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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寒连头都没回,便骑马奔向邛崃派了。待到回过头再不见向风,她的泪如滚珠般从眼中滑落,止也止不住。然而她如今却用如此平和的语气同陈若合说出这事,就像是别人的事一般。
你义父真下血本……虽然陈若合内心如此吐槽,但阿寒悲戚的情绪也感染了她,让她生些悲凉。像是对比云子义和阿寒多舛而坎坷的爱情,陈若合和云海清却是一路顺风顺水,哪怕是中毒这等小事,如今都波澜不惊地化解过去了。
阿寒用袖子放在眼睛上,再拿开袖子时,眼中一点泪光都看不见了。
“侬和掌门人有些事要谈。陈娘子自便吧。”阿寒说道,恢复了冷静的样子,推门就走进了云掌门的书房,丝毫无恭谨之态,就像在自己家一般。
陈若合不知道她要谈些什么,大概也和云子义有关吧。说来也怪,为何不见云子义回来?还要委托自己取剑?云子义现在又在哪里?她一边琢磨着这些事情一边往云海清的卧房走着,转过一条走廊时,忽然从斜刺里冲出个人影,把她吓得差点喊出来。
定睛一看,那人原来是云子棠。小萝莉阴沉地打量了她一眼。陈若合也不理她,径直往云海清的卧房走去。自从云海清中毒后,她便没有再和云子棠说过话,然而今天看这情形,云子棠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告诉她似的。
因为她贸然下毒,把云海清整成了那般熊样,云子棠的神经就有点不正常了。她跟陈若合并肩行了一段路,忽然轻声说:“阿寒,她也算是我姐姐呢。”
“嗯。她年纪比你大。”
“阿寒和我的母亲……都是同一人呢。”云子棠用袖掩口,忸怩地说。
陈若合嗤之以鼻,不再理她,到了云海清的卧房,便进去照看他了。
阿寒的药当真立竿见影,之间云海清面上渗出些黑血,虽然看着十分可怕,但当那些血拭去后,就见他的面容已经开始逐渐恢复清秀了。陈若合自然是十分高兴。云海清夜里醒来,找了镜子,也是掩不住满脸笑意。这等形象,哪还是当时站在她面前一脸冷傲,又将张黄符贴在她额头上的云海清。
幸福又一次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第二日,邛崃派本来是有祈福道场的。出人意料的是,掌门人只是将所有人聚在一起,也没有设供桌,他就坐在练武场中间的一把椅子上,神情肃穆,跟开大会一样。
众门人都议论纷纷。祈福道场办不办得成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架势,恐怕会有比办不成道场更严重的事情。
太阳初升之时,云掌门穿一身缟素便来了,没有焚香也没有念诵祈福之言,只是宣布一事,正是昨晚阿寒所告知他的消息:因被有心人诬陷,如今邛崃派和断层崖都被官府称有谋反之嫌。云子义便是因为此事陷入牢中。与官府杠上是大事,但至于该怎么办,他却没说,只是冷冷看着下面像是炸了锅一样的众人,深深叹了口气,便躲回房中歇息了。掌教这个样子,倒是破天荒头一遭,底下门人一时都呆住了。
待祈福道场散后,云海清找到陈若合,跟她说了这个消息。陈若合震惊之余,脑中一下子就蹦出来了两个名字:凌苏卢,陈炽。
一定是这两个人搞的鬼!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
已经是午时了。平常这时候,众人应该都在食堂中,但此时此刻,大家却挤在某处狭小的庭院中,对着一扇紧紧关闭的房门,议论纷纷嘈杂不休,跟难民等施粥棚开张一样。
“掌教不会选在这个时候闭关吧?”
“官兵是不是很快就要过来打邛崃派了啊?”
“大师兄病愈了,真是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你娘,没听掌门人刚才说的吗,邛崃派跟强人勾结!”
“勾结你娘,邛崃派好端端的怎会惹出这番事端?”
“你问我,我问谁去?”
陈若合在人群里寻找了一番,不见阿寒身影。这个神秘的女子已经悄然消失了,也许是下山想办法救困在灌县的云子义,也可能是找她的义父寻求解毒的办法……想起阿寒手臂上藤蔓一样蜿蜒的黑色血管,她打了个寒颤,又把目光投向那扇房门,云掌门这回是在玩哪一出?
