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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罢。”
富春是个山多地少的所在,王氏一族在富春枫叶村聚族而居已经五世,人口极多,房子都要盖到半山腰上去了,让族里匀出几十亩地来,便是要许多族人搬出枫叶村去。耀祖清了清嗓子想要出言反对,抬眼就见英华那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满是笑意。
耀祖愣了一下,发现父亲已经和柳氏商量是在县城买房还是在城外买地建房,他那反对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英华情知母亲是设了个弯弯绕把大哥绕进去,估计大哥一时半会是绕不出来了,便笑道:“大哥,都不晓得大伯家里有几位哥哥姐姐,哥哥们都娶的是谁家的女儿,姐姐们又嫁到了哪家,大哥得闲和妹子说说,好不好?”
耀祖讨厌柳氏,对柳氏生的这个小妹子也没有什么好感,当着父亲的面,他只含糊的点了点头,便道:“改日得闲再和妹子说。爹爹,儿子去朋友处暂住一晚,明早再过来?”
王翰林便道:“也好,明早你先回家和你大伯讲,就说东侧院大伯一家都住不下,爹爹就不回去和他挤了,我们另觅住处。”
柳氏连忙走到门边,吩咐喊几个管家小心陪着大少爷下船,英华也就便告退。
打发走了这个别扭的儿子,王翰林叹了一口气,道:“耀祖的学问还算不错,就是这个书呆子脾气不好,他若是有耀宗一半的机变,早就中举了。”
柳氏笑道:“他只要不总和我过不去,就阿弥陀佛了。咱们不在枫叶村住,真不要紧?”
王翰林笑道:“枫叶村人多房少,让谁给咱们腾地方?咱们不回去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住在一起是非多,我是巴不得单住的。”柳氏欢欢喜喜给丈夫倒茶,“其实建房倒不必。你不记得了?我嫁过来的时候,你泰山在曲江府城外给我买了一个小庄陪嫁,庄上也有几间草房,咱们搬过去住很省事。”
“你的小庄将来留与女儿添妆罢。”王翰林长叹一口气,“我做了一辈子的穷官儿,瑶华出嫁时我连一副体面的嫁妆都备不齐,还要累你拿陪嫁补贴。”
“老爷。”柳氏将手搭在王翰林肩上,笑道:“瑶华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是比英华还要体贴我,我与她添妆也是做母亲的本份。她嫁的风光体面,我也脸上有光。”
王翰林伸手去抚柳氏眼角的皱纹,感慨道:“当年你执鞭跑马过银水桥,说不尽的英姿洒脱。嫁与我这些年,柴米油盐每一样都要你操心,累你受苦了。”
柳氏轻啐道:“老不修,吃了几杯老酒就胡言乱语。”
一夜无话,第二日王翰林和李知府就在富春县城外三四里远的梅里镇上觅得合心意的宅院。这所大宅东院七进,屋舍极多;西院五进,第二进的天井极大,种满梧桐。原主人发了财在府城买了宅院合族搬去,因老宅不小,就将大宅拆成两院分开卖……
李知府家人口多行李沉重,看中东院屋舍多,就一千五百两买下东院。王翰林喜欢西院的梧桐,就一千二百两买下了西院,两家如愿做了紧邻。
王翰林将妻女箱笼安顿好,方回枫叶村见兄长。柳氏带着英华送王翰林出门,回来走到第二进的长廊,惊见廊上月洞门半开,一个涂脂抹粉的陌生妇人在门后探头探脑。
柳氏只当来了贼,不禁大怒,喝道:“这个妇人从哪里来的,与我拿下!”
几个媳妇子一拥而上将那个妇人架住。那妇人吓的直哆嗦,结结巴巴道:“嫂子,我不是外人,我是六房的侄媳妇。”
一个管家媳妇就道:“咱们家的前后门方才查过,都关的好好的,莫不是隔壁李大人家走过来的?”
柳氏便示意一个媳妇子过去看看。那媳妇子去了一会,回来笑道:“这个月洞门进去有个夹道,那头通李家墙上还开着扇小门。那边院里有个小丫头子,正急的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呢,想来这位嫂子是走错了。”
柳氏便道:“今儿走错个把人还罢了,明儿两家谁要少了什么东西,便说不清了。”她示意媳妇子把那妇人放开,对那妇人道:“西院是王家,东院是李家,你下回莫走错了,还从那个门回去罢。”使了个人送那妇人过去。
她们人还不曾过月洞门,就听见李府吵闹起来了,男女嚷成一片。那个妇人先急了,跑的飞快,落下一根钗子也顾不得拾。
英华手快,捡起钗子交给一个媳妇子,笑道:“快给人送过去。”
那媳妇素来爱看热闹,接过钗子追上去,过了一会又捏着钗子气喘吁吁跑回来,道:“哎呀不得了,李家的女眷们围着李夫人吵闹,说李家的少爷小姐都是安养堂抱来的,不是李家的骨血,前院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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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爷不在家?”柳氏皱眉。
“方才不曾见,想是不在家。”那媳妇子回:“这事真真荒唐。”
一个婆子站在一边,听得这话冷笑一声。柳氏瞪她,她忙陪笑道:“夫人,富春老话‘嫁人不嫁李家郎’,说的其实就是隔壁李大人的本家。李大人的本家在富春是出了名的混帐,什么荒唐事是做不出来的呢?”
