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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掠过翠绿的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夕阳已半沉,她伸了个懒腰,在庭廊前席地坐下,开口问:“怎么样?这次出去暗访,北庭可有异动?”
“我们和北庭中间隔海,他们擅长的却是陆战,一时半会还攻不过来。”原本无人的庭廊,角落旁却突然多了一道赤红的人影。
“呵……我们的人熟悉海战的又有几个?真打起来,谁也讨不着便宜。方旭正在尾海附近全力训练一支精通水上战斗的海兵,反正尾海那边海盗多,让他们顺道收拾收拾海盗也不错。”花离歪头,弯起的唇角似笑非笑,“小缘,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别躲了。”
暗影犹豫片刻,半晌才从暗处走出,是破天。
她依言坐下,现在两人和睦相处的模样,丝毫没有半分传言中“不和”的迹象。
破天冷着脸:“我还是不信任方旭。”
“哈哈,关于方旭的问题你就别再跟我吵了。他是个擅于练兵的奇才,既然送上门来,我当然要好好利用他的长处。他练好的兵,是我们西皊的,就算将来这个人要叛变,也成不了气候。”花离眯眼笑着,即使不曾刻意,谈笑间依旧媚态横生,“再说了,他留下才好,我们俩才有大吵一架的借口啊。”
“我们不和的传言……是你放出去的?”
“当然。”花离不带犹豫地回答:“不这么说,怎么让他们相信西皊对东岳没有威胁。”
“就目前而言,我们确实对东岳没有威胁不是吗?要不是接到细作送来的情报,知道西皊内部有逆党妄图谋反,我也不至于匆匆赶回来,白白错失拿下东岳的好机会。如今得罪了东岳,不但要想方设法削减他们的疑心,你还得屈尊与东岳王爷和亲,窝不窝囊?”
破天口中,说出的是元宵时西皊退兵的真正原因。而之后西皊提出和亲,流出女皇与破天不和的传言,都是为了让东岳降低戒心,不至于倾军对付西皊所做的部署。花离深知西皊与东岳在兵力上的差距,在不偷袭的情况下,西皊与东岳对上的胜算微乎其微。
花离笑容不改,看着最后一抹夕阳,只是道:“浪费了一次扩充国土的机会的确可惜,不过既然机会已经错失,那也算了。我当上这个皇帝,自然不能让西皊出半分差池。保住西皊子民是我的责任,别说是和亲,就算将来要我的命,我也得笑着呈上。”
破天沉默片刻,道:“阿离,你是个好皇帝。”
落日已没,夜色渐深。花离神色泰然,即使褪去了华丽的宫装,即使她的举止随意放纵,却依然显得尊贵无比。
但这样贵气的模样没有维持太久,破天渐渐眯起眼,然后道:“可是阿离,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派刺客偷袭北靖王三人?”
“咦?你怎么知道?”像是被人突然踩到了尾巴般,花离跳了起来,方才尊贵的样子荡然无存。
破天抚额:“刚刚那个刺客,是赵昇吧?”
赵昇,是皇帝亲属的暗卫中的一人。
“哇,不愧是小缘,他带了面具你也能认出来。”花离语气崇拜。
“你疯了。”破天用很鄙视的眼神看着这位西皊的一国之君,“你真以为区区一两个刺客就能杀得了北靖王?如果当时我不出现,赵昇恐怕会没命。”
“这么厉害?”
“东方罗刹,绝非浪得虚名。”
花离歪头,疑惑:“可我看他功夫虽不算差,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你说那个摔得灰头土脸的人?”破天眯起眼,“你这蠢货果然没弄清楚,真正的北靖王是一直在旁观的那个。”
“咦!?”花离震惊。
“你真以为北靖王这么容易对付?或者收拾了北靖王我们就能轻松拿下东岳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恐怕现在北靖王已经觉察刺客是你派的,为今之计你还是装傻吧,反正你本来就挺傻的。”
破天冷冷的,不再用任何言语,浑身已散发出森然气势。
花离眨了眨眼,明明她才是皇帝,在破天面前却没有半点威严。她慢慢蹲下,缩回角落,妥协:“好啦,听你的。”
破天不再瞪她,想了想后突然问:“刚才站在北靖王身边的女人是谁?”
