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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回事?”
三叶嫂子看小姐都把小丫头支使出去了,情知她也猜到二三分。柳夫人的家教,亲眷里头怀孕生子诸事,其实背地里都和英华说说的。三叶嫂子便道:“看着像是有了,不过呢,月份小,便是郎中号脉,也不见得号的准的。若是要做准,还是要请稳婆来。她还是个小姐,休说请稳婆,便是郎中都请不得了。”
“我先当她是吃坏了东西,所以说要请郎中来,她挣命一般不肯。所以我也猜是……”英华沉吟半日,道:“你也说是,那八成就是了。这事,还当和娘知会一声,就烦嫂子去说声罢。我且下去陪她说说话儿。”
柳氏听得苗小姐找上门来,还似有孕,为难了半日。搞大苗小姐肚子的,除掉赵恒,再没得第二个。晋王只得三个儿子,世子只育三女,次子也只有一女,晋王妃和老太妃想个男孙都要想出毛病来了。赵恒房里原也有好几位姬妾,便是多一个苗小姐也无大碍,然苗小姐有了孩子,赵恒还没有定亲。赵家是要体面呢,还是要孙子?
柳氏思来想去,绝不能替赵恒主张,便使了赵恒带来的一个管家去县里喊他回来,她自捧了一小盒鲜枣到兰花厅里,笑盈盈交到女儿手里,道:“这是吴家才送来的。”
爱吃鲜枣的其实是梨蕊,英华接过来就搁到梨蕊面前。柳氏把手在女儿胳膊上轻轻一搭,却不理苗小姐,英华会意,扶着母亲出来上楼。柳氏便道:“这事儿不论有没有,都不是咱们能替赵恒做主的。你沾上边儿,将来大臣们闲话起来,还要连累你的名声,咱们只装不知道罢。娘已是使人喊赵恒来家了。”柳氏想了一会,又道:“叫你多管闲事,你速收拾几样行李,娘叫玉薇陪你到府城避几日再来家。”
“不是我要管……我在家连二门都没有出。”英华又是气恼又是委屈,“大哥认得她,是大哥把她领进家门,又巴巴的亲来喊我去陪她说话儿。”
“这个大少爷!”柳氏皱眉,恨道:“回头再收拾他。你先避一避罢。你把苗小姐送到赵恒那院里。我叫人套车,正好你到府城去把你的嫁妆清点清点,什么东西都在哪个箱子里,你自家心里有个数儿,以后过日子才省心。”
英华下来,便对苗小姐说:“家母已是使人去喊赵世兄了,嘱我送你到他那边暂坐。”
苗小姐巴不得到赵恒屋里去,英华就叫人扶着她,亲送她过去。回来就叫杏仁梨蕊收拾行李。玉薇倒是常到府城去的,柳氏命她陪英华到府城去住几日,她收拾了两件随身的衣裳,命人套好她的车,让英华的几个丫头坐,她自和英华坐了一辆车,问:“太太可是急着要买什么?”
英华摇头,贴着玉薇的耳朵把苗小姐的事儿说了。玉薇也恼,道:“大少爷真是不晓得事。这种麻烦是人都晓得要避开的。他自家要揽就去揽嘛,推到我们小姐身上像什么话。”
英华叹气,道:“不提他了。我只想和你说说这事儿,你说赵恒会把她怎么样?”
玉薇冷笑两声,道:“还能怎么样,王孙公子里头这种事多的事,便是赵恒公子心肠好,也不过大发慈悲收她为妾罢了。苗小姐好好一个正经人家的小姐,不晓得自尊自爱,做妾也是她自找的。”
英华犹豫了一会儿,道:“她家不过是平常人家,又有了孕,现与赵恒做妾,潘晓霜一心要嫁他的,只怕容不下她,我甚是替她担心。”
玉薇笑道:“我的二小姐,咱们是可是潘小姐的眼中钉肉中刺,自身还难保呢,哪里顾得上她。她不在县城门口拦她的情郎,偏跑到我们家来连累我们的名声,我们太太没拿大棍子赶她出去,就是极厚道的人了。小姐,这事,咱们做小姐的,只能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
英华替自家和婆家想想,再替李知远想想,男人在外头交际,总要存几分体面,岂能因为她不谨慎,叫人说他闲话?英华也只能叹一口气,把苗小姐这事放下。
且说赵恒听得柳夫人有请,全不管潘晓霜撒娇撒痴拦住不许他走,径把她丢在酒楼的小阁儿里,骑了快马回来。柳氏便把他叫到老翰林的书房里,当着他先生的面,道:“苗小姐今日在大门口哭闹半日要见你,耀祖正好出门撞见,就把她领到英华那里去了,叫英华陪她说话儿等你。”
柳氏的话还未完,王翰林已是皱眉,恨道:“耀祖胡闹!”
