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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朝暮扶额,这两只……陆维不知道酒量如何,看样子也是上脸的,顾疏就更不用说了,他那点儿酒量还好意思跟人玩儿不醉不归呢!哪个也不是能喝的,反倒一个个都比他这真正的高手有气场有胆量,真不知该说什么。
尤其是顾疏,殷朝暮想劝他别喝,喝了会做奇怪的事,顾疏就无辜地用眼神问做了什么事,殷朝暮想起之前那场乌龙初吻,反而不好说出口。他是看明白了,顾疏大概也有什么心事,竟陪着陆维发泄,两人都踏了心要醉死在这里。
要看一个人会不会喝酒,从一些小动作就看得出,比如陆维这样不管不顾只知道灌死自己的,就是明摆着门外汉,喝的要死要活,两三杯下去就东倒西歪,嘴里还嘀嘀咕咕。顾疏乍一看挺吓人,默默往下灌,脸上半点儿表情也无,其实仔细瞧就能发现他双眼呆滞,早就醉了。殷朝暮不去管他们,给自己倒了一杯尝了一口。
这酒劲头儿足,上头快,年轻人就喜欢这样来劲儿迅速的,刺激!但殷朝暮知道这种酒度数太高,对不能喝的尤其不好,晃晃玻璃杯,顾疏他不管,但陆维显然不能再喝下去。
他走到吧台,将杯子一放,酒保正在切柠檬角,手法利落,旁边的杯子里金酒冒着细细密密的小泡,颜色亮得梦幻。殷朝暮有些兴奋,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竟然有调酒师选这种作品。
酒色烧人眼,调酒师噙着笑,手腕儿一扬,晶莹的冰块儿划过半空,像是带着一串儿星光沉入坦布勒杯,苏打水被注满,悠扬的动作,“刺啦”一声溢满的泡沫,搭上金色的蛋黄,柠檬角被卡在杯子边缘。
“啪啪啪——”
比一般男人略显柔和的嗓音引得刚刚表演完的调酒师与持着酒杯的客人都看过来,“金菲士,想不到在内陆也能看到这种日本作品。”
酒师的脸色稍稍有些难看,国家和日本的恩怨,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尤其这种充满愤青的地方,更是忌讳。殷朝暮拿过那杯金菲士凑到耳边听了听,惋惜地说:“没有其他意思,单纯感慨而已。可惜这份作品漂亮是漂亮,却不够完美。”
买酒的客人听他说不好,下意识就先皱了眉头。酒师被人侮辱职业修养,本身就有气,再看殷朝暮一张生面孔,绝不像常来玩儿的人,更加确定这人信口开河。他是先爱先醉排名第一的调酒师,京都都数得上字号,年纪轻轻已然眼高于顶,当下阴阳怪气冷笑一声。
“这位先生莫非还懂调酒?我们这里调酒的,都至少学习过三年,先生就说说,我这杯酒,哪里不好?”
一句话明着谦虚,暗含为难,殷朝暮却不甚在意。
“Gin Fizz,日本名品金菲士鸡尾酒,看这一杯色泽匀称,手法漂亮,确实是难得的佳品,不过……”殷朝暮略带歉意地笑笑,“菲士酒是因何得名,想必师傅专业人士,一定比我更清楚。”
苏打水加进去后,碳酸气溢出而发出“滋滋”的响声,响声持续越久,酒的评价越高。
“洗耳恭听……”
殷朝暮的眼神慢慢迷离。
“……你会听到杯中‘菲士、菲士’的合唱……”
洗耳恭听,你会听到杯中“菲士、菲士”的合唱。这一句,正是Fizz酒名之由来。
酒师的眼亮了起来。
这一个外表甚至称得上漂亮的年轻人,竟是同道高手?!
殷朝暮并不是高手,只是这类讨人喜欢又能体现风度的手艺,他身为一个合格的花瓶二世祖,看得多、学得多。见酒保误会也不解释,他有意亲自调一杯给陆维解酒,要知道有些鸡尾酒本身虽然也含有酒精,但如果调得好,不仅不会使人醉,更能起到凝神解酒的功效。
“你这里有龙舌兰和白甘香么?”
酒师一愣,知道他要露手艺,忙点了点头。“有,不过年份不足,可以么?”