“哦?”柳氏好笑道:“这又有个什么缘故儿,你且说来听听。”便在廊上的美人靠上坐下听故事。
原来李家这几十年财星高照,一口气出了七八位知府、知县、通判、府经历,这几位李大人都是极会做人家的能人,将那任所的天都增高了三尺还嫌不足,任满回乡之后还想让富春的天也高几尺。然富春百姓见识短,生怕天高了会塌,就恶李家如臭虫一般。李臭虫流芳乡里,正经的人家谁肯和臭虫结亲?所以才有嫁人不嫁李家郎一说。
柳氏一边听婆子讲故事,一边满意的看着女儿。英华两只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然紧紧的抿着嘴儿,这般好奇居然忍住了不插嘴,学她姐姐瑶华的样子到五六分,倒也有个大姑娘的样子了。
“李大人回家,装箱子的船就有三只,想必族里眼红的人不少。”老婆子笑道:“今儿让妇人们来闹是小打小敲,明儿还不定有什么花样呢。”
“英华,你怎么看?”柳氏看女儿忍的辛苦,故意问她。
英华连忙笑道,“李大人做了二三十年的官,带回家的财货也不少。依女儿看来,李大人英明的紧,必有应对之策。”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哪。”柳氏叹息道:“富春风俗聚族而居。咱们不肯回枫叶村是有缘故。李大人和咱们做邻居,自然也是有缘故的。若不是有个缘故,李氏族人也不敢这样上门来闹。”柳氏思索了一会,道:“李夫人被人欺负,咱们不能袖手。娘借着还钗过去瞧瞧能不能帮得上忙。英华,你是未出阁的小姐,不能带你去,你在家罢。”
英华嘴上答应的响亮,扭来扭去牵着柳氏的衣袖却不肯放。
柳氏啐了女儿一口,笑骂:“你要看热闹,不会偷偷趴墙头看!”便点了十来个力气大的媳妇子婆子,摆出京城翰林夫人的派头来,浩浩荡荡经大门还钗子去了。
英华得了母亲的准许,忙忙的叫人去取梯子。她自家沿着两家中间的院墙走了半圈,看准一棵大樟树枝繁叶茂,可以一览众山小又能遮挡身体,便站在树下思量:是等梯子搬来还是先爬上去?有梯子便能站的更高看的更远,然若是父亲突然回来,梯子便是证据……
“王家姐姐,看这里。”李小姐芳歌从墙那头伸出一张笑脸来,“奴前几日和姐姐隔船见过礼,姐姐可记得?”
琢磨着爬墙看热闹却教人家捉住了,英华只觉一片火热从颊边烧将起来,热腾腾直冲头顶,实在尴尬的紧,半日答不出话来。
英华半日无语,芳歌只当王小姐天性羞怯,被自己吓到了,扭头对李知远抱怨:“哥哥,你出的什么主意,吓到王家姐姐了。”
李知远咳了一声,爬上墙头冲英华做揖,朗声道:“王小姐有礼,家有恶亲上门滋事,妹弱弟小,望王小姐念紧邻之谊收留。”李知远讲话时,就有两个头一左一右探出来,都对着英华微笑。三张脸俱是一模一样,长圆脸,两朵深深的酒涡,笑起来眼睛眯成两只弯弯的月亮。不过,李小姐要秀气些,李公子要英气些,李家小公子更天真些。
看李公子和他妹子讲话的情形,是不晓得她打算爬到墙头看热闹了。英华缓过神来,微微点头。
李知远便自那边送过一架梯子来,先将妹子扶了过来。青阳便似个活猴,一眨眼便爬过墙头,溜下梯子,笑嘻嘻冲英华唱了个肥诺,道:“麻烦英华姐姐了。”
英华实不曾想李家的小公子活泼至此,待和人家玩笑着回礼,到底初识面薄不好意思,只有抿着嘴儿微笑万福。
李知远已是轻轻一脚把兄弟踢开,笑骂:“皮猴。”青阳扁了扁嘴待反驳,已是被芳歌揪住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