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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没有。
所以她不舍得扔了他,却也对现在的他没什么兴趣。
房外的肆儿见舍脂最后没动洛如,不由得松了口气,进房来通报溜溜从城外传递进来的消息,舍脂让肆儿传话,命溜溜到卫城巴秦处养伤兼受罚,暂时不要和双钺伍桐直接联系。
她手中的底牌,翻出来的越少越好。
距离太子离都出使大京已时隔近六个月,按照原本的行程安排,太子应该已经回都了,但是宫里却完全没有消息,加上近月来朝野势力变动频繁,所以暗地里已经有不少流言在风传了。
不过好事也有,不知是西夷来的那个巫女真的巫力无边,还是丹国那帮国医们终于靠谱了一把,南方的瘟疫渐渐控制住了,地方的民生也在慢慢地恢复之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最大的赢家无疑是骤然崛起的巨贾唐家。
这日舍脂一回府,破天荒地主动走向百里伶舟的房间。
藏府里的众下人不禁纳闷,自从主母带了两位爷回府,主母就一直只亲近项爷,几乎话都不怎么与主公讲。主公可是百里大人啊!多少夫人小姐们觊觎已久的男儿,怎么主母就不欢喜呢?难道……主公在床第上表现欠佳?
多半是了。否则还能是什么原因会让主母冷落如此佳人呢?
可这会儿主母主动去找主公……想想项爷离家已有半月,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下人怎么想,舍脂当然不会在意,她走进百里伶舟的房间后,就把手中的一个锦盒抛给了书桌边的男子。
“伶舟给妻主请安。”百里伶舟优雅行礼。“……这是何物?”
“……这是唐家托我带给你的谢礼。”今日唐朔音一见她就笑眯眯地递给她这个盒子,说是家里感谢百里伶舟的美言,故而备了份“薄礼”。
“举手之劳而已,伶舟岂敢受礼。”
“举手之劳?你的手未免举得太多了!”舍脂问过其他几女,结果是她们在朝中的行事异常的顺利,原本她们还有些不安,可舍脂一说可能是百里伶舟暗中出手后,几女皆是一脸轻松了然加上一副“你真有艳福”的表情。
“伶舟不过是妇唱夫随——”
“好了,我没有时间听你废话,以后我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擅自插手?听明白了?”舍脂打断百里伶舟悠然的语气说道。
说完,也不待百里伶舟给出态度,她便转身离去。仿佛她的话就是圣旨就是天意,无可辩驳不容拒绝!
百里伶舟默然立在当下,许久,才缓缓坐下。看看桌上摆着的书卷,他慢慢执笔继续她来之前的批注。
可眼看着笔下的字迹扭曲地失了他第一妙笔之风,他才苦笑着放下笔,回头望向梳妆台上的铜镜。
镜中的男子一脸的苦涩,哪里还有半点平素的雅致模样?那双微挑的眸中,难掩的挫败、困惑、淡淡的焦躁、彷徨……那样清晰,清晰地让他——不认识自己。
为什么在她面前,他做什么都是错?
为什么其他的女子皆对他青睐有加,他的妻主却对他不屑一顾?
为什么她对他如此轻待,他却对她生不出半点怨意?
他这是怎么了?
她说他是胆小鬼,他真的是胆小鬼吗?
怎样才算胆大?是否证明了他不是胆小鬼,她就会相信他?会需要他?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愚蠢。他回答不出自己的任何一个问题。
罢了,既然如此,他便继续做自己的富贵闲人……也好。
可为何心中明明这么想着,目光却飘向镜中发上的玉冠……
对于百里伶舟的横插一手,舍脂的确有些意外,也着实动了气。因为,她必须尽可能掌握一切的进程!回都以来,看似步步顺利,实则步步危机。她很清楚,自己终究只有十六岁,纵然有个神怪般存在的老师,纵然名师出高徒,但天下间比她高明的人数以万计!她不过是仗着她在暗,不过是仗着她以有心算无心。她的每一步,都必须格外小心!
因为,若不小心,在不久后的将来,她拿什么去和她的香正面对决!
而百里伶舟突然的推波助澜,无疑打乱了她计划的节奏,若是被人发现蹊跷顺藤摸瓜,她又要浪费许多的功夫!
