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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仪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递到那人面前,笑道:“二哥,你尝尝这凤阳特产的御酒,绵软爽尽,浓中带酱,回味悠长,相比那杏花村汾酒也不遑多让,就连皇上也极其喜爱,因此也名龙兴御液酒。”
蓝云双目黝黑澄亮,举杯一饮而尽,几杯酒下肚,已是微有醉意。他手婆娑着酒杯,却是看着对面的朱椿,意味深长的笑道:“好酒好酒!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父亲在前线立了大功尚且战战兢兢,可见今日朱门绮户,说不定明日就已成为阶下之囚。”蓝仪想起父亲蓝玉,心中又是担忧又是忿恨,斜眼看了看对面的朱椿,冷哼了一声。
朱椿神色一顿,沉默不语,也不吃菜,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蓝云抬眼看了眼朱椿,嘴角一勾,冷笑道:“王爷,宫中妇人家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徐家跟着燕王,蓝家跟着东宫,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态势。你在成为蓝家女婿那天起就已站了队了,难道还想脚踩两边?”
蓝仪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却再也忍不住,嗤笑道:“母妃本就是皇后娘娘的义妹,她俩的关系,这天下谁人不知?如今临阵倒戈,趁火打劫,无非就是因为母妃咽不下这口气,一个正牌子郭家姑娘,却不如自己年少失孤的义姐,还被长期压在头上。不过就是这么一点小妇人心思,何苦冒天下之大不韪,作那遭人耻笑之事?”
朱椿心中虽是明白的很,见其言语轻狂,仍是有些面红耳赤,愠怒道:“蓝仪,不得胡说八道!”蓝云有些责怪的看了看蓝仪,却是正言道:“王爷,我先代蓝仪向您陪个不是,你也知她性子,素来是嘴快于脑,就是这般冒冒失失。可俗语道话糙理不糙,我不知燕王向惠妃娘娘许诺过什么,世袭亲王?还是郭家入朝?这一点他燕王能承诺,难道东宫就不能承诺吗?若论亲疏远近,抛开那点见不得人的小恩怨,皇后与东宫同你们难道不更近一筹?”
蓝云抿了口酒,抬眼瞧了瞧朱椿,见其听得入神,唇角微翘,继续道:“我们再抛开惠妃娘娘不说,单说殿下你自己。殿下无论是与燕王还是与徐家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你与我们蓝家已是姻亲,与皇太孙和马进周也是多年的相交。这样的关系,你能撇开吗?如若燕王上位,蓝家定然获罪,他能放心得下你吗?只怕到时做一方富贵王爷的念想也是奢侈。”
此话却是说到朱椿心坎,他微微一震,抬头看了看蓝氏兄妹,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蓝云见朱椿表情,心中更有了几分把握,朝蓝仪使了个眼色。蓝仪忙走到朱椿身旁坐下,替他斟了杯酒,“王爷,我这一辈子是蓝家出身,这是再也无法改变的,难道你忍心让我娘家获罪吗?”
朱椿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自己珍爱的妻子,只见她双目含泪,近日因担心永昌侯,茶不思饭不想,小脸只剩巴掌大,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心中长叹口气,已是松动了七八分。
蓝云趁热打铁道:“王爷,皇太孙已经允诺,此事过去后,绝不追究惠妃娘娘之过。马进周有一嫡亲侄儿,年方十九,尚未婚配,生得风姿特秀,朗朗如玉,今年刚在凤阳府参加了乡试,中了江北四府三州的乡试解元,明年开春将参加会试。皇后娘娘早已有意,想让他尚永嘉公主。”
凤阳府解元,朱椿眼神突然一亮,直起身子,急急问道:“这人可是姓马名维璋?”蓝云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王爷知此人?”朱椿笑道:“别忘了,本王可是有‘蜀秀才’之称。今年这名解元的文章立意独特,入木三分,言之有物。我还特地呈到宫中,就连父皇也颇为欣赏,连连夸赞,却未料他竟是马家的人。”
莫非这就是天意?朱椿叹了口气,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他与蓝云并肩,低声耳语了几句,两人又商量了一番,方才放下心中大石,畅快喝了会子酒。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美妙的初吻啊,写啊写啊,初吻还是没来,不过好歹已经迈出了一大步。话说允炆同学现在就是个流氓。。。。。。。作者好想写他俩的肉,双c啊。。。。。。
历史上的朱元璋狠到什么程度呢?洪武二十六年判了蓝玉谋逆之罪,凌迟处死,念及两人是亲家,大发善心,判了个剥皮之罪,美其名曰留了全尸,还将蓝玉的人皮送给了自己的儿媳妇蜀王妃蓝氏。这张人皮在明末农民起义军攻破成都时,在蜀王府发现。历史上的蜀王妃于洪武二十七年死了,史书上写的是病卒,真实的情况怎样没人知道。自己的公公将自己的父亲剥了皮,蓝氏还不是一般惨!
