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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陈若合才知道邛崃派掌门的名讳:云未寻。其实这个名字仔细品读起来,还是有些悲凉的意味的。
她又忍不住苦笑,掌门人死,云海清要守孝三年。这意味着,三年之内,她和云海清恐怕都不能成婚了。她沉浸在云海清毒解的喜悦中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呢,就得知如此坑爹的消息。上帝是在逗她么?
夜幕沉下,炊烟袅袅升起。陈若合见到这般平日里司空见惯的景象,心情十分沉重。
至半夜时,云海清走出了灵堂,去敲陈若合的房门。陈若合连忙披衣起床,却不知道云海清叫她来干什么。
云海清的眼眶微微有些肿,叹息着说:“若合,陪我四处走走吧。”
两人走了出去,空旷的邛崃派山道上漫步,却也无心谈情说爱。陈若初感觉到身边的云海清情绪格外低落,也难怪。云海清忽然转身抱住陈若合,将头埋在她的颈侧,身体微微颤抖。过了会儿,陈若合感觉到颈侧有些湿润,原来竟是云海清在哭。
“海清——?”陈若合将手放在云海清后背上轻轻拍着,跟哄小孩似的。
“我今天发现了师父留下的一封手札。”云海清声音犹带些哽咽,“我也不敢叫旁人瞧着了,匆匆看完便藏起来了。可是书信藏在怀里容易,藏在心里不容易。”
陈若合料定那所谓的信上定是写了什么劲爆的内容,估计还很掉节操,让云海清这样的五好青年看到,一时之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何妨讲给我听听。讲出来兴许就好了。”陈若合柔声说,其实也是内心八卦细胞开始蠢蠢欲动了。她挺想知道云掌门一副道貌岸然清高出尘貌似玻璃的模样,年轻时都是怎么作的。
云海清说:“你只见过云子棠,知晓她是师父的女儿,却没有见过她的母亲。是啊,我很小的时候,师母便去世了。”
“呃……”这算是哪门子黑历史?
云海清摇摇头,说:“这师母,却是师父抢过来的。当时那娘子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了,同她男人,还有她小叔子逃难到邛崃派中,师父收留了两人。后来她那前夫死了,女儿又被她小叔子带走。师父便娶了她,生下了子棠,不久便染病去世了。”
“这也没什么啊……”
云海清忽然笑了:“你有所不知,师母以前的女儿,便是阿寒。阿寒的父母是亲兄妹。”
原来阿寒的父母竟是乱、伦的么?陈若合惊得张大了嘴巴。听说近亲结婚会生下来先天有残疾的孩子,可是阿寒看着也挺正常的啊。难怪阿寒会摸进邛崃派,难怪昨晚云子棠跟她说“阿寒是我姐姐”,可是这整件事情太kuso了吧。
云海清叹了口气:“关键是我师母的哥哥,也就是阿寒的父亲,我师父在手札中交代,那人是什么祭国后裔,所以当时我中毒时,师父马上就判断出了祭国的魇毒。如今阿寒寻过来,又用魇毒害死了师父,恰似轮回到这等境遇,这些日子,都像是场梦……”
云海清又说:“师父在手札中还说,阿寒的生父是师父设计害死的,具体怎样,他却没有说。如今阿寒来报仇,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样突然,实在让我心里难受。”
“不要多想了。”陈若合劝慰着。难怪阿寒过来毒死云掌门,掌门人又甘心死去。只难为了她和云子义相爱,如今云子义却深陷囹圄,连阿寒的时日都无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诀别
阿寒离开邛崃派时,同谁都没有告别,骑上马,昼夜兼程地赶回灌县。她感觉到毒素在体内蔓延着,五脏六腑都痛不可言。她伏在马背上,一刻都不敢停下来。顺着手臂血管脉络,黑色的毒已经快要扩散至全身了。甚至连她的手背血管都显出些黑色来。阿寒趴在马背上,任卷挟料峭春寒的风将她的长发吹得乱七八糟。她咬紧了嘴唇,目光平静,神色却越发冷静决绝。
她骑马赶到山里小溪边上,四下看看,一个人都没有。天尚未亮,启明星在东边闪烁着,山中寒气入骨。阿寒小心翼翼地解开衣衫,将溪中冰冷的水往身上泼着。
