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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端坐于上,两人的折子其实早就递了上来了,其中亦不管攻击对方的言语,总的来说,该探查的都探查出来了。现在呢,看着两个恨不得给对方送挽联儿的家伙一起站在下边儿,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安慰了一下双方,给了假:“快过年了,年后朕还要用到你们,都回去歇了罢。”
索额图抽抽脸颊,非常不淡定了,放在以往,康熙总会说一句:“你去拜见太子罢。”现在呢,就这么让他回去歇着了!索三爷不高兴,非常不高兴!却不敢跟康熙甩脸子,老实跪安了。
回到家里就怒了!儿子们一溜儿进来请安,索额图黑着脸:“近来京中如何?太子爷与谁走得近些?”
格尔芬垂手道:“太子爷一如往昔。”心里纳闷儿了:往常回来不是问大阿哥跟明珠那里有什么动作的么?今天这是怎么了?太子爷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啊,做什么事儿皇上都夸着呢。
要知道,太子结婚了,跟岳父那里走得近是在索额图出发之前,确是‘往昔’的。
阿尔吉善问道:“阿玛,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贴的地方?”
索额图冷笑道:“常年打雁,我岂能叫雁雏儿啄瞎了眼?!”
要说索额图还真是敢。如果太子妃生不出来就好了,索相如是想。继而叹气叹气,现在宫中防守得很严密,太子妃的哥哥叔叔还在御前当差,不好下手,只好釜底抽薪。
“圣明如皇上,不也喜欢南边儿的美人儿么?太子怎会不喜欢?”
不如派人南下去采买江南女子。
索相阴险地笑了,怕什么呀!生出儿子来也好,生不出来也罢,难道以他的地位太子的儿子们会亏待了他?倒是……索额图也YY过超越佟家,要是让太子妃的儿子成了气候,那……一朝天子一朝臣是假的,一朝天子一朝外戚倒是真的。被人压一头的滋味可不好受啊!索三爷受够了佟国纲的气,可不想后半辈子受新人的气。
还不如太子只有庶子呢!都得巴结索三老爷。索额图狠狠咬了咬牙,认为,即使太子妃生了儿子,只要日后太子登基,那么……他可不是明珠那个没用的,支持了半辈子大阿哥依旧烂泥扶不上墙!
一指格尔芬:“没事儿去舒尔库德家里走一走,不用说别的。也不用特意去……在他眼前晃一晃,让他自己来跟你说话就行了。”
阿尔吉善犹豫道:“阿玛,再一个来月就过年了,年后就要出征了……”咱们根本没时间操作啊!等咱们回来,太子妃儿子都生下来了!什么江南女子,什么侧福晋,都不顶用了,她的战斗力又满值了,还附带大杀器加成!
索额图瞬间瘪了。
就让你再多得意一阵儿,等我从草原上踩完了明珠再来收拾你!
太子党们的恩怨
随着新年的越来越近,朝廷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康熙对葛尔丹动手的迹象也越来越明显了。淑嘉作为一个‘妇道人家’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胤礽时不时的透露。
皇太子夫妻的相处渐入佳境,胤礽越来越多地‘公私不分’,在朝上有什么不大顺心的事儿,也会回来跟老婆说一说,淑嘉也就知道了康熙最近的动作很大。康熙起用了名臣于成龙督运中路粮草,而中路估计是份量最重的一路。同时,最近有大动作调动的几乎都是军方从将领的任命到军力的调配,大战近了。
这一天,胤礽面色凝重地回来了。淑嘉迎上去,胤礽看到妻子,才开了点儿脸,把帽子扔给崔太监接了,与妻子携手入内:“天冷了,容易结冰,仔细着点儿。”淑嘉道:“我小心着呢,走路都有人探道儿。”
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对,又说:“你今儿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的事儿了?”
