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孝宗闻讯,已经气冲冲的奔出门去,其他人不敢怠慢,也纷纷离席跟出了殿外。
叫做庆喜儿的小太监正是撞死在台阶下的石狮子上,尸体仰躺在地,死不瞑目,汉白玉的石雕上满是红白相间的液体。
当场就有人捂着嘴巴躲到一旁吐了起来。
孝宗站在殿前的最后一级台阶上,看着脚下小太监的尸首,脸上表情明灭不定,久久不语。
“说来这孩子也是衷心。”刘公公惋惜一叹,试探着对孝宗开口,“皇上,您看这尸首,是不是奴才现在就叫人抬下去?”
孝宗紧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刘公公等了片刻,就当他是默许,忙去招呼了两个侍卫把尸体清理走。
等到尸体被抬走了,宋灏才是不冷不热的开口对刘公公道:“大总管,刚刚那小太监就是太子侄儿的近侍之一吧?”
“回禀殷王殿下,是的!”刘公公不知和何来此问,还是如实回答。
“这就难怪,事情倒是玄妙的很了。”宋灏露出了然的神色,弯了弯嘴角,他在人前想来孤傲,这一个勉强可以称作笑容的表情却也显冰凉,“据本王所知,法典有载,储君罹难,尤其是像太子侄儿这般意外丧生的,近侍会以照管不当之责连坐,却不知道,该是处以何等刑法?”
刘公公闻言,脸上颜色终于有些不自在起来。
孝宗怔愣了一瞬,似乎也是有所恍悟——
说那太监殉主的说辞根本就是漏洞百出,太子出了意外,不管怎样,他都得要死。就算他是真的有心殉主,那么之前进殿禀报之后就该第一时间自尽以表决心。
可偏偏,他这时间卡的这么不凑巧,在自己要再度传他入殿作证的时候自戕了。
“什么衷心殉主,我看是畏罪自杀还差不多。”宋沛找到突破口,立刻开口说道。
孝宗心里狐疑,突然阴鸷的一个眼波朝刘公公扫去——
太子死了,他心痛则已,但如果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设计谋害了他的儿子,那么就又另当别论了。
“皇上——”刘公公被他的眼波惊到,忙是跪下去,“奴才只是下来传了您的话,正带着他往里走呢,谁曾想他就来了这么一下子,奴才也没多想,所以——”
“皇上,这么一说,臣妾倒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林皇后从后面走上来,目光倨傲先是从孝宗身后跟着的一群莺莺燕燕身上一扫而过,然后才又继续说道,“殷王殿下方才引经据典,倒是提醒了臣妾,铭儿他贵为太子,平素出门什么时候不是宫女、内侍成群的跟着?头前儿庆喜儿那奴才说是铭儿赶了他们不准跟着,所以身边才留了他一个,可就算是铭儿有言在先,那些个奴才也该是远远的看着,不该只留了他和礼王世子两个在那湖边,最后反而连施救都来不及就那么看着他去了。”
孝宗心头一动,眼中突然凝结一层杀气,怒声道,“去!把今天跟着太子的那些个奴才都给朕带过来。”
“是!是皇上!”刘公公干吞了口唾沫,急忙爬起来,去旁侧的偏殿里把暂时扣押的一众人等引出来。
“奴才奴婢——”一众宫婢内侍跪地快走过来就要跪地请安。
“说,你们今天为什么没有跟着太子?”孝宗也不等他们见礼已经厉声打断,声色俱厉道:“东宫的总管没有嘱咐过你们,随在太子身边要寸步不离的吗?你们这些玩忽职守的刁奴,竟是远远的把太子一个人丢在湖边玩耍?说什么意外溺水,朕看就是你们这些奴才心存不轨故意坑害太子的。”
孝宗越说越气,也等不得他们分辨,立时就是一招手道,“把这些居心叵测的奴才都给朕拉下去,五马分尸,九族之内全部给朕推出去斩了!”
这便是将他们做谋害储君的罪名连坐了。
其实太子身亡,这些奴才都知道自己也没了生还的希望,可却万不曾想上来就是个灭族之罪。
御林军蜂拥而上,就要把人往下拖。
“皇上!皇上饶命,奴才们冤枉!冤枉啊!”仓皇之中,一众奴才哭天抢地大声告饶。
孝宗脸上阴云密布,此时还哪有转圜的可能。
众嫔妃更是谈虎色变,个个垂眸敛目,白着脸劝都不敢劝。
“皇上,奴才冤枉!不是奴才撇开太子殿下不管,是庆喜儿,是庆喜儿他赶了咱们,不让跟着!”求助无门之下,开始有人推卸责任。
孝宗眼中骤然一道寒光乍现,抬手一指那个大声叫嚷的小太监,“带他过来!”
