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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道:“快未时了。”
什么?她一觉竟然睡到了未时,难怪他会来。便道:“请他稍等片刻。”
“是,小姐。”丫鬟应道。
丫鬟出去,关上了房门,门外,丫鬟道:“李公子,小姐请您再稍候片刻。”
“嗯。”门外有人应道。
花无多闻声皱眉,他竟然在门外等她起床,这人真麻烦。刚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想到了宋子星,梦魇啊……
不再多想,花无多忙起了床,一切整理妥当后,方才打开了房门。
门外,一人正背对着她,迎风而立。
今天的风有些大,他的头发和衣袍被风吹得张牙舞爪,他正抬头看着院内刚刚开始开花的桂树,听见身后有声,一回头,微眯起了双眼。
花无多向他微笑施礼道:“对不起李公子,我一下子睡过了头,误了午时之约,还让你候了这么久,对不起。”
李赦转过身来,走近,道:“你是故意的?”
花无多一笑,道:“没这必要。”
李赦看着花无多,花无多亦看着李赦,半响,李赦凤眼微眯,道:“我信你。”
花无多一挑眉,不以为然道:“无所谓。”
李赦蓦地笑了起来。
花无多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赦道:“你很有趣。”
花无多十分谦虚道:“谢谢夸奖。”
李赦一挑眉,道:“今日,我包下凤楼,并聘请了江陵最好的十二位厨子为我们做他们最拿手的菜。”
花无多闻言,一霎那双眼放出来两束光,可下一刻似又被她控制住,百般挣扎压抑一番后,无比正色道:“你真奢侈。”
李赦一挑眉,却又听她道:“不过我喜欢!”
李赦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她果然最爱美食。
这时,公子翌和公子琪还没起床,想必昨晚喝得太多了,花无多跟着李赦离开,脑袋里装满了美食二字,早把两个睡懒觉的假哥哥忘了。
二人从王府西侧门而出,说来不巧,他二人刚到侧门,就遇到了宋子星及其妹宋子音。
花无多一见宋子星,想起昨晚之事,心有厌憎,招呼都不打,埋头就走。
李赦却停下来与宋子星和宋子音说话,花无多也不等李赦,自顾向前走,李赦唤她,她装听不见,继续埋头走,正走着,就听宋子星道:“李兄知道前晚是谁换了茅厕的指路牌吗?”
花无多的脚步变慢。
李赦道:“宋将军已经查出是何人所为了?”
花无多的脚步更慢。
宋子星点了点头,道:“害你我二人误闯女厕之人,我已经查出来了。”
花无多的脚步极慢。
二人?怎么李赦也……不对呀……她明明换回了指路牌。
“此人是?”李赦问道。
宋子星沉吟半响,花无多被迫停下脚步,心虚地缓缓转头想要去看,可头刚转到一半,就听宋子星道:“就是它。”
花无多全身一僵,刚想拔腿就跑,却又强忍了下来,继续缓缓转头去看。这一看,暗叹,幸好没跑……
只见,宋子星正指着一旁大树上一只正在抓虱子的母猴子。
花无多刚挥落额间冷汗,就看到宋子星手指着猴子却对她笑看过来,那眼神……蓦地让花无多明白过来,他在暗喻她是那只母猴子!
乌龟星……
花无多的目光阴恻恻地……
李赦看着树上认真抓着虱子的猴子,笑道:“原来是这个畜生搞得鬼。”
畜生……
搞的鬼……
宋子星扫了一眼花无多,咳了咳,似极为隐忍地回道:“是啊。”
这一刻如果宋子星大笑出声,花无多很可能受不了刺激,露了底细,但宋子星没有,幸好没有。
李赦从猴子身上收回了目光,先瞥了一眼始终不愿过来的花无多,从他所在方向,只看得到花无多的侧背面,李赦只见花无多站得笔直,目光看着地面,不知在想着什么。怕花无多等得不耐烦,当下抱拳对宋子星及宋子音道:“宋将军,宋小姐,在下今日还有些事,先走一步,告辞。”
宋子星道:“李兄客气,请。”
宋子音也款款施礼道:“李公子慢走。”其声音温柔,姿态亦温柔。
李赦与宋子星兄妹道别,走向花无多,花无多并不多言,等李赦走上前来,便与他一同离去。
宋子星与其妹走进了晋王府,并未走出去多远,宋子音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宋子星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见妹妹回头,便道:“小妹,你喜欢李公子?”
宋子音笑道:“大哥哪里话,李公子似乎喜欢吴家妹妹呢。”
宋子星道:“如果小妹不喜欢李公子,为何一步三回头?”