玉妞已经拧好了热手巾,胤礽接过来擦了脸和手,又随手扔了回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坐。”两人坐定,晚膳席面一桌一桌地抬了起来,食不言。
吃完了饭,洗手漱口,各捧着一捧茶,才是说话的场景了。胎教的科学内容已经被胤礽扔到了脑后,宫中留下来的许多规矩也许有些并不是那么靠谱的,太子殿下如是想。
“人生总是有起有伏、有善有恶,知其美亦当知其丑,孩子天真不解事未必是好事呢。”对于太子忍不住发了牢骚又后悔影响妻儿心情,太子妃如是说。
然后太子偶尔也能跟太子妃多说说不顺心的事儿,听老婆开解开解,心理压力倒是小了不少。太子妃呢也趁势知道了一些理论上不应该妇人知道的朝政,也能分析出一点问题,安一下自己的心。
这一回,胤礽道:“费扬古要回来了。”
“哪个费扬古?”不能怪淑嘉有此一问,费扬古是满人男子比较常见的名字,你得问清了是哪个姓的哪一家的才能知道是谁。
“董鄂氏的那个。”胤礽皱眉道。这一位就是那位端敬皇后的亲弟弟,淑嘉的街坊,论起来算是四福晋表哥的那一位了。难得的,这位挺上进,真是忠孝节义才德兼备,深得康熙的器重。
“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他人倒好,”胤礽组织着语言,对于一国皇太子而言,有这么个有用又忠心的臣子,是件应该高兴的事儿,“他前番上疏,说是闻噶尔丹据巴颜乌兰,距归化城约二千里,宜集兵运粮,于来年二月进剿。”
淑嘉静静听着,以眼神鼓励胤礽继续说下去,顺手还把胤礽手里由温转凉的茶给接了来,给红袖换了盏热的。
胤礽抱着热茶继续道:“他说的,与汗阿玛不谋而合,早些时候汗阿玛已经与我说过了,来年正月过后,正是圣心默定的日子。他的上疏到了,汗阿玛叫我去一道参详,蒙古诸情,他知之甚详,行军之事,所言甚好。汗阿玛甚悦,诏授费扬古抚远大将军,以都统伊勒慎,护军统领宗室费扬古、瓦尔达,副都统硕岱,将军舒恕参赞军事。”
说了半天,胤礽在说一个表现得非常好的人,但是他的表情却不太美妙,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要么是费扬古名不符实,但是这位在三藩之乱与上回首征葛尔丹的时候可是立了不小功劳的,应该是有本事的人。那么……丫跟胤礽有仇?
不是吧?你怎么结了这么个大仇家?
胤礽拇指摩挲着碗沿儿,轻声道:“是个好人,汗阿玛已经召他入觐来了,早定了他领西路军……只是,他与索相不太对付,”想了想,“总有十来年了,两人之间冷淡得很。”
所以太子忧愁了,他都不知道这个仇是怎么结下的。想暗示索额图吧,索额图说:“费扬古踞傲,自视甚高,且名不符实。”胤礽毕竟是有点见地的,觉得费扬古这么多年战场下跑下来,还全须全尾,不太可能是混的。只好存疑。
现在看来,费扬古是康熙要在军事上重用倚仗的人,这个时候跟这么个人物不合,是个不明智的举动。但是索额图不知道为什么,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摇头不理会。到了费扬古这个地位的人,不能当自己人最好也别是敌人啊。
淑嘉心说,索额图可真是够抽风的啊,好好的得罪了这么个人物,难道是——妒贤嫉能?可真不是个好习惯啊!
正想着怎么开解胤礽呢,太子爷自己先恢复了过来。胤礽多数时候也只是要有一个倾诉的对象:“又啰嗦了一堆,没烦着你吧?”作为一个太子,胤礽也是可怜的,从小的教育下呢,他对近身伺候的太监宫女是持鄙视态度的认为这些人使唤则可,正事就不必说了,康熙虽亲近、索额图虽是一党,总有这样那样的顾忌。倒是老婆,跟自己绝对的夫妻一体,吐吐槽,说说‘皇帝长了驴耳朵’都行。
话说出来了,心里舒坦多了:“也罢,且看看罢。此番战后必有分晓的,费扬古真要是有本事,独领一军也能显出来了。到时候他的本事出来了,索额图再也没理由不理会人家了。”
淑嘉道:“这个费扬古最好除了汗阿玛谁都不理会。前儿在宁寿宫,听她们闲话,钟粹宫里都担心大哥随驾而去,在收拾各种要用的东西呢。”
“嗯?唔。”这倒是啊……索额图得罪了人,叫明珠拣了去就成老大的帮手了,这个索额图怎么就不开窍呢?不行,得叫他注意了。
第二天,胤礽寻机见了索额图,透露了自己的意思。索额图只是捻须,作高深状:“太子毋忧,此事奴才已经知道了。”胤礽一向倒是颇信他的,既然我的意思告诉你了,你也说知道了,让我不要担心,那我就不担心了。他走了,留下索额图勾勾唇角冷笑了一声。
胤礽这几天的心情就颇好了,不管费扬古能不能站到自己这一边,只要他跟索额图不要这样相敬如冰,就不至于选择帮助明珠和大阿哥,而自己占着大义的名份。胤礽对费扬古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