御林军得令,提了那已经吓的手脚瘫软的小太监过去扔在他脚下。
“皇上饶命!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那小太监跪伏在地,不住的磕头,几个响头下去,额角已经渗出血来。
“把话明明白白的给朕说明白了,你们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孝宗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奴才——奴才说!”那小太监压根打颤,慌忙道:“当时奴才们是跟着太子殿下一起从东宫出来的,后来遇到礼王世子,太子就和世子玩在了一处。本来也都好好的,可是到了傍晚那会儿,太子殿下和世子说是去天庆湖看新放是锦鲤,奴才们也是要跟着的,庆喜儿却说人多了会惊的那锦鲤不敢靠岸,让奴才们在湖岸这边等着。皇上您是知道的,在东宫,除了大总管,庆喜儿最得太子殿下喜欢,他的话奴才们不敢不听,就只能在湖岸这边等着了,可是谁曾想——谁曾想——”
那小太监说着就是哭出声来,又不住的磕头,“皇上,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没有照顾好太子是奴才们失职,请皇上处置了奴才,饶过奴才的家人吧!”
“请皇上处置了奴才,饶过奴才的家人吧!”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磕头如捣算。
既然从庆喜儿身上拿到了疑点,那么自己的儿子就有希望脱罪了。
张氏的精神一震,深吸一口气,跪地对孝宗磕了个头道,“皇上,此事有蹊跷,请您明察。”
到了这个份上,孝宗也不能装糊涂,更不想装糊涂。
“那你们在湖岸这边可都看见了什么?”孝宗问道。
“没有!”另一名宫婢战战兢兢回道,“天庆湖的湖面很宽,两边堤岸相隔数百步,对面的确切情况奴婢们也看不真切,就只知道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太子殿下和礼王世子好像起了争执,还好像——还好像厮打了起来!”
如果是两个孩子在湖边厮打,那么宋子黎就还是涛脱不了失手杀人的嫌疑。
张氏一急,刚要说话,旁边宋灏已经再度开口道,“当时,那个叫做庆喜儿的奴才人在哪里?”
那婢女不敢抬头,努力的回想了一下,道:“他是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一直寸步不离!”
“真的寸步不离?”宋灏重复,语气微冷,不怒而威。
那婢女心中惴惴,很是认真的回忆了一遍,然后肯定的点头,“是!当时从对岸看过去,三个人的影子是叠在一起的,庆喜儿当时就在旁边,好像——”
她说着,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肯定的补充道,“太子殿下和礼王世子争执的时候,庆喜儿公公好像还上去劝过!”
也就是说,小太监庆喜儿也曾和两人撕扯在一起了。
宋沛心头一喜,立刻就是面容一肃,对其他人道,“你们呢?可曾看到庆喜儿出面劝架?”
劝架的性命都被架在了刀锋之下,众人哪还敢怠慢,各自认真的回忆了一遍,俱都肯定的点头,“是的,庆喜儿公公确实上前劝过。”
“皇兄您听到了,当时在场的人并不只有犬子,既然其他人都离得远看不真切,是三个人拉扯在一起的话——”宋沛终于镇定下来,撩起袍角在孝宗跟前跪下陈情,“臣弟本来不该妄加揣测替犬子开脱,但那小太监死的蹊跷已经是疑点,是不是也不排除是他谋害了太子殿下,又畏罪自杀的可能?”
孝宗嘴角肌肉抖动不止,显然是气的不轻,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明乐站在宋灏旁边,一直皱眉看着站在张氏身后的宋子黎。那孩子在暝宸殿里被质问的时候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但从方才出来之后,别庆喜儿洒在地上的脑浆吓到,这会儿倒是整张笑脸苍白,死抿着唇角眼神空洞的盯着地上血迹完全没了动静。
“黎儿!”提了口气,明乐走过去,蹲在宋子黎跟前握了他的一只手才知道他是真的害怕的在发抖。
明乐心里叹一口气,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于是强大精神道,“你跟小婶婶说,刚才倒在这里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被她诱哄着,宋子黎一直失魂落魄的模样才有所好转,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她的脸。
明乐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点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