宋子音羞涩笑道:“大哥又取笑小妹了。”
宋子星笑道:“李赦是有远见卓识的人,不可小看。”
宋子音道:“大哥很少夸人呢。”
宋子星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宋子音道:“大哥认为吴家妹妹如何?”
宋子星闻言,一挑眉,不急不缓道:“很麻烦的一个女人。”
宋子音摇头失笑道:“虽然她长得不如刘姐姐美丽,但她似乎很引人注目,她……很特别。”
宋子星笑而不语。
二人渐行渐远。
××××××××
花无多与李赦一同步行来到凤楼,李赦个头很高却并不魁梧,虽身着锦衣手摇折扇,却没有当下这般公子的风流习气,反而有种从容优雅,明明一双凤眼长得是勾魂夺魄,却偏偏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李赦与南书书院的公子们有些不同,他不张扬,不像是商人,更别提还是巨商。
花无多一路胡思乱想,并不出声,他也不出声。
路上碰到穷人家的女儿卖身葬母,凄惨无比,一旁还有几个男子品头论足言语猥琐,可花无多只瞥了一眼,就走了,李赦一挑嘴角,随即跟上,路上又碰到几个兵丁踢打一个毫无还击之力的卖菜老头,花无多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头,却仍旧不闻不问,脚步不急不缓地继续向前走去。李赦见状,眸中有了更多的笑意。
凤楼掌柜及伙计早在门外等候,远远地便见他二人向此走来,忙上前笑脸相迎,招呼着。掌柜是个矮胖子,留着小胡须,满脸堆笑,很热情,却恰到好处,让人感觉很舒服。
花无多与他一同上了二楼,靠坐在椅子上,顺着开启的竹窗向下打量,可见楼下一小片竹林,天色微阴,有风自竹窗吹进来,花无多觉得很舒服。
他们并没有等,几乎是刚坐下去,随着热茶之后,精致的菜肴便陆续端了上来,还有清冽芳香隔着老远便让花无多闻得流口水的凤楼名酒,竹叶青。
李赦欲为花无多斟酒,花无多收回了盯着酒坛子的目光,鼻端的味道告诉她,这不是昨晚喝过的竹叶青,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便道:“我不喝酒,只喝茶。”
李赦闻言挑眉,道:“你昨晚可是喝了一坛子酒都没有醉。”
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花无多暗惊,却平静道:“我从不与陌生人一起喝酒,尤其是具有危险性的陌生人。”
李赦一笑,道:“你说话真直白。”
花无多道:“谢谢夸奖。”
李赦又一挑眉,没再强求,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起了酒杯,在手中转着,只看不喝,道:“这坛子酒,是我十年前亲自酿制并藏与此的,我亲手酿制的酒,我只和两种人喝。”
他话只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下去,明摆着吊花无多胃口。
花无多昨晚梦见乌龟星,等同于一夜噩梦,今天一大早又被李赦叫醒,非自然醒,气本就不大顺。方才又碰见乌龟星,可谓倒霉一地,乌龟星三言两语又恰巧把不知情的李赦牵连其中,那句畜生搞的鬼,花无多恐怕一段时间内都会记忆犹新。
她此刻听了李赦的话,一声不吭,那表情明摆着告诉李赦,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不说。
李赦这人也怪,见花无多不问,偏也沉得住气,不多说,只微笑。
花无多不管这个那个的,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吃美食的,一听李赦说那酒是自己酿制的,花无多暗自庆幸幸好没喝,她可不信富家公子能酿出什么好酒来。看着桌子中央,最为醒目的一道菜,花无多起身拿起勺子打算动手去盛。
中间那道菜,名叫:翠湖春晓,名字起得雅致,但实则却是一个掏空了的大西瓜和一圈大橙子。
盘子中间是个绿色直立的大西瓜,瓜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瓜皮绿色带花纹,瓜肉白色映青翠,瓜心已被除去,里面飘出浓香,闻起来似乎是汤,瓜顶像帽子一样扣在瓜身上,上面还带着新鲜的瓜藤,像是锅盖的把子,花无多起身,揪气瓜藤打开了瓜盖去看,里面装着微绸的金黄色汤,看不清是什么材料,一旁小厮见状忙上来帮忙,伶俐地拿起西瓜旁摆放的大橙子,打开来,原来橙子也是挖空了的,拿起汤勺,从瓜心里舀出一勺汤来,放在橙子里面,放上小勺,递给了花无多,道:“小姐请用。”
花无多接过,忙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