,用绳子穿一个孔,正好可以套在脖子上。
李思考皱着眉头:“这什么玩意儿?”
“戴上吧,辟邪用的。”骆融接过来,一个套自己脖子上,另一个就给李思考戴上了。
陈希扬不动声色地看了骆融一眼,眼中探究的兴味更浓。
李思考还在嘟嘟囔囔:“这小玩意儿能辟邪?这不是桃核么……”
“你师傅以前没教过你么。”骆融说着,推着他出门了。
陈希扬闲来无事,优哉游哉地在房屋的周围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捏了个咒诀,这里指一下,那里点一下。
莫传延正趴在阳台上远眺骊山,一低头看见陈希扬这番举动,咕哝道:“这家伙在干嘛呢?”
“在布阵。”苏泽也跟着走到了阳台上,嘴里叼着喝饮料的吸管,吸得“呼哧呼哧”的,“陈希扬嫌原来那个阵法太破烂了,所以重新布了一个,保管铜墙铁壁,神鬼绝迹。”
莫传延抬了抬眉梢,对于苏泽夸张的保证不置可否。
苏泽又问:“你不是骆融的贴身保镖么,怎么没跟着他一起出去采购?”
“我首先是灵媒御玺的保管者,然后才是他的保镖。”莫传延冷淡地回答,事实上他对骆融表现出如此高涨的下墓热情表示万分不能苟同,所以直接用行动表示他的抗议。
骆融却表现得毫不在意,似乎莫传延不愿跟着去,他还乐得轻松。
苏泽一直觉得这对主仆的相处模式十分怪异,试探着问道:“我打个比方啊,假如说,骆融和灵媒御玺同时落入了水里,你会先捞哪一个?”
“御玺。”莫传延答得不假思索。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苏泽继续说:“但是御玺是死物,早一点捞晚一点捞没什么区别,骆融却是个大活人,如果晚一点救会溺水身亡的耶?”
莫传延还是回答:“先捞御玺。”
苏泽默默扶额,心想骆融你这个主子当得是有多失败……
随即,他想到陈希扬给他看的那段访谈视频,脑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难道说,这骆融果然是假冒的,而莫传延明知骆融是假的,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给他当保镖?
还是说,这两人从一开始就是密谋好的?但是很快他否定了第二种猜测,天底下有这样不肯合作、破绽百出的同谋者么?
想到此处,苏泽差点就把疑问说了出来,好在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嘴巴。陈希扬让他静观其变,他不能因为一时好奇而打草惊蛇。
骆融和李思考来到当地的“地下”市场,趁着李思考挑东西时,骆融说:“我出去打个电话,你先慢慢挑,挑完了我来付账。”
李思考一听便两眼发亮了,心想这敢情好,这一次不仅遇到了高人,还傍上了金主,看来自己倒霉了二十多年,终于时来运转了。
骆融出去了十几分钟,再回来时,看见李思考已经挑了一大堆器材,一旁的商贩还在絮絮叨叨地推销东西,搞得他看见什么都想买。
骆融无语了片刻,问道:“你以前没自己买过器材么?”
“没啊。”李思考一出口便后悔了,有些讷讷地问:“你怎么知道?”
“你买的这一大堆东西里,有三分之一是我们这一次根本用不到的,还有三分之一是可用可不用的。你买这么多,别说浪费钱,还增加我们的负重,完全没意义。”
李思考听得面红耳赤,他虽然是个半路出家的业余爱好者,但在骆融他们几个大城市来的人面前好歹也算是半个行家,刚想好好露一手,却被骆融几句话揭了短,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骆融却没顾及到李思考的自尊问题,将那一大堆东西挑挑拣拣,片刻功夫便减去了二分之一,他还一边挑拣一边告诉李思考,为什么不能用这个,为什么要用那个,完全是内行人的模样。
不仅李思考听得目瞪口呆,就连那个原本想讹李思考的商贩,也不得不自认倒霉地低声咕哝:“原来遇上了个走地仙。”(“走地仙”是对盗墓行家的称呼)
回来的路上,李思考说:“骆融,看不出来你居然也是线上的人,真是深藏不露啊。”
骆融摆手谦虚地笑了笑:“不算什么线上人,只不过对盗墓比较感兴趣,找了很多书看,懂一点理论知识罢了,在你们这些真正下过墓的土夫子面前,我不过是在纸上谈兵而已。”
李思考听得半信半疑,自己就算是跟着师傅下过几次墓,对有些东西还是一知半解的,哪像骆融,连买个器材都能如此胸有成竹干脆利落,难道只是性格问题?
因为要带着器材上路,不论是坐飞机还是坐火车都是十分不靠谱的事情,搞不好就会行迹败露。骆融二话不说,跑去二手车市场买了一辆结实耐用的越野车。
李思考坐在越野车的副驾座上,感觉倍儿爽。
这一次下墓,性质与两年以前的那一次完全不一样,那时候他孤单一个人,在队伍中算是大家都看不起的小菜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