黑色的纹路从手腕脚踝往上沿着血管攀爬,衬着白皙皎洁的皮肤,恰似开出死亡的花朵,已然包围住她胸前小巧的两团柔软,眼看就要伸展到她的心口去了。水从皮肤上滚下,恰似鲛人流泪所化的珍珠。阿寒叹口气,将整个人都浸在冰冷的水里,长发在水面飘荡。
寒气入骨,她却并不觉得冷。心早就冷了,也不会怕这般的溪水。阿寒伸手到药囊中,将里面所有的药都掏出来,掬起身前溪水,仰头吞进去。她露出痛苦的神情,不一会儿,全身的黑色纹路便消失殆尽,肌肤胜雪,举世无双。
阿寒凄惨地笑了笑。她的这些药,可以暂时压抑毒性,但是一旦毒素爆发,她的血管就会爆裂,血流如注,苦不堪言。她爬上岸,捡起衣服穿上,又理了理头发,从袖中掏出胭脂,细细敷在脸上,眼泪突然落下来,弄花了脸上胭脂;她连忙用溪水把脂粉洗去,又重新敷了起来……
天亮了。云子风从栖身的客店里出来,在街边买了张葱油饼叼在嘴里,在街上假装漫不经心地转了起来。因为云子风年幼,灌县中的人大多还不认得他,所以也没有人起疑。云子风便逢着人多之处就挤过去凑热闹,他嘴甜,一口一个大哥大爷的,哄得那帮嚼舌根的闲人心里高兴,他打听着邛崃派的事情,那些人也就乐意讲给他听。
这些县上的人把断层崖和邛崃派的事情添油加醋讲了一番,说是什么断层崖的大弟子陈若合本来好好的,被女鬼附了身,成了扫把星,得罪了凌王爷的衙内,逃到邛崃派,又连累了邛崃派。云子风听得多了,也没有了主意。他觉得陈若合人还不错,怎么在这些人的口中,就如此不堪了?正在想着,见街上一阵骚乱,有人匆匆忙忙跑过来,喊着:“不好啦,又死人了!”
聚在一起胡说八道的人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都拥挤着跑去看热闹,连云子风都好奇地跟着那些人过去了。这回命案是发生在一条窄巷里,说是个商人被人给谋害了。
死的是个南方过来贩布的客商,三十来岁,因为小挣了一笔钱,晚上喝多了酒,绕来绕去找不到客栈,后来被人发现尸体在一条暗巷里,身上被人少说也砍了一百来刀,血都流干了。
短短几日之内,灌县便发生了两起命案,弄得人心惶惶。云子风见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想着陈若合嘱咐他去铁匠铺取那把剑,便往铁匠铺走去。就算三师兄现在还在牢里蹲着,那把剑好歹也是寒娘子的一片心意。
云子风到底是年纪小,还在琢磨着三师兄和寒娘子成婚的事情。他却不知道,寒娘子剩下的日子可是不多了。那把剑,恐怕是寒娘子给他三师兄所能留下的唯一的念想。
肖希直再去凌府寻凌苏卢的时候,脸上竟然仍带着笑意。凌苏卢心想这厮心理素质真不错,自己的地盘治安差成这样子了还能笑出来。
“这死去的商人身上带的银钱都在,不像是谋财害命,他一个人跑到这几千里远的灌县,说是仇家追杀,也说不过去。真怪。”肖希直喝着茶,直摇头,“先前死的那李娘子,现在又死这商人。俩人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仵作看了两个人身上的伤口,倒说很有可能是同一人所杀。”
“怎么说?”
“伤口为剑所致,持剑之人惯用右手,伤口长而浅,通常一招便中要害。说明他力气不大,出手却很快,让人连防备的时候都没有。”
凌苏卢饮了口茶,沉默半晌,忽然下定决心般抬起头对着肖希直说:“希直胸,不瞒你说,本公子倒是无端地便怀疑一人是凶手。因怀疑太过无端,写在你手心,天知地知,你知本公子知就罢了。”
肖希直微笑得有些勉强:“甚巧,在下也恰好无端怀疑这样一人,索性在下亦写在你手心。”
两个人在对方手心写下那人名字,都抬头望着对方,也不知是惊愕还是难以置信,一时无语。
黄昏时,县衙监牢前来了个披头散发的少年妇人,提着个篮子,说是其中关押的一名叫云子义的犯人从前对她有恩,要给他送饭。那娘子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对着狱卒连连说“大哥可怜则个”,还把些散碎银子塞到那狱卒手里。狱卒心软,见这娘子也是挺懂事的样子,就带着她去见云子义,把云子义牢门打开,却不料被那娘子将个什么东西往脸上一掷,顿时便瘫软倒地,失去了知觉。
云子义听得牢门前的这骚乱,走过来一看,见阿寒正将一个不省人事的牢头踢到一边,又惊又喜。
“阿寒,你可是过来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