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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再喝口热的。”任娇娇见她一吃,又殷勤地端上了热茶。
“哪得的?”赖云烟一喝是新茶的味道,忙问。
“最近得的,刚得不久,没来得及给您送回去。”
赖云烟那有不少好东西,都是后来任娇娇来了给她找来的。
她这个表侄女从不显山露水,一身肟脏装了一路的任家跑腿,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到达的西地,到了西地也不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只会带着她的那几个心腹到处跑,给家族搜集物什,外面没多少人知道她的存在。
所以,知道她与魏世宇有染,赖云烟真是吓了一大跳。
“真要嫁?”就着热茶吃饱喝足,赖云烟止了表侄女给她擦头发的手,拉她到身边坐下。
“姑姑不想我嫁?”任娇娇是有孕之身,一直忙得脚不沾地,这时也有些累了,她靠着她表姑姑的肩,没掩疲乏打了个哈欠。
看她洒脱率性的样子,赖云烟眼里全是怜惜,“魏家不是斐家,魏世宇也不是你的斐常君,什么好的都给你。”
“看姑姑说的,”任娇娇不以为然,她掉头看向她姑姑,见她眼里全是对她的疼爱,她不禁满意一笑,掉回头轻松地说,“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过日子,你别担心魏世宇对我用心不纯,因为便即是我,对他那用心也是不干不净,我本是不想嫁他,就是我先睡的他,也不过是见他身体好睡几晚,几晌贪欢罢了,我本还想留着那点名声给斐常君守一辈子的寡来着,但真是没料肚子有孩,想来他也不会任由孩儿跟我姓任,都这种时候了,再由这种事闹起来就太难看,再说,现在跟着魏家,我们任家能得不少好,我替父亲保护族人,父亲便替我保护常君家里留下的那几个人,姑姑,我做的都是有用之事,我觉得值得嫁。”
任娇娇刚及笄就嫁给了她的病夫君,她跟她的夫君玩玩闹闹长大,斐君与她在一起几年,她就陪他开心了几年。
她祖母曾跟她说过,跟谁过日子都是过,过得好不好,主要看过日子的人了,有人即便是给她皇帝国戚的姻缘,她没有过日子的能力,不会过日子,也还是会把日子过坏;要是会过日子,想把日子过好,只要好好去做,总会过得好起来。
像她嫁给斐君,她当年的闺中蜜友都可怜她,说她家里人以前疼她都是假的,那人没几年好活,她嫁过去就要守寡,而且斐君也不是良君,她没嫁出去,屋里就收了好几房了。
她们把她可怜了个遍,但任娇娇嫁出去后,该对夫君好的,对公婆孝敬的,她全用了心,一家人开开心心过了几年,斐君死之前,让公公作主,把斐家里任家要用的人由她带回了娘家。
后来逃生之年斐家人无力走远,她感恩在斐家的那几年,便带出了斐家的几个子弟,一直带在身边保护。
他们任家人自古留下的家训就是我不负人,人即不负我,所以即便是以寡妇之身嫁入魏家,任娇娇觉得只要她尽心尽力,对彼此都好的关系没什么好担心的。
“再说,我不还有姑姑。”任娇娇又笑道。
赖云烟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到了现在这等时机,你已不愿受管束了。”
到了魏家,她要守不少礼,可不像她在娘家一样随心所欲。
“其实在哪都要守规矩,”任娇娇摇摇头,“姑姑,你别看我成天在外面乱跑乱闯,就以为我是不守规矩了,可我若是不守规矩,在山林里不遵循山林的规矩,我就会被毒物猛兽所害,我若不对家族尽心尽力,家族就是不舍我也会弃我而去,我若不是真心尊重你,你也不会容我如此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你看,姑姑,这万事万物间,岂不都是规矩?”
赖云烟听得心酸又好笑,拍拍她的头,“你这小姑娘哪懂来的这么多?”
任娇娇又笑嘻嘻地笑了起来,“反正您就别担心我了,我会过得好的,你放心好了,我也知道您怕我嫁进魏家受委屈,先且不说魏世宇不是那等小心小肺之人,我还有几分钦佩于他,且说即便是如了我先前的意,让孩子跟着我姓任,带着孩子过日子也免不了这世俗之事,哪会一直轻快,说真的,姑姑,怎么活着都少不了事,以后你要是见着我在魏家有事,您也别太心疼我,让我自己去拼,到时候你看我的厉害好了!”