邛崃派堂堂掌门人,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把自己关进房中,谁敲门都不应。连他的好基友陈措在门外把“好哥哥,你且开门,兄弟有一言”这种肉麻话都讲出来了,门里还是毫无动静。
众人围在门口,议论纷纷,也没了主意,便都拿眼睛去看云海清。云海清今日换了身玄色衣袍,正是陈若合初见他时所穿的那一身衣服,如今再见,恍如隔世。云海清是邛崃派大师兄,既然掌门人死活窝在房里,他只得擅作主张。他先将一些门人遣散回家,留下十来个人,准备再做商量。另外又派了那名小透明的五师弟云子风下山去灌县,再多打听一些消息。
云子风还不到十二岁,为人聪颖,而且灌县的人大多都没见过他,打探一些消息,应该是不难的。
“大师兄,我们不走,就是官府来了也不怕。邛崃山险峻陡峭,又有雾阵为防。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都誓与邛崃派共存亡!”
一名看起来颇为愤青的门人挺身说道,立刻得到众人呼应。这些门人大多是住在附近的山民,或是流离失所逃难而来的,在邛崃派混一口饭吃。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们若逃,便是让邛崃派少分助力,恐怕邛崃派便会自此不存。
云海清站在台阶上,扬着下巴。云子墨和别的门人簇拥在他身边,都像是为了衬托他而存在的。云海清的面容已经恢复了九成,即使有些苍白,眉眼处还有着舒展不开的褶子,在正午阳光照射下,隔着一层雾一般,在陈若合眼中却是需要仰望的仙人姿态。
“邛崃派感谢众人抬爱。我云海清不才,也不说见外的话了。不想的,我发盘缠;想留的,请自便。”
陈若合欣慰地想,她的高大上的校学生会主席、冷傲校草、校园王子终于又回来了。
既然大师兄都发话了,众人也是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师叔陈圣卿和陈若初却留在原地,两人的表情颇为忧郁。
“出了这等事,只怕婚期要推后了。”陈圣卿叹了口气。
“师叔,无妨。若初尚小,师姐也没有出嫁。”陈若初乖巧地安慰着陈圣卿。陈若合站在一边听着,心里咯噔一下。陈炽那边……不至于在这个时间里出什么差错吧?
午时过了,云掌门还是没有从门里出来。云海清也不敢贸然去闯,只得和陈措、云子墨守在门口。他叫陈若合去休息,陈若合也就乖乖听话,回房中睡了个午觉。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生。她做了噩梦,云掌门拿着蓍草算卦,过了会儿说:“明入地中,明夷。”陈若合疑惑不解,突然掌门人身后出现了一个女子,将一把剑刺入了云掌门的心窝,而阿寒和云子棠就站在一边冷冷看着。梦里情景血腥且少儿不宜,把陈若合给活活吓醒了,忽然听见外面骚乱,有女眷从她门前匆匆跑过时,惊慌地喊着:“掌门人仙逝了!”
陈若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连头都没有梳,就冲了出去。
掌门人也就四十来岁的年纪,而且身体很好,怎么会突然身亡?
原来云海清他们守在掌门人的门外,过了许久,门人都散了也不见房中动静。几个人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不妙。大难当头,毫无交待,就如此躲在房中,实在不像是掌门人所为。于是说声“得罪”便闯了进去。只见掌门人脸色发青,歪倒在床榻上,嘴角溢出黑血,神色却很安详。待上前一摸,身体早就冷了。
云海清估计,就是掌门人从祈福道场上回来,将自己关在房中后不久便身亡的,而且恐怕是中了奇毒,无力回天,毒发身亡的。
“此事十有八九是和寒娘子有关。”云海清说,“可是以师父的修为,寒娘子想要毒害他谈何容易,除非……师父是自愿服毒。”
他再说不下去了,背转过身,像是在拭泪。掌门人毕竟养了他近二十年,就像是父亲一般,突然不明不白撒手就走了,难免伤心。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邛崃派之危未除,掌门人便逢此不幸。好在两个徒弟,云海清,云子墨都是挺能干的,强抑着心中哀戚,有条不紊指挥着门人布置灵堂,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办丧事。
当夜邛崃派只是挂起了白色帐幔,人着缟素,长明灯不灭,纸灰的气味弥漫在邛崃派大殿中,阴沉沉地映着灵牌,十几个门人留在大殿,为掌门人守丧。
这个时候,陈若合才知道邛崃派掌门的名讳:云未寻。其实这个名字仔细品读起来,还是有些悲凉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