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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脏就弄脏了吧,总比在这下面呆一天的好。
“拉我一把就行,别太用力,免得把你带下来了。”司徒兰面色淡然的趴在岸上够住了她的手,借着力才慢慢爬了上来,衣襟面前全部沾了土,依旧不甚在意一般。
司徒兰上了岸,只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便将那药箱恭恭敬敬的递了回去,“是晚辈多有冲撞,还望大人海涵。”
那徐章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番场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东西还回去了,司徒兰朝后退了一步,“大人去忙吧,晚辈先行一步了。”
“慢着!”面对这种进退得体的态度,那徐太医的老脸简直红了个底朝天,却还是别扭的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啊?”
司徒兰平静答:“东宫太子良娣司徒兰。”
“……”徐章浑身一僵,无话可说。他以为能做出这番举动的人地位应该都不高,况且眼前的人穿着朴素,不像是个主子。
明知自己冲撞了贵人,徐章却还是不肯低头认个错,他一向是这么个别扭的脾气,连皇帝都拿他没办法,只像个老顽童一般支支吾吾道:“哦……良娣。”
想要转身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良娣以后若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传太医院的徐章前去便可……”似乎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有些丢人,说完这句话就背着药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司徒兰心中一喜,却也没在面上表现出来,只静静看了看那个年迈的背影,半晌,叹了一口气。
然后对珠柚道:“去含元殿。”
珠柚完全不明所以的跟在后面,一边嘟囔:“姐姐你为什么要帮他捡?明明是他撞你的呀,你看你衣服都弄脏了……”
司徒兰:“因为……尊老爱幼是大周朝的传统美德啊。”
“……”珠柚噎了一下,却也没继续问了,她知道阿兰姐姐做事一向有她的道理,问了也是白问……
路上耽误了一会儿,却也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经人通传之后,司徒兰这才进了内殿。
刚一进门,她就有些发愣。
原以为只有皇帝和太子两个人的,结果发现边上还坐着一个……
根据装扮、年龄以及相貌,可以分析出,这个姑娘应该就是昨日进宫的太子妃霍清秋了。
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司徒兰在她身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那就是前几日还飞扬跋扈的陵江,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买通掌事的。
司徒兰有些尴尬,却也没有回避,上前行了三个大礼便立在了太子的旁边。她刚刚过来不久,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大致还是清楚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沈寻见她来了很是高兴,但碍于父皇就在面前,也没敢跟她腻歪……只一个劲往她脸上瞧,不知是在打眼色还是干什么。
皇帝静静环视四周,手中端着一盏茶,突然道:“也好,既然该到的都到齐了,不妨敞开窗户说说亮话,今个倒真是稀奇了。”
某人心口一紧,果然听皇帝点名道:“司徒兰,朕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
被点名的人心中忐忑万分,却也明白皇帝问的是那句话,只道:“陛下说信臣媳是公正之人,千万要与太子妃和睦相处……”
“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司徒兰愣了愣,无话可说。
她是想跟太子妃好好相处啊,是太子殿下不给她这个机会好吗?
霍清秋轻轻打量了一眼这个传说中的司徒兰,便将目光落在了别处,心中已是摸透了八成,看来不过是个小家子气的妃子,应该不足成大器。
皇帝又开口了,声音沉稳而有力:“太子刚刚同朕说,要把清秋送回去,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司徒兰还没说话,沈寻就立马跟她撇清关系:“没有,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兰兰她不知道。”
皇帝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自己的儿子实在有些用情过深了,一时沉默不语。
霍清秋咬了咬下唇,突然起身跪在了皇帝面前。
“秋儿入不了殿下的眼,都是秋儿自己的错,但是臣媳已经嫁给了殿下,那就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断断没有送回去这个说法,还望陛下垂怜……为秋儿的名声着想,让臣媳留在殿□边吧。”
皇帝又叹了一口气,暗道这个太子妃人选真是没有选错,人家都这般对待她了,不但没有心生怨恨,反而誓死跟随,果然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先起来吧,放心,朕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皇帝抿了一口茶,看向了太子,半真半假道,“依你的意思,那是一山不能容二虎。今天这件事情,足以比较出良娣与太子妃的气度,依朕看,倒不如把良娣送回去如何?”