、201
“是;你最厉害。”赖云烟垂首微笑;看着表侄女没有阴霾的笑眼;心中也是信她会过得好。
她心中充满朝气,还年轻,又经历过世事信念坚定;不像她的姑妈自一开始有着颗枯老又带着些怨气的心;她会比她过得好。
“姑姑,”任娇娇迎上她的目光;依旧一脸的笑嘻嘻,“只要能活着,就世上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您说是不是?”
赖云烟笑着点头;把她揽在怀里抱着,轻声地跟她说,“是的,只要活着,改日我们能吃到想要吃的糖,穿我们喜欢穿的漂亮衣裳,见我们喜爱见的人,只有活着,该是我们的才是我们的,而且,这才是真正的勇敢。”
任娇娇撒娇地在她胸口揉了揉脸,就像小时候在她这个姑姑怀里卖乖一样,那时候她靠在她的怀里,想着自己要快快长大才好,这样,她也能被人依靠了。
等长大后,她才知道成为一个被人依靠的人是有多么艰辛,但从此也知道了被心爱的人依靠是件多让心安稳的事。
赖云烟抱着在怀中仿如当年小丫头的孩子,眼神平静又幽长。
岁月长,衣裳薄,她这为人着想的娇娇啊,确也是需要陪伴的,不管如何,在现在这世道,多个旗鼓相当的人作伴侣,哪怕是与虎谋皮,但只要进退得当,也还是利大于弊的。
“好好与他在一起,”赖云烟抚弄着她的头发,淡淡地说,“做了决定,就要对得起自己,也莫要辜负他人。”
“娇娇知道了。”任娇娇大概明了她话中之意,点了头,闭眼歇息,嘴边笑意丝毫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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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多时,赖云烟让任娇娇先回去歇息,任娇娇不开口,咬着嘴唇娇梢地朝表姑母讨好地笑,赖云烟拿这小人精没办法,摇头笑着道,“我要见魏家的几个内妇处理内务,还临不到你擦嘴的份。”
任娇娇也不羞涩,噗嗤一笑,落落大方起身一福礼,“那娇娇先退下了。”
她身着劲装行女子的礼,看得赖云烟头一阵发疼,她揉着额头朝她挥手,“赶紧下去,下次不许再穿这些没规没矩的衣裳了,再让我看到,瞧我罚不罚你。”
“娇娇知道了。”
任娇娇娇笑了数声退了下去,到了门边看到魏世宇,这时她脸上的恭敬乖巧全部褪尽,脸上残余的几分笑意也转化成了登徒子的笑容,她要笑不笑地看着魏世宇,上下扫了他一遍,眼睛还故意往他那处多瞧了几眼,转而嘴边的笑容满是邪气,“听说你跟我姑母提亲了?”
魏世宇顿时一阵头大,脑皮一阵发紧,连带那处也生生胀疼了起来,身体见着不正经的任娇娇这一连串的反应,让魏家这位杀人从不眨眼的宇公子抿紧了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从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女人,但也在她身上享受尽了从没享受过的欢愉,这一切让他对她从来不知如何反应才是好。
“你倒是聪明,”任娇娇靠近他,脸上的笑也正经了起来,只是挺立的胸尖恰恰好碰到了魏世宇的面前,“我们家确也是姑姑说得算,她若是答应了,我爹也不会有什么说法。”
说罢,她眼波一转,不经意瞥了他下方一眼,捂着嘴娇脆地笑了起来。
这时魏世宇的下面,透过厚袍,坚硬地抵住了她。
任娇娇脸色未动,但却笑得一声比一声还娇……
板着脸的魏世宇脸色更不好看起来,鼻尖都有了些许汗意……
正当任娇娇更为得意时,里面突然传来了她姑母的声音,“还未走?你和谁在外面?”
任娇娇一听声音和脚步声,知道她姑母往门边走来,连忙吐了吐舌头,顾不得挑逗,脚跟一扭,扔下魏世宇,逃了。
她逃得飞快,跟每次溜进他被窝和事后不等他反应溜出被窝的速度一样快,魏世宇脸色难看得要命,但不敢让族长夫人看到他此时的情景,只得冷着脸瞪了她的背影一眼,也是后脚跟一扭,朝相反的方向,往自己的屋子逃去。
赖云烟出来没见到人,却看到了魏世宇的两个跟班脸色古板地站在不远处,似是要走,但不巧她出来,又不好走。
“宇公子来过了?”
“是。”一听她发问,两人施礼答道。
赖云烟看了看这不太正常的两个下仆,想着她一出来那两位正主就不见了,也不知她那个从来就独具一格的侄女又做了什么事把人给吓了,她没为难这两位下人,没再多问,只是吩咐他们去允夫人那,叫她带荣夫人她们过来议事。
这下倒是省了让冬雨她们去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