回到空荡荡的卧房,舍脂只觉得……天气似乎转凉了。
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丹国的皇都越来越诡异,皇都的一些人也越来越让人看不懂。
比如,三公之一少保欧阳大人。
娘家白鹿欧阳卷入了南宫家主公的贪腐巨案中,皇帝陛下已经降下谕旨严查严办,身为舍家老主公的欧阳大人本应避嫌,他却几乎是不遗余力地帮白鹿欧阳的子弟脱罪。可此时,欧阳家却接连爆出一些不利消息,甚至欧阳某旁支一夫人多年前怒杀侍郎的旧事也被翻了出来,一直稳居上三家的白鹿欧阳突然之间竟有了欲坠之势。
其后半月内,白鹿欧阳为了尽可能联结其他家族势力,在欧阳大人的协调下,与欧阳家定了婚约的数位高门纷纷提前完婚。
最后,随着黄鹤南宫的彻底覆灭,白鹿欧阳却在一片等着看好戏的目光中,渐渐稳了下来。
“一月之期已到,随我去一趟舍府。”舍脂冷道。
百里伶舟微微欠身,俊逸的面容上却没有了他标志性的淡淡笑容。而当我们的第一才子以着这略微有些颓废美的模样出现在舍昕面前时,舍昕不禁有些发愣。
“爹爹!一月不见,爹爹可还安好?”舍脂笑着对欧阳卯问安。
欧阳卯狭长的美目中微微泛着一些血丝,明显多日不曾休息好。舍脂看着那些细微的血丝,缓缓敛起了笑容。
“我说过,我不是你爹爹。”
议事厅旁再次聚首的众宗老闻言似乎并不惊奇,毕竟舍脂乃是外室之女这个消息已经传了多年了,但第一次从欧阳卯口中确认这个消息,他们多少还是有一点的触动。难怪欧阳卯如此想改立家主啊!
敢问世间有几个男子身为正夫愿意看到他人的女儿坐上家主之位?
舍脂望了欧阳卯半晌,“大宗老,我的玉麒麟可以还给我了。”
“慢着!你想要毁约吗?”舍昕喝道。
“毁约?恐怕想毁约的不是我,对吗?‘爹爹’!”
众宗老齐看向欧阳卯。她们虽然各自站队,但是她们身为宗老,当然是谁强势听谁的。但是,两败俱伤让她们当家作主是最好的,可惜……大宗老已经站好队了,其他人想翻天也要掂量一下了。
“我不是你爹爹!我教养不出你这样的女儿!”欧阳卯怒声道!
他怎能不怒!一个月来,舍脂把无中生有、栽赃陷害、添油加醋用到了极致,他日日忙于斡旋,挽救欧阳家子弟和众夫郎的身家性命,最让他无力的是,皇上竟似乎有意针对欧阳家!在此等情况下,他只能彻底抛弃黄鹤南宫,保住欧阳家的根基!
于此同时,他还将宗老中偏舍脂的数人查验了出来,一一瓦解势力。
可是,做完这一切,他依旧无法安眠。只要一入睡,耳边就会传来欧阳家被抄家的声音!舍脂,他一手养到八岁的孩子,已经变成了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人!
她脑袋里的想法,她背后的势力!
“……无论您当不当我是您的女儿,我舍脂的爹爹,今生今世,唯你而已。”舍脂掏出几个信封递给欧阳卯。
欧阳卯一看信封上的字迹,急忙接过。里面……里面竟是他姐姐——当代白鹿家主与大京重臣勾结的信件!
“不可能!你——”
“是,假的。但等羽林军从舅母那里搜到这类信件,真或假,重要吗?事实上,舅母那里像这样的东西至少有七八份吧,藏得隐秘了点,但仔细搜搜还是搜的出来的。”
“你——”
“爹爹……”
“住口!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杀了你!”
窒息。
从刚刚就开始累积的郁结凝固在心口,堵住了她呼吸的通道。她直直地望着欧阳卯盛怒中的模样,整个人开始慢慢呆滞。
原本无权参与每月宗老会的百里伶舟自进门行过礼后就未发一言,此时见到身旁舍脂失常的模样,他下意识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舍脂眸光瞬时清明,“爹爹,你输了。”
“对!我早就输了!十六年前我就已经输了!我会辞去少保——”
“爹爹不可以!”舍昕急唤。她知道舍脂是拿那些以假乱真的通敌信件威胁爹爹,但若爹爹真的辞去少保一职,那她以后就真的没机会了!
欧阳卯闻声瞪了过去,满眼的恨铁不成钢!也不再多说,甩袖向厅门行去。
可是当欧阳卯经过舍脂身边时,舍脂却突然挣脱了百里伶舟温暖的掌心,转身抓向欧阳卯的大袖。
“爹爹……”轻声若泣。
“……我不是你的爹爹,从来就不是!你的骨子里,没有我的半滴血!”
大袖猛力一甩,百里伶舟赶紧扶住险些跌倒的舍脂。
“家主……”众宗老见结果已定,纷纷起身齐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