当然,鉴于朱元璋杀的功臣大多都是他的亲家,他儿媳女婿中落得蓝氏下场的可不止一人,这个死变态的!
最近有些忙,每天早晨七点开始更一半,下午回家吃完晚饭又继续更,才能在10点之前更完一章,若有一日两日没更,还请亲们谅解!
这文构思源于某年参观长陵,纪念馆中有一篇长长的朱棣赋,将朱棣说的是天花乱坠,回来后就使劲查朱棣的生平,发现建文帝是无比的悲催,名正言顺当上皇帝被弄下来的,也不多见,就起意写一篇关于他的文。所以此文是作者的心结,必定会写完,就看速度快慢了,亲们多给我加加油,鼓鼓劲,就能更的快些,嘿嘿。
、装神弄鬼探秘闻
三更的紫禁城,褪去了白日的富丽堂皇,在静谧的黑夜之中显得更加沉寂,层层殿宇横卧其中,如同尊尊怪兽。值夜的太监宫女的耳房中偶尔闪烁着几点灯光,瞬间就被墨黑的夜色吞没。宫中除了御花园,没有树木,无数的寒鸦停靠在殿阁的屋脊上,与这座宫殿一起沉睡。
储秀宫东厢房的后边不远处有几间平房,每晚值夜的太监宫女都到这里轮换吃宵夜,房间里传来两名小宫女的交谈声:
“主子睡着了?”
“翻来覆去一个多时辰,方才睡去。你说皇上大晚上的送来新进贡的茶叶,娘娘喝了,能睡好吗?”
“嘘,小点声,那可是绍兴府新进贡的兰雪,御赐之物,你想喝还没有呢!”
两人正说话间,只听“哇——哇——”两声,粗劣嘶哑的寒鸦叫声划过有些湿润的空气,在寂静的夜色中更显凄厉。两人停顿片刻,方才继续道:
“哎哟!这叫声,真是吓煞人了!”
“可不是吗?大晚上的,乌鸦难道不睡觉?听说哪里有乌鸦,哪里就要死人,莫非……”
“嘘!少胡说八道!哪里听来的浑话,被嬷嬷们听到了,可不得了。”
“我……我好像见到有一黑……黑影从前面飘……飘过。”上下牙齿磕碰在一起,身子也直哆嗦。
“你……别骗人啊,我可是不经吓的。”
“真……真的,不是走过去的,是飘……飘过去的。”
东厢房里弥漫着浓浓的沉香味,洪武帝和马皇后俱不喜奢华,故紫禁城各宫也简朴成风。郭惠妃颇似她的义姐,也不喜脂粉首饰,不好美衣华服,却惟独喜爱这沉香,所谓一寸沉香一寸黄金,这个嗜好虽有些奢侈,在宫中倒也不算什么。
惠妃翻来覆去直到近三更才勉强入睡,睡得却不踏实,似乎一触即醒,而头和身子却愈发昏沉。昏睡之中,她只觉有些口渴,唤了唤司寝的嬷嬷,却是没人搭理。突然之间,室内亮了盏灯,惠妃头痛欲裂,勉强睁开眼睛,见到帐幔外面立着个黑影,迷迷糊糊间,她只以为是那司寝嬷嬷,就掀开了帘子。
惠妃见到那人,已是吓得一激灵,完全清醒过来,随即发出连声尖叫:“鬼啊!鬼啊!”那是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老妇,身着紫色的宫人圆领衫,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显得面白如纸。那老妇人缓缓飘至床前,离惠妃愈来愈近,惠妃吓得浑身发颤,抖抖索索往后面躲,不到片刻,背已是抵在了墙上。
见到面前依稀熟悉的面孔,惠妃连连摇头,已是吓得魂飞魄散。老妇紧紧盯着惠妃,一行血顺着嘴角慢慢的下流,她唇角微勾,露出个阴森森的笑容:“惠妃娘娘,你可还记得我是谁吗?”嘴角的血丝衬着那诡异的笑容,愈发像那地狱中爬出的厉鬼。
惠妃双手捂着眼睛,疯狂的摇着头:“求你,求求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那女鬼离惠妃越来越近,笑得愈发狰狞:“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我是服剧毒自尽的,五脏六腑全部烂成了水,你想看看吗?”那女鬼作势就要脱去衣衫。惠妃痛哭流涕,“求你,是皇后逼你服毒的,不是我,你去找她去。”
那女鬼森森的阴笑了几声:“我都到了下面了,才发现自己找错了人,又爬了上来。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想骗我。我那苦命的孩儿,难道不是你害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