话刚落音,司徒兰冷汗直下,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
沈寻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皇帝紧张的喊道:“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送兰兰回去!”
皇帝静静睇了他一眼,突然狠狠地将茶杯从上面扔了下来,瓷片碎裂开来,茶水四溅。
“砰——”
一屋子人都僵在了原地,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这太医是个好人~以后也是个比较重要的角色~
我先撸完待会儿的最后一更再回复留言(*ˉ︶ˉ*)外面在放几百米的烟花好热闹啊┭┮﹏┭┮
第26章 有话直说
皇帝的这一举动来的太过突然;不但是把沈寻吓到了;连司徒兰都浑身一抖,看着眼前那威严的帝王半天说不出话来。
霍清秋面上一惊;心底却是幸灾乐祸,眼神微微扫了她一眼就恢复了原样,假意求情道:“殿下也是无心之举;陛下龙体要紧;千万息怒啊……”
沈寻长这么大;从来都是被捧在心尖上养着的,还是头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呆呆的望着他的父皇;双手都有些发颤。
皇帝其实也是一时怒火攻心;可也知道自己儿子心智不全;容易被旁人左右;不能责怪。只又将火气发向了司徒兰:“朕原以为你明事理、有分寸,才放心把太子交到你的手上,没想到竟是个祸害。你千方百计迷惑寻儿,究竟是何居心?”
司徒兰被他这一段话搅得有些发懵,咬咬牙,忍住没说话。
“身在皇宫,当知有所为有所不为,教唆太子休了太子妃?大周朝开国以来就没有这个先例!堂堂一国太子,岂能由你随意摆布?”皇帝越说越气,右手都扬了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问斩似的,“你的去留,不过是朕一句话的事情。”
沈寻见他句句话直指司徒兰,心中也着急,却也不敢说什么话。只转过身挡在了她的面前,乍一看,还很是有种母鸡护崽的架势……
司徒兰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抬起眼皮,面无表情道:“殿下,你让开。”
“不让开。”沈寻死活不肯挪步子,一脸紧张地挡在她面前,“……兰兰你别怕,有寻儿在呢。”
司徒兰心中有些感动,更多的却是无奈,她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有些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不让,她便起身自己走了出来,“通”一声跪在了这个中年皇帝面前,双手紧紧攥了起来,张口就道:“承蒙陛下隆恩,司徒兰才有幸嫁与太子做妾。”那个妾字格外咬重了音,听起来很是有些讽刺。
“陛下是圣明之人,有些话,我敢说,不知道陛下敢不敢听。”
皇帝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料她也不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瞥了她一眼便道:“有何不敢?”
“让家父退了奴婢的婚事,嫁与太子做妾,是陛下您的意思。现在让奴婢离开东宫,成为下堂妾,亦是您的意思。奴婢不敢抗旨,但有些事情还是得弄清楚的。”
“大周是个精求律法之国,凡事讲个证据,陛下您说奴婢教唆太子休了太子妃,可有证人?奴婢自认为问心无愧,若是单凭猜测就将人定罪,还要大理寺做什么?”话语之中,连自称都跟着变了,似乎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再次将自己的身份定位成一个普通的宫女。
皇帝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还有,陛下说奴婢迷惑太子、摆布太子,不知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是个疑问句,却没让人回答,司徒兰双手都有些发颤,说出来的话却不卑不亢,掷地有声,“这个世上有种东西叫做赤子之心,那是一个人所保留的最本能的纯真,这种东西,您没有,奴婢没有,殿下却有!谁对他好,他便加倍的对谁好,这是一个人最真实的本能。奴婢用真心对待他,他便愿意信任我,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如何就成了摆布?”
司徒兰声音开始有些发抖,却还是想把自己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对殿下不好的人,您不喜欢,对殿下好的人,您更不