柳氏叹一口气,道:“苗小姐像是病了,呕吐不止。英华吓着了,要请郎中与她瞧,她抵死不肯,只说要见你。恒儿,她现在你房里,你去瞧瞧她罢。”
赵恒答应一声,走的飞快。他走了,王翰林便恼道:“这孩子,总有一日要坏在女人手上!”
柳氏替王翰林倒了一杯茶,道:“晋王大事若成,恒儿便是天字第一号的闲散王爷,休说三五个妾,便是三五十个,也无所谓的。恒儿这孩子,也只这上头不大谨慎,学问上虽然不怎么用功,他也不靠读书博功名。我觉得他天性纯良,又待你我如父母,对咱们家的事极是上心,你就少说他两句罢。”
“这两个孩子从七六岁上头,倒是在咱们跟前的时候多,在他们自家时候少。我晓得你心里,是把他和八郎都当自家孩子一般看待的。可是他们毕竟不是咱们家的孩子啊。”王翰林也叹气,道:“听你方才话里的意思,那位苗小姐,不是病罢?”
“不晓得是不是。”柳氏皱眉道:“我已经叫英华去府城住几日了,玉薇陪着她的。且等恒儿把苗小姐这事处理好了,再叫她来家。省得事情都叫人家晓得,攀扯到我们女儿身上。”
“耀祖该打!”王翰林恨道:“把他喊来,几日不揍,他就胡闹。”
柳氏按住暴跳的王翰林,劝道:“他也是有儿子的人,打他做甚,你就与他留几分面子罢。倒是恒儿这个事,咱们要不要写封信给晋王一个交待?”
“写个屁。”王翰林恨道:“不管他,咱们只妆不知道。”气呼呼吃了半盏茶,又道:“那位苗小姐,你留意些,莫让她想不开走了拙路。”
“晓得了。”柳氏笑道:“我也怕她一时想不开怎么样了,所以把她留下了。且看赵恒打算罢,若是要纳她,少不得我还要厚着脸皮到人家家去说媒。真是!师母替学生纳妾,全天下也只有我这一个了。”
且说苗小姐见了赵恒,扑到他怀里只是哭。赵恒那几日颇觉得苗小姐娇蛮可爱,天生一股子野味,然野味吃了几日也有些倒胃口。恰好要应酬潘晓霜,他就把苗小姐忘了。潘晓霜从京城寻他到富春来,原是拿定了主意要嫁他,所以赵恒假意与她三分颜色,她就捧出十分真心,两个居然相处还不错。这几天两个把一个小小富春县逛了个遍,赵恒又有些厌了。再回头看苗小姐,就起了几分柔情,看苗小姐伏在他怀里和小猫似的,他便抚着苗小姐的背,道:“这几日我原是有事,并不是把你忘了。你莫哭呀。”
苗小姐待说话,才张口就干呕,只得扭过头推开赵恒奔到门外去。赵恒便叫管家喊郎中来。苗小姐为什么会呕吐,管家是懂的,站在一边神情尴尬。
管家不走,赵恒便有些急了,喝道:“还不快去!”
苗小姐拿手帕掩着嘴,忙道:“不要去,我没有病。”
那管家甚有眼色,迅速就退了出去,还把房门都掩上了。赵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又愣住了。
苗小姐揩了揩眼泪,软绵绵泣道:“恒哥哥,怎么办?我害怕。”
有了孩儿,便纳了她罢。赵恒拉住苗小姐的手,咬牙道:“怕什么,生下来就是。我明日就请人去府上提亲,可好?”
“好。”苗小姐重扑进赵恒的怀里,心中又是喜,又是羞,还有后怕,真真是泪如雨下。
赵恒将她好生安抚,又亲自把她送回家去,回来却是犯愁了。若是他无父母,又是正经娶妻室,请师母去提亲原是光明正大的事情。然他不过是纳个妾,叫师母去,就有些不大妥当了。
赵恒犯愁,这事又不好和八郎商量的,他思索整晚都不曾睡,第二日起来迟了,呵欠连天坐在房里发闷。柳氏亲自送了早饭来,看着他吃饭,说他:“有些事,拖不得的。早些儿做决断才好。”
师母居然都晓得了,赵恒低下头,脸红半日,方道:“我纳她也罢了。只是这事师母去说不大合适。急切间寻不到人。”
赵恒这孩子,居然会替别人着想了,柳氏心里极是欣慰,想了一想,道:“英华说她大哥认得这位苗小姐,便叫她大嫂把苗小姐一家请过来吃个饭说说话罢。然后我和她母亲闲话,再见机行事,如何?”
这法子甚好,赵恒便应了。柳氏回去就把大儿媳黄氏喊来,问得苗小姐的哥哥和耀祖是儿时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