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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儿便把那天进宫的始末跟他说了一遍。
他静静听着。脸上带着温和恬淡的笑。看得出,他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很安静,很斯文,尽管出身显贵,却一点儿也没有豪门公子那种居高临下地派头。跟他在一起,不仅不会让人感到压力,反而觉得很舒服,很自在。
说完了宫里发生那些事儿,秀儿问他:“你可以告诉我,现在这里到底是哪里吗?还有我的手脚为什么这么软,我怎么动都动不了。”问完这句连秀儿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应该是最先提出的问题吧,怎么她竟能若无其事地跟他拉了半天家常,到这会儿才想起来问他这个是最至关重要地问题?
听到秀儿的话,帖木儿向床边走来,想样子是想就近检查一下秀儿地身体状况。可是真走到床边,他又犹豫了,站在离床约还有一两尺远地地方说:“你别怕,他们只是给你熏了迷香,再灌了一点软筋散。这两种东西我都没用过,不过好像听说是需要解药,过一段时间就会自然恢复的。”
秀儿又试着动了动胳膊腿,依旧使不上劲儿。那种感觉真地很不好,很无助,秀儿用恳求的眼神望着他说:“能不能麻烦你跟你的人问问,我这样到底要多久才能恢复啊,老这样,跟个残废似的,我心里着急。”
帖木儿满眼歉意,可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我很抱歉,但我也没办法,爱莫能助。因为,他们不止软禁了你,也软禁了我,现在我也找不到人问话。”
秀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的手下软禁你?”这怎么可能?除非是,“你的手下要害你?”就算是吧,又关她什么事呢?要拉她来垫底。
“不是”,帖木儿笑着摇头,“准确地说,他们是我父亲的手下。我没有手下,只有师傅,就跟你一样。”
“那你的父亲又是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秀儿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她只是想再求证一下,因为,有太多的线索指向那个答案。
“左相窝阔台。”
他的声音依然温雅平和,听在秀儿耳朵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猜测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一回事。现在,秀儿脸上的表情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了,那是极度震惊后出现的呆滞。帖木儿看她好像连眼珠都不会转了,越发愧疚地说:“我爹的名号吓到你了?”
点头,无比肯定地点头。
帖木儿叹道:“其实我也知道,我爹在外面,尤其是在汉人心目中跟魔头差不多,这些年来,我走遍了他当年率领蒙古铁蹄到达的地方。每到一地,就和我师傅一起去当年的乱坟岗设坛做法,超度亡魂。后来我师傅带着我在襄阳附近的岘山隐居,那座山下有个万人坑,我们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为那里的亡灵超度,只愿这样能为父亲洗去一些罪过。”
原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杀人魔王窝阔台真的有个修行打坐的儿子,在他的感召下,连窝阔台都号称要“一心向善”了。不管窝阔台是真向善假向善,起码他这个儿子还不错…………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话。
既然他不是坏人,秀儿就大着胆子直接问他:“你父亲把我掳来跟你关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呢?”
帖木儿的脸上居然很快泛起了红晕,语带羞怯地说:“你既然听说过我父亲的事,就肯定知道他只有我一个儿子吧。我今年二十岁了,可是从十五岁就开始在外漂泊,很少回家。他也不敢强迫我,因为知道我一心修行,对女人没兴趣,可是,就因为我那天说要看你的戏,要请你回家唱堂会,他就以为我动了凡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把你和我关在一起,指望我们,孤男寡女,那个,什么,呃……”
“我明白了,他想生米煮成熟饭是吧。”
“嗯”,几不可闻的声音,越来越低的头颅,
秀儿忍不住偷偷笑了,到底是谁掳了谁呀,怎么他比她还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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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当年的屠城惨状已不可考,但据《多桑蒙古史》记载,在望风而降后依然遭到蒙古人屠城的城市和村庄不计其数。
蒙古人并不单单是为了逼迫敌人投降而屠城。“蒙古兵多用诈术,不惜为种种然诺,诱敌开城,城民之过于轻信开城乞降者,蒙古兵尽屠之。虽先发重誓,许城民不死,亦然。凡大城皆不免于破坏,居民虽自动乞降,出城迎求蒙古兵之悲悯者,仍不免于被屠。盖蒙古兵不欲后路有居民,而使其有后顾之忧也。”
也就是说,凡是成为成吉思汗下一步进兵路线后方基地和回师必经之路的城邦,不论它是接到成吉思汗喻令后投降还是主动乞降的都一概屠城,彻底肃清隐患。
第四折(第三场) 暗室(二)
看着帖木儿的样子,秀儿忍俊不禁,若论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自己一个姑娘家比他还大方一点。这个男人,应该说是男孩,这么纯真羞涩,他父亲就算把他们俩关得再久,又有什么用呢。不来几场干柴烈火,生米还是生米,永远煮不成熟饭。可怜窝阔台瞎忙活一场,白做了几天抱孙子的美梦,啥都图不着。
想到这里,秀儿释然了。因为照帖木儿说的,她中的迷香和服的软筋散都不算什么毒药,只是麻醉性质的,现在的症状过一段时间就会自然消失。也就是说,她的身体没问题,贞操也……也没问题。如果他们两个人出了什么意外,那肯定不是帖木儿侵犯秀儿,而是秀儿自己贪恋帖木儿的美男色,诱惑他破了色戒,这种可能性还大一些。当然当然,这是玩笑话,咱们秀儿才不是那样的人!