“是夏冬,对了,你还没见过夏冬。”花离进内室拿了那件新做的勾金线凤尾裙出来,喜滋滋地道:“看看,漂亮吧?她是新进宫的,我最喜欢的裁衣宫女。”
破天看了一眼那衣服,对上面精致的刺绣丝毫不感兴趣,而是淡道:“这个夏冬,或许可以利用。”
“夏冬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花离觉得莫名其妙。
“北靖王喜欢她。”破天语出惊人。
花离怔了怔,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她连自己都可以送去和亲,再送一个喜欢的宫女给北靖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破天敲了她的头一下:“总之,为了弥补你的过失,只好委屈那位夏冬姑娘了。”
春暖,黎明来得很早。晨露沾染了花的清香,从叶尖滴落。
霜晚满腹心事,一宿未眠,待到东方吐白,才终于有了些倦意。可惜睡了没多久,碧漪就来吵醒她,说是皇上召见。
看看时辰,此时皇帝应该刚下早朝。花离虽然像是很随便的人,但从未听说她缺席过早朝。
“皇上要你把给破天将军新做的衣裳也一并带去,看看合不合适。”
“嗯。”从柜子里挑出一件浅紫色丝质长裙,这是花离特地交代她做好的,没有亲自量过尺寸,也许还要再改。
霜晚随意梳洗了一番,突然想起了什么:“碧漪,你帮我去趟西华阁,说我被皇上召见,不能去给那位将军换药了,请他不必等我。”
“哦。”碧漪见她已经收拾好,窃笑道,“难得你动作这么快,是着急见皇上呢,还是着急避开谁呢?”
霜晚回头嗔睨她一眼:“你这丫头可别乱说话。”
“嘿嘿,知道啦!”
将长裙仔细叠好放在托盘,请示后,霜晚迈进花非殿。
穿过层层淡红色纱帐,入了内室,才找到花离与破天。殿内飘散着清雅的香气,是这个时节盛放的春兰花香。花离酷爱用香,却不喜香料,因此花非殿里总会养着香气浓郁的植物。霜晚不是第一次进花非殿,可每次来都觉得这里不似皇帝的寝宫,倒像寻常女子的闺房。
“夏冬拜见皇上,破天将军。”霜晚躬身,托盘高举于顶,将衣物呈上。
花离见到她,立即眉开眼笑:“夏冬你来了,无需多礼。”接过新衣,花离跟小姑娘家一样雀跃,对着破天招手:“小缘,快换上让我看看!”
花离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虽治国手腕高明,但某些地方挺像孩子的。她在霜晚面前倒从未摆过架子,性格其实相当可爱。
即使如此,霜晚的态度依旧恭恭敬敬,视线落在托盘精致的刻纹上,始终不与她们相对。
“容夏冬为破天将军更衣。”
“好。”破天显然不习惯女装,对着长裙正不知如何下手。
外衫褪去,只剩贴身的抹胸。
有衣衫覆盖的肌肤雪白细腻,身段纤细匀称,实在不似习武之人。霜晚先为她穿上中衣,再着纯白的绸衣,将里面的白色腰带平整,套上纯丝质的莲花纹卷边长裙,将盘扣一粒粒扣上,最后再系上深紫色腰带。女子装扮远远比男子的要费心,不熟悉这些的,还不知该怎么穿。
更衣完毕,霜晚退开一旁,听得花离兴奋道:“好久没见你穿裙子,果然很漂亮。”
“麻烦死了,干嘛非得要我穿成像女人的样子?”破天皱眉。
花离闻言,痛心疾首:“什么叫做像女人的样子!你本来就是个女人!人家好久没看过小缘打扮成女孩子了嘛。难得这么漂亮,说话还这样粗鲁,多浪费啊。”
破天不说话,脸上写满了不耐。
“夏冬,你觉得怎么样?”花离丝毫不理会她的不满。
“很漂亮。腰身稍稍宽了,我要再改一下。”
“嗯。不过还是少了些什么。”花离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大大的首饰盒,摊在桌上。各种不同的发饰在破天头上试了又试,最后决定用镶满湖蓝宝石的孔雀翎簪子。这样一番装扮,英挺的女将军成了绝代风华的美人儿。
可惜的是这位美人一脸的杀气腾腾,坐姿也相当粗鲁。
花离掩嘴,泫然欲泣:“浪费啊!同是女子,你怎么就没有半分温婉的气质?瞧瞧人家夏冬!多乖巧,多温婉!”
破天不屑地哼了一声,面对高高在上的皇帝,态度仍是冷然傲气。
霜晚反而觉得她们关系很好,莞尔笑了。
花离在破天身上没得到乐趣,开始转头瞄向霜晚。
霜晚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但她突然眼前一亮,从盒子里翻出一支琉璃金叶挂梅花雕饰的珠钗,又把霜晚头上的发饰摘去,兀自将其簪上。
“如何?这珠钗是不是很适合夏冬?”
“……还行。”破天抬头瞥她一眼。
“当然,我的眼光向来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