年份不足正好,他也没有太多的钱付酒资,龙舌兰不足年份的不过千把块,但他相信这些标榜追求理想的文艺人,不会在钱上难为他。
“OK,青柠汁、盐。”
周围已有不少客人被他们这里吸引过来,远处顾疏黑色的眼珠,也停在殷朝暮的身上。
透明的白色酒液倾入调酒壶,没有丝毫颤抖的手像是穿花蝴蝶,白生生的腕子在蓝紫色灯光下,美得不可思议。
二分之一龙舌兰,四分之一白色柑香,四分之一青柠汁……
他简单的掂了一下手中酒壶的重量,向后微微退出半步。下一秒,雪克杯被抛起在半空,划过一条奇特的曲线,殷朝暮一扯领口,指尖衣扣跳跃崩开,澄澈的汗珠在反身甩手间滑落——
杯子在他两手中如陀螺般旋转,上下舞动的虚影,趁着那一双修长美丽的手,黏住所有不经意投过来的眼。殷朝暮额上渗出淡淡的汗,但他神情轻松、嘴角甚至携着浅浅的笑意。杯中液体震荡,“叮叮咚咚”的声响,就像新年最后的钟声一样悦耳,人们的眼前,似乎飘起一片片雪花。
眉眼宛然的少年,似乎天生就适合这样受人瞩目的、高雅自持的场合。摇动的手腕,发丝划过的细小气流,以及那双美好得令人沉迷的眼,都在这一刻将那消瘦身躯里掩藏的美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天生的贵族。
惊心动魄地吸引着窥伺者的目光。
顾疏默默喝着酒,恍惚间觉得极其危险,越是注视这人,他像看得到前面那张猎人的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却偏偏停不下脚步。
唯有束手就缚。
“咣当——”
雪特杯落在吧台,扬起一串儿激荡的水花。白色的酒液绽开在半空,似极了钟声落下时,那仍飘在半空的雪花。
——汗滴“啪嗒”一声摔碎在地。
“Margartia Cocktail。”
新年之夜,在大雪钟声里死在雷沙怀中的恋人Margartia Cocktail,以此命名。
醇美的酒被倒入沾了盐边的香槟酒杯中,殷朝暮手腕一翻,轻巧地送给之前搭讪的那位美女,执起他的手,印下一吻。
“玛格丽特,送给永远无法拥有的恋人。”
他抬眼,眉稍弯弯。
这一刻,角落里的顾疏听到网子收拢的声音,就似饮下那一杯玛格丽特的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女人,而是他。
就像殷朝暮吻的不是别人,是他。
先爱先醉。
这一刻,谁清醒着?谁已醉?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调酒的……考据党淡定啊!
今天考完六级,哥整个人都疯魔了,决定明天刷一天KTV去。又看了一遍三叔的笔记,发现百看不厌啊~我怎么那么喜欢阿闷装张秃那一段儿呢?
有句歌词:小哥锁骨打架开外挂,就连演技也可以封影帝。推一本盗同《小演员日记》,虽然貌似坑了?
28
28、小露一手(四) 。。。
“哟!”
有谁轻佻地吹了个长长的口哨儿,围观的人开始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殷朝暮矜持地点头致谢,顺便用手帕擦了擦手。
舞池里灯光瞬间暗淡,台上女歌手一曲毕,乐队不约而同停了下来。那几个人小声地相互商量了片刻,一个年轻精神的小伙子就踩着动感十足的节拍一路舞动过来。人们窃窃私语,脸上都带着善意与鼓励的微笑,看来这样的情况在这个活泼前卫的酒吧里时有发生。
那男孩子随意摆动着身体,来到殷朝暮身前,在那一小片空地上尽情起舞,步伐迅疾而不凌乱,有种街舞的自由,却少了后世发展到巅峰时刻那种大开大合的潇洒,动作稍显放不开。他一边跳,一边打着手势做邀请,眼神中透出欢迎与期待,踏着乐点儿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手指还做出“招”这个动作。
殷朝暮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见周围人并没有什么表示,反倒满脸兴奋,知道这是酒吧的一种即兴节目,便放下心一步步跟着舞者走去。
暧昧的氛围,人群在低低私语,灯光流转。
舞者赞赏地点头,带着他踏上舞台围着转了两圈儿,行云流水地一躬身,行了个绅士礼便退到暗处去了。随即一个偏胖的中年男人持着话筒走过来,冲台下打了个响指。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乐队小伙儿成功完成任务,将刚刚这位神秘的梦幻调酒师带到了灯光下,那么你们对于我身边的小帅哥儿有什么要求,大声说出来吧!”
原来是互动。殷朝暮含笑望向台下,这样不上档次却轻松活泼的小酒吧里的互动节目,他还从没参加过,心底也升腾起小雀跃。
人群是友好而激动的,胖主持明显是调节情绪的个中高手,加上殷朝暮实在外表出众,他话一落地,底下就炸开了。
“嘿!哥们儿来一首!”
“跳支舞吧,热辣滚烫的那种!”
“唱首歌,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