才刚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秀儿马上就发现了新问题,而且是非常非常严重的问题。严重到什么程度呢?严重到如果不立即解决的话,后果就会非常严重。
一开始醒过来,生存问题至高无上,压倒了其他一切身体感觉。紧接着,跟一个身份显赫来历不凡的陌生男人打交道也很新鲜很有挑战性,再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等这些迷障一一廓清,疑问一一揭晓,危险解除,身体放松,身体本身的反应和需要就占了上风。
而且这种事,是不想还好,越想越要的。本来还相谈甚欢,这会儿,越来越明显地意识到某个部位的那种非常迫切的需要(请勿想歪)。
秀儿本来已经舒展开的眉头又开始打起了结。心里懊恼地想:那些该死地家伙,绑架就绑架嘛,一点绑匪的职业道德都不讲。就算怕她呼救,也可以在她嘴里塞手绢塞袜子。她都没意见,可是,偏偏要这么缺德,给她吃那种药,让她遭遇如此尴尬、如此棘手的问题。
一开始秀儿还拼命忍着。随着时间地推移,她越来越忍不住,急得就快哭起来了。
这个非常严重,非常棘手,亟待解决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呢?嘘,小声点,是秀儿要……嘘嘘了
最后,忍到极限地秀儿终于羞答答地开口道:“帖木儿,我要……”
“你要什么?”
幸亏帖木儿是个纯洁的孩子。不会跟某些人一样胡思乱想,秀儿才能脸红红地说出那句已经数度冲到口边又数度咽回去的话:“我要嘘嘘。”
“嘘嘘?”帖木儿先没听懂,待终于明白过来后。脸立刻烧成一片,呐呐地问:“那。那要怎么办?”
秀儿气得怒火蹭蹭蹭的。你还问我怎么办?我咋知道怎么办?我要知道怎么办的话,我怎么还会问你怎么办?天那。如果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地话,那今日这事要怎么办?
该死的,难道叫她一个人女孩去求一个男人抱她上厕所?又或者,让她一个女孩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嘘嘘在裤……裤……秀儿不敢再想下去了,老天爷,让她死了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耳朵里终于传来了仙乐佛音:“要不,我背你去更衣室吧。”
“你这儿还有更衣室?”哼,什么更衣室,明明就是厕所,俺进去是嘘嘘的,又不是换衣服的。
“有。”
“好吧,那麻烦你了。”拜托,你能不能快点?不然等会我忍不住直接在你身上解决了,你可别怪。
帖木儿说是那样说,可是真的要付诸行动时,才发现根本是不可能的。秀儿现在手根本抬不起来,全身也软绵绵地使不上劲,怎么到他背上去?就算弄上去也不会伸手抱住人家的脖子。这样,万一半途掉下来怎么办?
看了半天,帖木儿只得放弃旧方案,提出新举措:“要不,我抱你吧。”
“嗯,你受累了。”不管怎样,只求大哥您快点,我真的真地等不及了。
帖木儿小心翼翼地抱起秀儿,经过窗口的时候秀儿才发现,他们被软禁的地方,虽然装饰不多,好像刻意从简,但还是看得出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